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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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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山的战火毫无预兆的点燃,姚震急忙撤走在柳国作战的大军,让他们回防蓬山,这样柳国的灭国之危也就像苏怡所说的那样——即便是各国都不出兵,也自有人解。
解危之人,就是齐公。局势再度变化,各国又都忙着审时度势重做做计划。
刘芷凉将楚芊芊强行带回谷玉关之后向楚芊芊交代了几句就径直去休息了。
“摊上姚震这个昏君,蓬山失守是迟早的事。”
她拍拍楚芊芊的肩以示安慰。
楚芊芊却是摇头,“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让人取得如此轻易。”
刘芷凉早就料到楚芊芊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从赌桌上就可以看出,她在百赌百输的情况下依旧买定小不放就知只要是这人认定的事,就不可能改变。
“但尽人事,各凭天命,我先回去休息,折腾了一夜还是白白浪费了精神。”
刘芷凉走后楚芊芊就去找赵将军,同他一起研究谷玉关地势,开始考虑布军阵,可是她才发现书上学来的都是纸上谈兵,要实际运用更本是不合情理。
她苦恼得不行,心烦意乱之下只能先去巡查去城防,可是才登上城墙巡查就看见有一队人马从远方迟来,等他们靠近才知道他们都是从青霞关逃回来的残兵败将。
“楚将军!”
王川一马当先,他勒住马头,下马站定对着楚芊芊喊道:“齐人深夜来袭,青霞关已经失守,情况紧急,我本无颜来见将军,可蓬山正值用人之际,多一卒便是一卒。”
他回头看看这些跟着他从一路厮杀逃出来的兄弟,又对楚芊芊道:“这里共有二千二百骑,我要亲自把他们交到将军手里才放心。”
一万兵马如今只剩二千二百骑。
王川说完,又看了看他的这些弟兄,摇头叹气,“王某失职,只能以死谢罪!”
他话音一落,手中的长剑一横脖子,血溅三尺而亡。
楚芊芊震撼到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川的尸身,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开门。”
刘芷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不冷不热的敲醒了楚芊芊,楚芊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给刘芷凉做辑问好,立马挥手让这二千二百骑入城。
“这王将军现下看来还算条汉子,只是太过意气用事。”刘芷凉冷冷的望着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首,淡淡道:“好好葬了他吧。”
楚芊芊点头,但表情却越发的沉重,她这才想起刘芷凉早已嫁给了姚秦的公子赢,现下齐秦两国开战,姚秦首先便会拿她泄愤,如此凭她的能力要如何做才可保住刘芷凉一世安宁?
“夫人,齐国是你的故国,现下齐秦两国开战,你……”
楚芊芊还未说完,刘芷凉就挥挥手打断了她,“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大惊喜给公子赢,接到礼物后一定够他烦一段时日了。”
公子赢在蓬山战火打响后又急又气,知道这次带兵的人是刘逸后,便立马叫人给刘逸下战书。
他来来回回踱了几圈都不知道该怎么写,最后才辞不达意的说:“齐公这个卑鄙小人,挨千刀的,不过他的妹子倒是个尤物,本将军要将他妹子带到战场上天天享用,让他等着替她妹子收尸吧!”
师爷一边记录一边点头,最后又颤巍巍的问道:“请问将军还有要交代的吗?”
公子赢气喘嘘嘘的坐下,才想起很久都没有刘芷凉的消息了,方才问道:“夫人呢?不,刘芷凉这个小妮子呢?赶快派人将她押到蓬山来!”
见终于入了正题,师爷这才擦了汗掏出一封信笺小心汇报,“据家中下人来报,夫人早于十天前离家,这是从大都寄来的信笺,似乎是出自夫人亲笔。”
公子赢没好气的接过信,拆过信笺看了一遍,眼珠滴溜溜的一转,扫扫师爷,又埋头重读了一遍,问道:“什么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师爷做辑道:“就是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形同陌路。”师爷咽了咽唾沫,害怕公子赢听不懂形同陌路的意思,于是又用白话解释了一遍,“就是从此当做不认识了,老死不相往来。”
公子赢皱皱眉,“为什么要形同陌路?”
师爷倒是被问住了,他抹抹汗,战战兢兢的递出手,“将军,可否让老奴看一眼?”
公子赢递给他,他埋头看了一阵后脸色大变,不知道该要如何汇报,见公子赢的眼神越来越恶毒,而且死死盯着他不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回将军,这是……这是夫人给你的休书……”
“休书?”
公子赢恶狠狠的一把揪过师爷,怒道:“你说什么?休书!”
“她凭什么休我?”
他暴跳如雷,“她哥背信弃义,背后捅刀,他们两兄妹都是鸡鸣狗盗的鼠辈,她居然好意思……”
他不再说话,史上只有男休女,绝无女休男,这事若传了出去,他便是史上第一大笑话,颜面尽扫,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是忍气吞声吃了这哑巴亏。
于是他怒气冲天的将手上的信笺撕个粉碎,转头瞪着师爷狠狠道:“这事不许第三个人知道,若是传了出去小心你一家老小的狗命!”
