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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步步与降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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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往回走,再次找到那个巷口,里面沉重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负伤的野兽。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小心掏出手机,摁亮屏幕,往巷子里面照。
因为光线太弱,我只能看到脚下的一片地面,我不敢冒冒失失的踏进黑暗,只能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再次往巷子里面照。
这一次,我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轮廓,看不清楚男女,但从目测将近2m的身高可以推测出,他应该是他,是个男人。
不止如此从他此时的状态依稀可以看出他脱力了,看身形他在努力用上半身抵着巷子的墙壁,在强撑着不失去意识。
“您好,需要我帮您叫医生吗?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不敢靠近,只能再次开口,“先生?您还清醒吗?”
等了许久都没人说话,嗯,应该是昏迷了吧?我左右看了下,此时街道上一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
“真是的,阿零倒底买了个什么地段的房子啊,人流量这么少,等他回来一定要让他将这个房子卖掉。”
嘴里碎碎念着,努力让自己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朝那个高大男人的方向挪了一步,停下看他没有反应,又挪了一步,还是没反应。
就这么一步一试探的朝那个男人靠近,我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完全深入巷子,身体也被黑暗吞没。
“先生?”当我距离他不到一步的时候,我才清楚的看到他的眼睛是挣开的,只是眼神有些涣散,但仍然冰冷的让我忍不住打颤。
“我帮你叫医生,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我就低头摁手机按键,想要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
可惜手机屏幕一直是黑的,而刚刚因为被男人冰冷的气息吓到,手机手电筒的光什么时候熄灭了我都没有注意到。
我:“… …”
我无奈的将手机放回口袋,试探着伸手去触碰他手臂部位的衣料,“抱歉,我的手机没电了。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先扶您出去,这片区域我也不太熟,咱们先找找看有没有诊所或是公用电话。”
手指摸到了毛呢料子,这个异常高大的男人不闪不避,只是继续用狼,对,用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可以感觉到他是有意识的,因为他的视线在随着我移动,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身体不能动也不能说话。
“好的(????????)??????,那我就当您同意了。”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朝他走近,手臂抱住他的胳膊,想将他拽离墙壁,“先生,您是不是一点劲儿也使不上?”
我觉得我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只是想把他从墙壁上扶起来,就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
高大男人的眼睛微微抽动,似乎对我的行为感到十分无语,我沮丧的仰头看他。
这么近的距离下,我才看清楚他的脸,嗯,虽然也不算完全看清,因为他的额头被头发和礼帽遮挡,下巴被竖起的大衣领子遮挡。
我能看清楚的只有他的灰绿色的眼睛和高挺的大鼻梁。
是外国人吗?
“… …我在说什么呀,要真的可以动,你怎么可能只是站着。”
我放弃让他也使使劲儿的想法,比划了下,最后决定托起他的手臂架到我的肩膀,右手犹豫了下还是抱住了他的腰。
真细,尽管隔着厚厚的冬衣,但是手上的触感很扎实,想必肌肉非常有爆发力。
和降谷零的差不多,或者更强壮一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些有的没的。
我166的瘦弱身板却在承受着来自2M壮汉的体重。要不说女人的抗压能力和忍耐能力都是潜力无限的,看我换了个借力点,就能勉强拖动这个疑似外国人的男人了。
“先生,你这是生病了吗?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承受着我这个年纪和量级不能承受的体重,吭哧吭哧的艰难前行,我觉得我走了好久,可抬眼一看居然还没走出巷子,难受程度已经让我混淆了时间,感觉度秒如年。
“… …闭嘴… …”好像磨砂纸刮过水泥墙壁的声音,我严重怀疑他的嗓子被什么东西割坏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刺耳甚至可以说恐怖的嗓音,“不去医院… …”
您这是给我出难题,您不去医院,我该怎么安置你?万一你有个什么,我岂不是全责?
