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初恋》柳寻寻

5、05 巧合（下）

　　那个晚上，留下太多遗憾了，当时林宇淳会那么做，自然也是有不可说出的原因。
　　五年过去了，今天周莉轩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对她的感觉依旧，但她却不一定是以前那个周莉轩了。
　　何况她已名花有主。
　　该不该爱？林宇淳现在只想着这个问题。
　　突然间，一道闪电耀眼地划过天幕，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雷响声。
　　来得太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一跳，莉轩的反应颇为大，她退后了一小步，地面湿滑，她几乎会摔倒，多亏背后有人扶住了她。
　　“谢谢。”她松了口气，对帮助她的人致谢，完完全全缓过神后，她才看清这个人。
　　“林宇淳，怎么你也在这？”
　　多有趣，林宇淳居然装聋装哑，“嗯？莉轩，原来是你，我说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她打量了宇淳一身，瞧瞧雨势，“看来老天也给你洗了一澡。”
　　宇淳摇头苦笑，“彼此彼此罢。”
　　“只怪这雨来得太突然了。”
　　“是太突然了。”林宇淳认同，但他喜欢这样的突然。
　　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两人皆沉默不语好大一阵。
　　还能上哪找话题呢？这种情况里，闲话就免敷衍了，有些事情也问不得，问了反而会被责唠叨多事。
　　雨一直不停，终究还是要有个人开口，男方总得打头阵。
　　他只想到了这个，“对了，这些年来，伯母怎么样？”
　　“有我一直陪着她，生活过得很安详，不过这次回来，她身体有点不适，医生说是因为奔波频繁太过劳累了，休息一些日子就没事。”
　　“那就好，身体健康最要紧。”宇淳又接了一句，“改天允许的话，我再亲自上门拜访她老人家，当然前提是她不会拿扫把头把我轰出去。”
　　周莉轩微微一笑，“她一定会的。”
　　林宇淳又笑又怔，“是吗？”
　　“因为她最忌讳别人说她老。”周莉轩朝他抛抛眼色，“你敢叫她老人家，不轰你才怪呢。”
　　林宇淳大笑。
　　“说笑的罢，不要当真，”莉轩看着他，“我妈妈如今再见到你，一定会替你感到高兴的。”
　　“为什么？”林宇淳虽然猜得到，却还是想听莉轩自己说出来。
　　“因为相对以前那个吊儿郎当、游手好闲的林宇淳，现在的你已经改变了很多，就算不是我妈妈，相信你身边的人都会感到高兴的。”
　　“是的。”林宇淳回问一句，“那你呢？”
　　“我？”
　　“你为我的改变感到高兴吗？”
　　莉轩默然。
　　林宇淳才想收回话，“抱歉，我想，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不会。”周莉轩忽然开口，显然生硬，“你现在这样很好。”
　　“谢谢。”宇淳也机械地回答。
　　“谢谢？”周莉轩疑惑，“谢什么，你对我太客气了，我们并不是陌生人。”
　　“我不是客气，这句谢谢，是由衷的。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今天站在这里的我就不是这副模样了。”林宇淳不想再容忍，终于说出第一句心里话。
　　“你别这么说，我并没做什么。”
　　“你有，只是我看不到。”林宇淳淡淡地说。
　　周莉轩垂下了眼帘，“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提去做什么。”
　　“好吧，我不提了，但在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弄清楚。”
　　“什么问题？”莉轩细微亮起了眼眸。
　　“自从你回来，这个问题就成了我的心结，可以的话，莉轩，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嗯。”莉轩应声。
　　然后林宇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说：“莉轩，这五年里，我的改变是因为你当初的一句话，你呢？你也出现了改变，是不是因为我当年说的那些，所以你……”
　　“不……”周莉轩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你想太多了。”
　　林宇淳静言。
　　她续语，“别忘了我们五年不见了。”
　　一点没错，五年里可以发生很多事，她的改变说不定只是因美国的生活波流而造成的。
　　根本不干自己的事，林宇淳只有在心里苦笑，看来自己太自以为是。
　　现在如此尴尬，他也只能圆圆场，扮得豁然的神色，“是这样的话，我也松一口气，如果真是因为我，那我还真过意不去。”
　　过意不去？
　　“难道我这样不好？”她突然冒出话，双眼雪亮地看着宇淳。
　　林宇淳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周莉轩泼泼头发，“我们不该谈那些无聊的事。”
　　无聊？
　　林宇淳从不这么觉得。
　　这次的交谈分明很失败。
　　雨渐渐小了。
　　“你接下来要去哪？”看来周莉轩要走了。