那师爷吓得连连点头,而此时又有另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颤抖着双手整理一张皱成一团的榜文。
“将军,大事不妙啊,家中出大事了!”
公子赢早就被这一浪接一浪的国事家事烦透了,此时倒是冷静了几分,冷冷道:“什么事?”
“夫人……夫人她不知何时命人张贴了榜单,闹得全城风雨的,现在您的事情甚至比蓬山的战火还要热闹几分啊!”
公子赢脸色一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刘芷凉该不会如此不近人情吧?张出的榜单不会是,不会是……
他气急败坏的推开师爷,抢过榜单一看,只觉天旋地转——这刘芷凉当真半分颜面也不给他留,榜上写的,一字不漏,一字不错,正是她给他的那封休书!
好歹他也是一国皇子,这刘芷凉分明是要让他做不成人!让他成为各国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柄,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这齐国公主!
公子赢心情虽然复杂,情绪虽然暴乱,但是国事压身之下,他也只能收拾起自己的心情硬着头皮上战场,如今他所能做的便是杀得齐兵丢盔弃甲,一举夺回蓬山,这样才能将世人的注意力从“弃夫”之上转移到“盖世猛将”之上。
可是如今司马平也被调了回来,然而主将之位还空着,姚震却迟迟不任命主将,公子赢自然是要做点成绩出来的,于是他每天都在沙场上操练士兵,其中和楚芊芊也打过几次照面,看在她爹的面子之上,他也不好为难于她,因为在他眼里楚芊芊就是无知女流,所以从未留心过她,倒是司马平整日都和她泡在一起商讨对敌大计。
和齐兵对峙也有将近半月了,司马平主张只守不攻,而他主张强袭,一鼓作气杀散远道而来的齐兵,他们俩现在存在严重分歧,谁也不依谁,也缺个主事的人,上书中央回复的也是叫他们依情况而定,所以他现在很是揪心。
司马平镇守蓬山多年,一定是被齐人打怕了,所以他才只守不攻,做缩头乌龟。可惜他不是主将,没有决定权。
他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夺得主将之位。
“公子不必如此忧心。”
李询见公子赢如此愁眉不展,便上前安慰道:“这次若不出意外,主将之位定是你的,跑也跑不掉。”
“先生为何知道?”
李询摇摇头,慢条斯理道:“我前几日派出的探子来报齐兵纪律松弛,因为他们料到自己必定稳操胜券。”
“稳操胜券?为何如此自信?”
李询微微笑道:“因为他们料到这次陛下定是派的司马平领兵,齐人和司马平打交道有数十年之久,对司马平用兵之道最为了解,所以他们早想好了对应之法,才会如此嚣张。”
他顿了顿,邀功道:“我收到消息后,立马飞书给了陛下,陈明利害,并推荐了公子您,我相信陛下自会定夺。”
公子赢闻言连忙做辑,谢道:“若我这次立了军功,日后在君父面前也有说话的分,一定会力荐先生为宰相的!”
好消息果然来得很及时,李询前脚才走,公子赢的任命诰书就已到达。
而刘芷凉这段时间也深居简出,还未见到过公子赢,在这消息传来时,她们正在司马平的军帐中商讨御敌大计,为了避嫌便躲在屏风之后,听闻宣旨后军帐中突然死寂下来。
来宣旨的宦臣咳嗽两声,尖声尖气道:“陛下说江山代有人才出,只守不攻是不行的,司马将军终究是老了,再不负当年之勇了。”
宦臣宣完旨离开后刘芷凉才和楚芊芊从屏风之后走出来,刘芷凉冷笑两声:“看了你们这个陛下是执意要把蓬山送出啊。”
如今齐兵远道而来,而姚秦却是在家门口作战,齐兵兵疲马乏,粮草补给自然也没有他们充足,只要再拖上一月相信齐国一定会溃败,但是主将若是交给公子赢,蓬山定会失守与这匹夫身上。
“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呆在姚震手下是不会有任何出路的,除非是……”
刘芷凉止住了话头,转向司马平道:“司马将军你有什么打算?”
司马平听出刘芷凉有要离开之意,若是少了刘芷凉,军中就更没有出谋划策的人,但是又不好明言挽留,只得转而对楚芊芊说道:“蓬山是你爹的心血,如今正值危急之际,你看该怎么办?”
刘芷凉微微一笑,截过话头,“司马将军不用从芊芊身上下手,我们既然来,就没想过要打退堂鼓,既便是败也要败得漂亮。”
她往主位上一座,一副指点江山的气派。
“只要再拖上十几日,待江河结冰,粮草断绝,便是齐国退兵之时,只要拖到齐国补给紧缺,便是我们反扑之时。”
刘芷凉寥寥几句话就指出了出路,楚芊芊和司马平眸间徒然一亮。
“我和芊芊先退居白峰关,司马将军你一定要想办法拖住公子赢,能和齐兵周旋一天是一天,成与败便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