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曾经》难养也

97、命运的假说

　　谁也没有开口，而刘秉移有一些话要对他刘秉祁说。
　　夜晚的光总是朦胧的让人心碎，刘秉祁站在巨大无遮拦的落地窗前，许久未抬头观月的刘秉移深知这是绝佳的时机。
　　那就开门见山吧。
　　“西格堂怎么死了？”
　　“原因未知，但是上周我收到了这个钥匙，反正是叫我带了逃亡。”
　　“你没有亲眼看见她死？”
　　“没有，但是基本上是无误的。”刘秉祁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最好别期待她能死而复生。”
　　“是吗？”刘秉移月色下笑得爽朗，诡谲浮现，眼神锐利的凝视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我也有我的消息渠道网络。”这句话非常直白，一针见血的杀进了刘秉移的心房。
　　刘秉祁这个人绝不简单。
　　很多事情其实他早就暗中有数了吧？
　　“我们在你眼里一群无知无觉的小丑？”
　　察觉到刘秉移语气里戏谑的讽刺，刘秉祁赶紧回头，嗫嚅斟酌，“怎么会……”
　　“说吧，你知道的，西格堂的死因，整件事发生的经过，还有，你救我们的目的。”
　　刘秉祁陷入一片沉默，双眼深深的看着刘秉移。
　　“对，你现在有很多方法干掉我，不必完全听我的话。”刘秉祁这才意识到，别人早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刘秉祁的脸上浮现一片悲哀，他冷静的摸出怀里的眼镜带上，银边框架衬得他格外的优雅客观，反射光线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我只是希望你离开他。”
　　刘秉移不再傻傻的去问为什么，他已经厌倦了这样的问句，“你保证没有把我们带入危险？”
　　“我发誓我是按西格堂的命令做的。”
　　“哦？你还听起西格堂的命令来了。”
　　“因为她绝不会害你。”
　　“是吗？”刘秉移不想正面对视他的眼神，刘秉祁此刻的眼神和刘京且分外相似。“她怎么死了？”
　　这是刘秉移第二次挑起这个话题了。
　　现在逃到这里，还不知道要躲几个时日，看样子他的确是不配享受校园生活的。
　　“西格堂的死是意外，她……”
　　话还未说完，刘秉祁眼疾手快的冲过去把刘秉移按倒，一颗子弹“嗖”的一声飞速跃过刘秉移的肩头。
　　窗外有人！
　　刘秉祁急急忙忙的拖过刘秉移藏在二楼楼梯口，屏息观察窗外的情况。
　　刘秉移下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别演了。”
　　很多细节你都可以这样去看。
　　比如刘秉祁突如其来的问候，比如他瞬间找到你出事的地点，比如他手里的gps定位系统，他伪装的后知后觉，他一昧看似好心的警告，他用眼镜遮挡的真实。
　　还有他比枪声更快的一秒，来救你。
　　刘秉移很多事情都心中有数，却从未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臆测什么，而是被动的等着真相浮出水面，哪怕他脸上的神色一直是追寻的模样。
　　别装了？
　　刘秉祁的脸上总算浮现出适合自己的笑意，他点头的瞬间肩膀下沉脖颈优雅的弯到过来，唇触到刘秉祁光洁高贵饱满的额。
　　“我只是希望他离开你。”
　　连话语都温柔的充满了贵气。
　　“但是你做的太明显了，反复的警告，突然带上眼镜的暗示，怎么，你帮起他们来了？”
　　刘秉祁听不惯刘秉移的讽刺，侧身拉过他往下走，“是，我是做的有点过了，但我一切是以你的安危为出发点的。”说罢凝眉望向刘秉移，语气倔强又无奈，“哥，很多时候以大局为重，牺牲小个体是在所难免的。”
　　“我们这不是在拿刘水现的命经商！”刘秉移怒吼。
　　一楼的大厅昏暗无比，稀疏的透露着些许星光，刘秉祁的眸子在夜里和狼一样明亮，语气一片冰冷，“可是，你曾经不是那刘京且的命经商吗？”
　　又是刘京且！刘秉移头痛欲裂！
　　“哥你还不明白吗？你那样的眼神任谁都看明白了，你心有愧疚无法忘怀，当别人一谈到刘京且时，你的愧疚不忍就在心底蔓延开来，你嘴上说着爱刘水现怎样怎样，实际上从未忘过刘京且不是吗？每次你面对刘水现心里都是天人交战，你一方面想追求自己喜爱的，一方面又放不下你背叛过的爱你的人，你生活的好辛苦啊！”语气悲凉里带了些讽刺的意味，刘秉祁直视刘秉移，“可是哥，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呢？”
　　“刘水现如今早就不是你记忆中的他了，你还在执着什么？他也很明确你们是走不到最后的，他也很介意你心中始终给刘京且留下一块地方。可是我不介意。”
　　“很多时候我也希望你对我的印象停留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希望你心疼我爱护我，可是我必须长大，我也渴望有一天我能站出来保护你。”
　　“刘秉祁你太贪心了，你始终渴望着不劳而获，哪怕是爱情。”
　　“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拿什么换取你的爱情？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廉价的心意。”
　　“刘水现要的东西你给不了，其实你也不敢爱他不是吗？”
　　“你为什么，就不看看我呢？”
　　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刘秉移观察着窗外的异色，确定对方无所作为后方才落座。黑暗的阴影爬满了他的眼角，“我看不见。”
　　刘秉祁抬头疑惑的看他。
　　“我现在能看见的，只有刘水现。”
　　刘秉祁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沉入了深海，水慢慢的浸透了整颗心，意识都变得遥远，只有水慢慢的从眼角溢出来。
　　并不是一定说付出就有收获。
　　很多时候到了秋天，你播种的希望都颗粒无收。
　　人在竞争的时候还要靠运气和天赋。
　　命运没有任何假说。
　　时光不会因你逆流。
　　以前刘秉祁看不上眼的矫情句子，现在成了他心底深处最明白不过的真相。
　　“我爱你。”
　　“我知道。”
　　是不是这样就行了？
　　刘秉祁取下眼睛冷静的抹了把脸，扣上去的时候除了眼眶微红，已经看不出任何悲伤了。
　　不属于你的东西，再怎么争取都不是属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