　　“没什么事，回家。”林宇淳说，“你呢？”
　　“我也该打的士回去了。”
　　“我的车子就停在那边的停车场里，我送你回去吧。”宇淳很是诚心。
　　“还是不要麻烦了。”
　　“是朋友就不要推辞。”林宇淳斩钉截铁的。
　　还能怎么样？周莉轩只能坐到他车上。
　　车子行驶在郊区里，积水的马路弯弯曲曲，颇不好驶。
　　她们还是住在老家里，看得出两母女还是挺念旧的。
　　要不然，以莉轩现在的条件，住豪宅别墅只是小事情。
　　周莉轩望着窗外掠过的夜景，说：“想不到你还认得去我家的路。”
　　“有些东西，无论过多久都忘不了的。”宇淳话中有话。
　　“但有些东西，有时侯也不得不忘。”周莉轩很顺口地说。
　　宇淳缓下了车速，说：“无论现在怎么样，你忘得了吗？”
　　“忘什么？”周莉轩问。
　　“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宇淳鼓起了声。
　　莉轩缄默了少顷，期间阖上了眼睛，泼了泼肩发，然后说话：“宇淳，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一点不给林宇淳机会。
　　“这没关系。”林宇淳忽然无心开车，就在路中央停下了，森然地看着旁座的她，“莉轩，我说了，无论现在怎么样，我只想知道你对过去的日子，是否还有一丝眷恋，哪怕是一丝？”
　　莉轩喘了口气，想了好久，最后略显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感叹着，“就像你的意思一样，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过去那段日子，岂不就是这样？”
　　“嗯。”宇淳投给她一个致谢的眼光，“行了，谢谢你告诉我实话，周莉轩，我们还是好朋友。”
　　“是。”莉轩恍惚了一阵。
　　然后呢？
　　就到此为止了，他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也好，这样也免得把场面弄得太难观。
　　果然，林宇淳说完就正过脸去，重新启了车油门，拐多一个弯，就到周莉轩家门外了。
　　“我到了。”莉轩一边说一边解除安全带。
　　“嗯。”林宇淳停稳了车，解除了车门中控锁。
　　她开门，下车的一瞬间宇淳叫住了她，“莉轩。”
　　莉轩顿住行动，回头，等他说话。
　　“再见。”多么简单的一句话，他说得一点不简单。
　　周莉轩因此一笑，雨淋后的她的夜灯下显得洒脱，“还以为你想说什么呢。”
　　“快上去吧，别淋感冒了。”
　　“嗯。”关上了门，透过车窗说：“开车小心点。”
　　“好的。”
　　“再见。”她说完，认真地看了林宇淳一眼，咦，他正冲她微笑呢。
　　她也挤出一丝笑容，昙花一现后，留下她婀娜高贵的背影。
　　按了家的门铃，开门的自然是母亲王清岚。
　　“莉轩。”王清岚讶异了，“哎，全身怎么湿成这样。你没带雨伞吗？快快快，快进屋来。”
　　恰逢这时林宇淳的车刚好开动，王清岚看到了他，在心里埋了疑惑。
　　等周莉轩进屋梳洗打点好后，她才端了杯热茶放在莉轩面前，说：“刚才谁送你回来，那车不像君明的。”
　　“一个老朋友。”莉轩用毛巾擦擦头发，“刚好在路上碰到。”
　　“哪个老朋友？”
　　周莉轩忽然停下了喝茶，瞅了王清岚一眼，知道母亲已经猜到，只能很自然地说：“林宇淳。”
　　“林宇淳？”王清岚吃一惊，“真是他，都五年了，你们还有联系？”
　　“前阵子回学校时遇到他的，这次回来才碰面两次。”周莉轩放下热茶，“妈，你干嘛了，不就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嘛，至于这么激动吗？”
　　“你真只是把他当老朋友？”
　　“不然呢？”周莉轩坐到了母亲的身旁，靠着她的肩膀，“妈，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妈知道，妈只是担心嘛，毕竟五年前你们……”
　　“嘘……”周莉轩制止她说话，“妈，不要说了，多唠叨呀。总之呢，现在我会认真对待目前的感情，不会让你担心的，你就少这个心里，王太太小姐。”
　　她敲敲女儿的头，“你这孩子。”
　　林宇淳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很多事情。
　　他还记得，自己五年前并没有给过莉轩太多承诺，唯一的一次，就是莉轩生日的时候，他说过会让她幸福。
　　如今他想着：爱一个人，无论对方在不在自己身边，只要她幸福，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让她幸福。”林宇淳想着，“我可以的。”
　　他指得并不是与莉轩在一起。
　　如今，莉轩已经有了自己想托付终生的对象，那自己也只能帮助她得到幸福。
　　“迁徙自己身上的爱恋，只把幸福给她。”他点点头，这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
　　回家的路不算长，他虽然想了很多事，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苏旻婷！
　　“糟糕，竟然把她忘了。”宇淳迅速掏起手机，拨号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