这个男人突然变成烫手山芋,我现在将他原地丢下,他好了会不会来找我报复。
算了,我的目的本来就是爱心方程式传递,愿望是将来某一天在降谷零需要有人帮助的时候能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思来想去我决定带他去酒店,给他开间房,然后找个诊所问问看这种情况需不需要送医,如果情况紧急危机生命,哪怕这个男人不愿意的放冷气,我也要把他送去医院。
我压根儿没想过把他带进降谷零的公寓,哪怕房子就在旁边不远。
既然男人叫我闭嘴,那我就只管闷不吭声的拖着他向前挪步,我觉得我的肺活量有待提升,今天之后我一定加强体育锻炼。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快喘不上气儿了… …如果不是担心现在松手会给男人带来雪上加霜的伤势,我特别想直接晕厥过去。
出气儿多进气儿少见过吗?就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张张嘴,很想问问男人,他能不能先像刚才那样靠着墙倚一会儿,让我缓一缓,但是,我已经说不出来话。
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极度狼狈,脸色也肯定是苍白无血色的。
如果现在去医院,医生肯定会认为我更需要优先抢救吧。
真是糟了大罪了,降谷零等你回来,我和你一起算总账。我的思维开始发散、开始无理取闹。
在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我终于拖着男人来到了一条比刚刚有点儿人气儿的街道。
我抬眼朝一个正要与我们擦肩而过的穿着西装的男人张了张嘴,“… …”
然后男人眼里没人的特别冷漠的走过去了,我扯了扯右手中的毛呢料子,费力抬头想要用眼神告诉男人,你倒是说个话啊。
男人似乎比刚才好了很多,他低头看着我,或许他这么一路上都是这么看着我的,他的眼睛里带着嘲讽,似乎是在看我笑话,好像是在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么愚蠢可笑的去多管闲事,
我从他一无所有的眼神里,看出这是一个不曾被善待过的男人。他对生命是漠然的,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我已经不敢深想,我今天到底帮助了一个有着怎样经历的人。我甚至不敢去假设,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的手脚恰好不能动弹,我现在是不是已经横尸当场了?
我的眼前开始模糊,我觉得我的力气好像被一瞬间抽干了。我似乎做了一件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事情。
在意识被黑暗彻底淹没的前一刻,我终于看到了男人的下巴以及他凉薄的嘴唇,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呢?
他在说:“蠢女人。”
高大男人眼睁睁的看着刚刚还在搀扶着他的女人晕厥跌倒,在她马上要摔在地上的时候,他忽然伸手,只用一只手臂就将女人捞了起来。
他单手揽着她纤细柔弱的仿佛一捏就碎的腰,将她轻轻放在街边店铺的长椅上,随后转身迈入黑暗,“蠢女人,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最大善意。”
我是被冻醒的,和睁眼一起的是个喷嚏,我搓着手臂,呼吸有点儿困难,糟糕,鼻子不透气儿了。
我发现自己躺在街边的长椅上,慌忙站起身,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昏厥前最后看到的那个男人。
如果不是还在这条街,我可能会觉得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好冷<(ToT)>”我哆嗦着,决定赶紧回家泡泡澡,驱驱寒气。
就在我刚走了两步路,突然听到脑海里的提示音——
“叮~功德收集进度 3.74/100”
停滞许久的功德收集增加了0.5,这说明刚刚那个男人的气运和降谷零一样重。
我没再去琢磨那个男人是谁,只是加快了脚步,夜已经深了,若是再不回家松田阵平就该报警了。
我刚刚拐出这条街,之前躺着的长椅对面的阴影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最后看了一眼街角的方向,转身重新踏进黑暗。
回到熟悉的街道,我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打开防盗门,刚踏进便利店,楼梯口就传出一道男声。
“我说,你上哪儿去了?再不回家我就要报警了!”松田阵平瞪着我教训着,“那个混蛋不在,你若是出个什么事,等他回来我该怎么交代?”
“对不起,我错了。”我心虚的道歉,然后就是一个喷嚏,“阿嚏——(?ó﹏ò?)”
“感冒了?”松田阵平慌忙伸手试了试我的额头,“有点儿烫啊”
“阵平,我头晕”
“闭嘴!”这是今天第二个男人冲我吼这个词。我心塞的不行,但还是顺着松田阵平的安排吃了药。
答应他回屋里就睡,不会再干别的,又答应他不会再这么晚回家。终于安抚好暴躁的松田阵平,我回到屋里放热水泡澡,最后终于躺进了温暖的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