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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九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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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由楚大人做主,一句话把楚芊芊噎个够呛。
此时楚芊芊满脸黑线——这个不负责任的刘芷凉,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把烫手山芋甩给她。
于是在堂内踱了数步沉吟半晌问道:“你们没见到匪盗,没有线索,至少丢失了什么东西,价值几何总该有个数吧?”
几个人各自思索一番答道:“这个当然。”
“那先拟个清单上来。”
不一会刘芷凉就把清单交给楚芊芊,在拿到手时迅速递了个幽怨的眼神给刘芷凉,满腹怨念换来的却是刘芷凉的如花笑靥。
拿着那份清单再斟酌一番,终于说道:“这些丢失的金银珠宝本将军心里也有数了,我会通知各地官府留意赃物,务必追回。”
那几人脸色颇不好看,通知各地追赃,说白了也只是句空话,谁知道哪年哪代才能追回,说不定就此没了个着落。可是眼下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只得诺诺称是,作感激状。
再做一番沉吟,楚芊芊又说道:“至于大米黄豆这些谷物,本就有储存期限,也没个特点不好追讨,这样吧,你们运气算好,现下民间有不少义坤善者自行捐助,给你们按一年前五谷市价做赔,明日就可以来州府领现银。”
这个公断听上去合情合理,可是他们其实赔到脸都绿了,一年前两公斤米才一两银子,如今一斤米至少可以作价二十两银子,其他谷物均翻了几倍不等,若按一年前市价赔付……
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比鱼干还臭,却也明白楚芊芊待他们已是仁至义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答道:“大人英明。”
此时刘芷凉脸色也不好看,她背对那些人,绕到楚芊芊面前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问道:“等等,义坤善者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别想我会同情这些奸商,半分银子也不会捐!”
楚芊芊微微一笑,温柔的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别急,义坤善者只是个名头,银子自然是从官银里出,断不会叫你吃一分亏。”
刘芷凉心中一软,只觉这人的话暖得如春风拂面,楚芊芊何时叫她吃过亏?当真是半点委屈也没叫她受过。
随即莞尔凑近楚芊芊耳边低语道:“官银还未到,明日拿不出银子尽管找我要,保证不收半分利息。”
楚芊芊苦笑连连,“不用不用,你只管收你的,我自有办法,若是实在拿不出来再找你帮忙。”
说完正襟危坐,眼神一一从众人面前扫过,清清嗓子道:“最近民风日下,匪盗猖狂,在还未抓到盗贼之前,各位若是不放心可将重要财物交由本府来代为保管,由本将军亲自着人看守,每十五日收取看守费一两银子,若是财产有丝毫损失将由官银作价十倍赔付。”
底下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贼盗实在厉害,行动来去无踪,估摸着一时半会还是抓不到的,这段时间若是再被光顾则损失更大,楚芊芊这个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于是纷纷表示要将银子存入官府。
刘芷凉脸上挂着微微笑意,却在不知不觉间靠近楚芊芊低声说道:“你疯了,作价十倍,若是有个闪失看你怎么办?”
楚芊芊也弯着眼角低声回道:“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芷凉看守财物的艰巨任务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楚芊芊就一针见血的戳中刘芷凉弱点,料准了她不会陷自己于不义看她赔个倾家荡产,只要刘芷凉不再偷盗这些人的财产就万分安全。
说完还不待刘芷凉驳回楚芊芊就下令道:“还请师爷理个官文出来,下午就贴在官榜上,大家的财产就需要师爷你多多费心了。”
说完起身长作一辑,郑重其事道:“本将军代表全城百姓先向你道谢了,还望师爷多上点心了。”
刘芷凉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却不好当众推辞,只得咬牙低声对楚芊芊道:“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然而转过身面对大众时却又是一副如花笑靥,有礼有貌的说道:“将军实在是客气,将军的吩咐就是卑职份内之事,何须如此客气。”
楚芊芊故作感激的握着她的手,“真是太好了!”
