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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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窝在被子里哭泣。从金山寺回来后，他就躲在这里，哭了大半天。现在饿了，却不想出去吃东西。
“公子，我买了生煎包子。”被子外有人说道。
自己没请丫鬟啊？许仙奇怪地探头出去看。这一看差点气得七窍生烟：“你来做什么！又来嘲笑我，戏弄我么！”
肖青一边啃着生煎包子，一边隔着被褥拍他：“公子别生气，是我不对。”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可是我没地方可以去了，求公子收留。”
“你骗谁！你家白公子呢？”
“我被他遗弃了。他其实心有所属，我只是被玩弄的。”肖青稍微改变了一下措辞，就让许仙从被褥里抬起头来：“真的？”
“我后来想了想，还是公子最善良。”要不是他，自己小时候就成了秃尾巴蛇，这该多糟糕啊！要走，至少也要报答了恩公才能走。
“我不会收留你的！”想到那一幕，许仙还是忍不住两眼泪汪汪。
“我不用你收留，我来做学徒，可好？”肖青眨巴眨巴眼睛，看起来良善无比。
许仙心头一颤，突然恼怒地再次用被子盖上脑袋，继续哭起来。
没想到这一哭就哭了三天三夜。许仙哭着哭着，偶尔手会伸出被子外，从凳子上的食盒里摸出一个肉包子，吃完，然后继续哭。也有时候哭累了，睡一会，从外面摸到一壶茶，喝了，继续哭。
肖青一天三餐给他按时送到。内容也不都是生煎包子，偶尔还会弄点西湖醋鱼、东坡肉之类的东西，只是许仙吃起来就不这么方便了，只好把碗也端进被窝里。
吃了几天，许仙突然觉得奇怪：“你从哪来的钱？”妖怪都会点金之术吗？
“既然是你吃，当然是你的钱。”肖青继续啃他的鳝鱼面。
“……”许仙心头在流血。
肖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能哭这么能躲的人，守着他无聊的时候，会往肉包子里塞奇怪的草药，比如当归、田七、何首乌，想趁机看看药效到底是不是书上所说。可这些补品哪是一时半会看得出效果的。守到第三天，肖青干脆拿出了泻药。
所以当许仙飞奔至厕所的时候，肖青就在本子上方方正正地写下了“灵验”二字。
清河坊的街坊们都知道许大夫多了一个尾巴。
“小尾巴”长得白白净净，眼睛圆圆大大的，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煞是可爱。
许大夫出诊的时候，小尾巴总会跟在后头，认真听他的诊断，一副好学徒的模样。
小尾巴看起来也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出诊多了，一些大娘开始打起他的主意。
“小青啊，你有没有中意的人啊？”大娘们围着一身素布青衫的肖青，殷勤问道。
“……没有。”人没有，妖有一个。
“哎呀！那太好了，我家的闺女今年十五，明年就可以出阁了，你要不要……”“嘿，你家那个身宽体胖的，出阁？出栏吧！”“你说谁出栏！你家那个眼睛眉毛都快贴到一起的姑娘，又好到哪里去！”
“嘿？”被反击的妇人双手叉腰，开始发作起来：“我家姑娘怎么了？哪样不是书上说的柳叶眉杏儿眼樱桃小唇？”
“哈哈，你要是能把她那挤成一堆的五官拆开来卖，兴许还能叫得上价！”
“你这个死妖婆！”
“你这个老虔婆！”
肖青刚刚咽下妇人们送的莲子糕，抬眼，就看到了扭打成一团的女人们。
许仙看完病出来，连忙把他往战场外牵。“看到这种情况，一律婉拒！”许仙伏在他耳边小声教导。
“我直接说不要不行吗？”肖青很奇怪。
许仙嘴角抽搐。要是放任这条不懂人情世故的小蛇在人间乱走，指不定会惹出多少麻烦来。于是便揪着他的耳朵，一路走一路教导什么叫婉拒，什么叫言不由衷，什么叫虚与委蛇。
肖青听完，才道：“我都懂。”
许仙不信：“那你为何要直接拒绝？”
肖青道：“因为后面我会说，先给公子介绍吧，因为他比我大，不是么？这么多好姑娘，公子你也改考虑考虑自己了。”
许仙怔了半天，突然捂着脸呜呜地跑开了。
肖青追上去，拽着他的衣袖安慰：“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刺激你。其实你从未得到过公子的临幸……”
“什么！”许仙红着脸扭头大声问，以为自己听错。
“公子的倾心，”肖青从容改口，“只不过是自己错爱于人而已。不曾得到，总好过得到又失去过，为何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许仙有些晃神：“说要忘，又怎能这么轻易就忘……”动心是一瞬，动情却是一生。他许仙二十多岁还未成亲，就是因为从未动心动情。可……
说完又忍不住抬袖擦泪。
肖青皱眉。要想个办法，让恩人马上成亲结婚生子。帮他做完这些事，自己也算报了恩，到时候才好回复自由身。便继续安慰道：“移情别恋，兴许是个好办法。”
许仙黯然：“我要移到谁的身上呢？”
肖青一拍胸膛：“包在我身上。”
土地庙。
土地爷在捏泥人。
最近香火太旺，把他的泥塑都给烘掉了一块。因为是在见不得人的地方，他情愿自己糊块泥巴补上。
肖青蹦进来，道：“这附近的贤良女子名录有没有？”
泥巴掉在地上，土地爷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上坐台，想要回到泥塑里装死。
“阿丘！”肖青看也不看他，朝四周喊。
土地爷恼羞成怒：“你居然去求我的座驾也不来求我！”
肖青道：“你不是在玩泥巴吗？”
土地爷干咳一声：“你要女子名录做什么？”
“找老婆。”
“咳咳咳……”土地爷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你身体不好，我不麻烦你了。阿丘！”
“我有！”土地爷涨红了脸吼道，“只是你要等我几天，人数众多，我要略加筛选。”
“好。”肖青的眼睛立刻笑成了月牙形。
他离开后，土地爷转身捶着自己的泥塑开始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白启啊白启！活该啊活该！连肖青都找老婆了！”
“然后呢？”有人轻笑着问。
“哈哈哈……嘎！”笑声卡在喉咙里，立刻消了音。
“名单在哪里，不妨也让我过目一下？”
“白白白白白白……白……”
“怎么连你也这么叫我了呢？”白公子坐在泥塑的土地爷脑袋上，单手撑着下巴，微侧着脸，轻笑。
“你你你你你……肖青住在许仙那里！你去找他便是！”没有任何犹豫，抱着柱子瑟瑟发抖的土地爷立刻出卖了肖青。
“我当然知道，”白公子微垂眼眸，笑容里有晦暗的意味，“我活了上万年，我养了不少的小妖，从我身边逃走的也不少。为何，我要去追那条同样不知好歹的小青蛇呢？”
土地爷不要脸道：“因为他爱你。你快去，他这叫欲拒还迎。”
他这一番话，纯粹是为了让这老妖怪转移注意力，却不知道对方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
过了一会，他终于又笑道：“你说得对。”
这就是自己去找小笨蛇的原因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