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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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长安雪初晴。
春假即为官人与亲人团圆而设的假期，卫青早早的为这天做足了准备，当公孙敖哀号着自己又要在建章营过个凄冷的夜晚时，卫青只是抱以同情的一笑就往家跑了。二姐少儿和去病住在厨城门大街，从建章营出发，正好要经过东市，就给去病带了点吃的。到了地方，正好少儿在摆弄晚上要吃的菜式。见卫青来了，就招呼着一块忙活，去病抓了把干果放进衣带旁挂的囊袋里，就拖拉着两条小萝卜腿和邻里的孩子去闹腾。
将从街口的井里挑来水倒进盆里，卫青拨洗着白菜和少儿聊着天。相对于少儿离开侯府那年的凄苦景象，今年已是好了许多，最起码晚上的饭桌上有了七八个菜了。之所以会有如此好的光景，应要感谢子夫，自从她被皇上宠幸有孕后，送来了许多用品。而那时平阳公主好心应了卫青脱奴籍的恳求，现在身为自由身的卫青一有时间就过来帮忖着，这才能有这么一个的团圆夜。
“青弟，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正式吃饭还要等到晚上呢。”少儿提醒在院里忙活的卫青，将干果装了一盘放到旁边。
卫青摇摇头，“这东西是给去病的。”
“你呀，每月就那么点钱都给了我们娘儿俩，都不存点好娶媳妇的么？”少儿为自己弟弟打算着，“等你明年成年了，姐还想帮你找找好人家的姑娘呢。”
“姐。”卫青被少儿打趣得不好意思，“我还没这个打算呢。再说大哥都没结呢。”
“大哥是大哥，大哥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不管。你呀姐姐就要照顾着，婚姻是人生大事早打算早好。”少儿说道，“弄好了就赶快进来烘烘手，瞧你手红的。”
“嗯。”卫青应道，“姐，不说我了。你和陈掌怎么样啦？”提到这个现在在追求自己姐姐的人，卫青就觉得好笑，两人见面不是吵就是打架，有时候去病在一旁用他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粗口将陈掌气得直跳脚，有时还直接上去踹上几脚，害得陈掌是想教训又不敢动手。说起来上次见面时陈掌就说一定要把二姐娶到手，不知道行动了没有。
这个问题就让少儿红了脸，不是自己不喜欢陈掌，可是让霍仲儒抛弃过一次的经历让少儿左右下不了决心，又因为去病，拿不定他们会相处的如何，少儿这才拖了一次又一次，这不都快两年了。
“我……我……”少儿切切诺诺的不知如何说明。
卫青看姐姐这个样子不禁心里有些着急，想着怎么也要推动一下，“姐你喜欢陈掌，怎么就下不了决心呢？”
“我……”
“难道姐姐不喜欢他，那……”
“谁说我不喜欢了？”
“那姐姐怎么就不答应呢？”卫青接着逼道。
少儿被卫青这样逼迫着左右拙语，终于喊了出来，“啊！好烦啊！我怎么知道我会没答应，明明很高兴的，可是……”少儿烦恼的直跳脚，“青弟，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问我这个问题，我跟你急。”抓着把菜刀冲到院里卫青的面前，晃眼的刀刃让卫青忙不迭的答应，“不问了，不问了。”
正在此时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想着去病不会那么早回来，这个时候有谁来拜访啊？卫青将湿漉漉的手擦拉擦，“该不会是陈掌吧？”边说边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满面胡须的大汉，“这里住的是卫少儿么？”
卫青疑惑的反问，“你是？”
“那你就是卫青咯。”大汉接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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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少儿从晃悠悠的混沌状态清醒过来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干嘛了。等听到陈掌焦急的询问才想起发生了什么，慌忙四处查看，“青弟呢？青弟呢！”少儿紧紧抓着陈掌的手臂摇晃着。
“冷静点。我来的时候，看到你正被人往马车上塞，我只来得及把你救下来。”陈掌反握少儿的双手说道。
“怎么这样……那青弟被他们带走了？”少儿低语，“怎么这样……”渐渐的音调带上了哭腔。