刘芷凉想抽手回来,岂料那人越握越紧,竟还肆无忌惮的轻揉软捏,毫不加掩饰的调戏她,“那就有劳师爷了。”
就这样被当众白白占了便宜,刘芷凉气得双颊飞霞,急忙稳住心神狠狠的瞪了楚芊芊一眼,纵然是想立马把楚芊芊压在身下欺凌一番,也碍于眼下情况,只能勉强挤出丝丝笑容,唯唯称是。
宋州那边,楚芊芊和刘芷凉难得过个安稳日子,二人白日里或吵或闹,晚上却是耳鬓厮磨好不快活,而齐国那边天气愈加严寒,夏军的情况是越来越糟。
边境将士一撤,齐公就悄悄率了大军赴夏,整个夏国除几个重要关口有少数士兵把守外居然没有设防,齐军一到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整个夏国攻占了,简直轻松得不费吹灰之力。
攻克之后就立马凯旋回国,等着将夏王斩草除根。
而夏王这边,粮草早已耗尽,无奈之下只得凿冰捕鱼,可是冰面结冰太厚,根本是徒劳无功,天上偶尔有几只飞鸟都被射来吃了,根本不能果腹,十几万大军病的病死的死,只剩不到十万人。
夏王看着这些惨象已经是心如死灰,只能博上一博,下令将士兵分为二十队,每队五千人,分批踏冰行进,去到岸边。
夏军实在饿极时会凿些冰渣渣吃,运气好时还能凿到些冻死的鱼虾,偶尔会遇到湖中小岛,上去也会洗劫一番,不过大多都是空无一物,只能扒些树皮挖些草根煮着冰吃,情况好不凄凉。
夏王看着这些面黄肌瘦疲惫不堪的士兵,不禁悲从中来,险些掉下泪来,此时林安平走进,似是有要事要禀报,夏王却是抢先开口问道:“还没有联络上苏怡吗?”
林安平暗叹一声回道:“最近甚是奇怪,没有消息进来就算了,连我们的消息也送不出去,根本没法联络苏上卿。”
夏王只是闭上眼睛默不作声,心中不断叹息——这原是能料到的,齐公是铁了心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了,自会断了他们所有希望。
“也不知道那一万士兵情况如何,不知道有没有突围出去,消息可有送到。”
林安平听后脸色更是复杂悲伤,低声说道:“主上……偏偏这个消息没有被封锁,方才已收到消息那一万将士已拚死突围出去,折损八千,幸还有二千人不辱使命,将消息送到。”
夏王听到这消息时整个背部都僵硬了,“突……突围出去了?”
有些不敢相信的,心底一沉——其实那天下了这个命令没多久后他就后悔不已,只可惜消息已经送出来不及追回,这段时间内他无时无刻不在忧虑这一万人的消息,每天都在祈祷他们被齐军所俘,或者是干脆全军覆没算了……总之请求增援的消息绝对不能送到,不然……消息一旦送到,援军离开边境占领的城池就一定失守。
他叹了口气问道:“那么边境……那些被攻占的城池是不是……全线失守了?”
“主上……”
夏王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他,狠狠逼问道:“说实话!你看看他们!”他指着周围那些面黄肌瘦病恹恹蜷在一起的士兵,语气无尽凄凉。
“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惨?快说实话,是不是……全线失守了?”
林安平表情沉痛,死死咬住嘴唇轻轻点头。
“如今他们驻扎在湖边,就等我们大军的汇合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夏王整个人都已经虚脱。
“其实……”林安平有些筹措,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夏王。
夏王也察觉到他的犹豫不决,于是挥挥手淡淡说道:“有什么就说吧,现在孤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就算告诉孤夏国已经被攻占了也不会崩溃的。”
林安平闻言才把自己手中的纸条递到他手上说道:“这是在收拾刘歌将军遗物时发现的两张纸条,属下总觉得大有玄机,不敢妄自定夺……”
“呈上来。”
夏王打开这两张纸条,一张写着:前方有陷阱,莫去!一张写着:欲救夏国后天午时西方十里亭见。
赫然就是当日刘芷凉写给刘歌的。
他拿着纸条的手已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原来,原来一切皆是陷阱。
齐人的老弱残兵,齐人的败退,原来一步一步皆是步步为营,诱敌深入,可笑自己现在才醒悟。
他茫然的看看四周,真是天要亡夏!
“林将军。”
他勉强定定神,吩咐道:“你速去挑选各队精兵,走在大队之后,孤会先上岸引开齐兵,你司机带队出逃出去,务必回夏辅佐太子登基。”
此时已是临危受命,情况凶险万分。
林将军哪里肯依,自然是不能让夏王去冒这个险。
“主上,不如等联络上苏上卿再作定夺。”
“哼,联系她?这个人出现得蹊跷,现在想来还不知是人是鬼,只怪当初被巧言善语迷了心窍。”
再叹一口气,悠悠说道:“孤也不一定会死,待见到齐王后孤自会向他俯首称臣归顺齐国,个人荣辱是小,国仇家恨是大,古有贤君卧薪尝胆,十年之后一雪前耻,如今孤也要效仿一番,若是齐王不肯,你必须要设法回到夏国辅佐太子,此乃王令,不可违抗!”
见夏王心意已决,林安平也知无法挽回,只能领命,“卑职誓死效忠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