陈掌伸手环住少儿的肩膀出声安慰，“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拿着刀警告他们……然后他们不听，青弟去开门……他倒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就看到你了。”少儿混乱着回忆。
借着回忆慢慢冷静下来的少儿突然惊呼，“去病？去病在哪里？他们是不是也抓了去病？”去病不在，他没回来，他是不是也被抓了……
“冷静点。”陈掌扶着少儿的肩让她冷静，“去病没事，是他找我来的。”自己走在来这的路上就撞到了慌慌张张的去病，急忙赶过来却还是只救下一个人。
“那他现在在哪儿？”少儿急问。
“他去找帮手了，公孙敖。”陈掌回答，卫青的朋友虽然不聪明，可是讲义气，他会帮忙的。
公孙敖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惹了什么人，听完霍去病短短续续的描述，忙招呼着还留在建章营的兄弟冲了过去。会合陈掌从旁边住户家里搜集了信息就往最近的厨城门赶，守城门的北军弟兄听了描述肯定却有这么一辆马车出了城后，一帮人急忙追了过去。
幸好跟来的弟兄里有会追踪术的人，大家沿着车辙和马蹄印直赶了一个多时辰，正当大家觉得可能弄错了的时候看见了被废弃的马车。不远树林里的金戈声让大家血气上涌，希望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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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敖和陈掌合力将弄乱的房子整理成原状，在院子里来回走踱着等着屋里少儿的消息。几个兄弟去京兆尹报案，烧水，买药忙活着，剩下的都各自压抑心中的焦急看着紧闭的房门。
少儿忍着眼泪对床上的人小声说道，“青弟，疼你就叫出来。”背部横向的伤口因为躲避的及时并未要了人的性命，可血肉模糊的状态让少儿惊恐不已。医师划开背部的衣物，用湿巾将伤口附近的泥沙清理出来，将止血药撒到背上止血后在铺上伤药绑上布带。
卫青紧咬着牙关，不可以喊出来，喊出来就更疼了，忍着都有点意识模糊时，感到有被子盖了上来。屋里嗡嗡嘈杂的声音让自己觉得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公孙敖他们被允许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看见沾满鲜血的碎布散乱在地上，旁边的木盆已是红得晃眼。少儿终于忍不住眼泪，捂着脸抽泣着，霍去病很乖的给卫青擦着汗。
“为什么会这样……”少儿边哭边问。
公孙敖诺诺的不知当讲不当讲，“那个……我不肯定……不过那被擒杀的一人，好像是在中少府中做事的……”
“怎么可能？！”陈掌惊异。
“所以才说不肯定啊，皇后怎么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不知道睡了多少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点灯也没有月光，屋里很安静，反而让屋外压抑的声音更加清晰。在梦中被梦魇追赶着，依稀看见二姐掩面哭泣的样子，想要触摸她，伸着手往前走着，突然出现在面前浓重的青色让自己怔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趴着看到的是枕头的颜色。可是梦中二姐的哭声在现实中延续着。屋外似乎有什么事情，撑起手臂就被背后的阵痛黑了眼。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想出声唤着门外的人，却发现嗓音全无，想必是刚刚忍痛太狠了，过一会就好了。轻轻移动身体，将放在旁边的深衣披挂在身上，挪到门旁。想不到这么近的距离就让自己气喘吁吁，等伤好了，要多锻炼了。
二姐……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手搭在门板却无力将其打开。
“我们做错了什么吗？”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拉进来，混合着抽泣声。
“为什么青弟被伤成这样？”
“为什么大哥……”大哥怎么了？稍稍缓过神，以左肩抵着墙，右手拉门，用身体转动让门开了缝，再把左脚伸出一点点地把门打开。
大哥怎么了？开了口却没法发出声音。
“青弟！”冲过来的二姐焦急的脸是自己陷入昏迷前唯一能清醒回忆的记忆，也许自己看到的院内景象只是梦还没醒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