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钟家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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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馥水双手一叉腰，柳眉倒竖：“你还想干什么？”
“你认识我爹爹？”钟亦凡上前抓住洛馥水的肩膀，眼睛直视着她。洛馥水侧过头，不耐烦地说：“我是认识你爹。”
钟亦凡道：“你可知他身在何处？”洛馥水瞥了一眼他，嘟着嘴不说话，钟亦凡立即加重了抓住她肩膀的手的力道。
洛馥水不由吃痛，一把推开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她侧过身去，声音逐渐变小“你爹
他……大概凶多吉少。”
“你说什么！”钟亦凡眼里几乎要蹦出火来，“你说我爹，凶多吉少？不可能，我爹爹修为那么高，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关于钟家的事，钟家世代单传，每一个人一生里都有不可度过的大劫，钟叔叔昨儿是碰到大劫了。我本想来寻你好回去救他，可是你……你到底会不会仙法啊？”洛馥水着急地直跺脚，两只大眼睛快掉出泪来。
“原来你是洛家人，”钟亦凡沉默片刻，道：“我自生下来见到爹爹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每次回来都会教我功夫，但都不多，我多多少少还是会一些的。”他顿了一下，“快告诉我爹爹在哪儿，我得赶快去救他！”
洛馥水扯过他：“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钟叔叔的对手可是魔界之中的高高手，你如何对付得了他们，救出钟叔叔？”洛馥水松开手，低着头想了会儿，“钟叔叔就没有给你什么密卷修炼过？”
钟亦凡一听，顿悟道：“是有。我自三岁起就开始修炼，但至今好像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洛馥水一挑眉：“你带我回你家看看那本密卷，兴许是你这呆瓜看错了顺序，修炼不对。”继而
转身向那些孩子们，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这赖皮鬼的债我还了，从今以后，他就呆在我身边，给我好好练功。”
钟亦凡看洛馥水颇有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便道：“凭什么让我听你的？”
“有本事你自己还啊，我把钱拿回来。再说了，你可是我的下一任守护者。”洛馥水踢了钟亦凡
一脚，轻声说，“带路。”钟亦凡也没说什么，随即走在前头领路起来。
村上的村民大多下田耕作去了，村子里便十分安静，路上除了两个孩子，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洛
馥水想起钟叔叔对自己说的话，说是，待她找到钟亦凡，就带钟亦凡去家里的地下取一把剑。算是钟叔叔他留给他儿子的东西。
但是这地下室在何处？
洛馥水思考着，却不想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洛馥水的脑袋直接撞了上去。钟亦凡颇瘦，一撞直接撞骨头上了，于是洛馥水嚷嚷着疼，被撞的人倒是毫无感觉。
“你到底长没长眼睛啊？”洛馥水气极，边揉着额头边道。
钟亦凡转身：“是你自己在一旁走神，我到家自然就停，怨不得我。”说罢，推开木门，里面满是灰尘。大门正中央进去有一个桌子，上面摆放着灵位，想必就是钟亦凡的娘亲的。
洛馥水东瞧瞧西看看，拿起桌上摆放的一个花白瓷器道：“你居住在这那么久，可知自家底下有
个地下室？”
“知道，母亲从不让我进去，放着大锁锁着呢。”钟亦凡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是神啊。”洛馥水说得倒轻巧，她走进里屋，被里面的潮湿味呛得退出来，“带我去那个地
下室，你爹爹交代了我，要让你拿样东西。哦，还有，拿上那本你修炼的密卷。”
钟亦凡很快拿来密卷，带领着洛馥水穿过走廊，径直来到茅房。
“不是说去地下室么，带我来这干嘛？难不成，地下室在茅房底下。”洛馥水捏着鼻子打量起这个又脏又黑的小地方。
“你猜对了。”钟亦凡一阵运气，盖住茅厕的木盖顿时弹起来，露出一个洞口，里头是长长的楼梯，看上去似乎深不可测。
“欸，还真是极品。”洛馥水感叹，因为钟亦凡率先跳了下去，丝毫不忌讳是茅厕下方。她都佩服了他了。她本想在这儿呆着，但钟叔叔告诉她定要陪着下去，钟叔叔的话她不得不听，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下去。
钟亦凡这边自从知道洛馥水是神，就刻意与她保持距离。一直纠结着那她是不是在骗人，也许她是妖精变成的呢，或许又只是无心的玩笑罢了？就是，开完喜！神界早已覆灭，六界实际上只余
五界，哪有还有什么神存在？他想来想去，只想出这个结果。
不知走了多久，洛馥水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前方的人后背的衣衫也早已湿透。这楼梯十分陡峭，不好走，环境又闷热，空气不流通。这么下来，洛馥水有些眩晕，下意识地抓住钟亦凡的胳膊。
“喂，你怎么了？”钟亦凡看出洛馥水的不适。
洛馥水紧咬牙关：“没事，继续走。”
钟亦凡暗暗惊叹，这小女孩毅力可真够坚强的。他话不多说，继续走。不多时，一股凉风迎面扑来，前方有些亮光，看来是通气孔。再走几步，楼梯算是结束了，两人面前是一扇门，门上的确锁着钟亦凡所说的锁头，一个特大号的锁头。
洛馥水上前摸了摸门上的锁头，感叹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大的锁头啊，我还从没见过。”她看了看锁孔，“你可有解锁的钥匙？”
钟亦凡摇摇头：“我娘亲从未告诉过我。”
洛馥水挽起衣袖，口中念起口诀，将锁头握在手中，大喝一声：“开。”锁头便应声落下。钟亦
凡见开锁如此容易，好奇心顿起：“这什么法术啊，真是好玩。”
“小菜一碟，不足挂齿。”洛馥水打开门，走了进去，谁知尖叫一声，退出门时脸色十分惨白，几乎要晕倒过去。
钟亦凡见状，问道：“怎么了？”
洛馥水吞了吞口水，道：“鬼，里头有个无脚的鬼……”
这会儿轮到钟亦凡叫了，他结巴着道：“那、那怎么办啊？”
“你还没见到呢你叫什么，还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我看，你就是个懦夫！”洛馥水一脚将钟亦凡踹进门去，“你自家的事自己解决，我在外头等你！记得拿剑!”说罢，连门带上，洛馥水瘫软地坐在地上，心里嘀咕着：钟亦凡对不住啊。好歹这里也是你们家啊，自家鬼不会伤自家人的，你要平安无事啊，要不我可对不起钟叔叔。
另一边的钟亦凡试图将门打开，却不如愿。他朝里看了看，整个房间除了他空无一人，哪有什么无脚的鬼？他大力地拍着门板，道：“喂，暴力女，你骗我吧，这里什么都没有。”他说着，壮着胆子往里面走，看到一把上下流连着奇异光芒的剑，这就是那女孩让我拿的东西？他不由好奇地凑上去细细观察。
“啊！”钟亦凡一抬头就看到几张面孔对着他笑。
洛馥水在外头问：“小子，出什么事了吗？”她拍拍门，半晌还是没有回应，又喊道，“喂！臭小子，赖皮鬼？”
“没事！”钟亦凡回过神来，赶忙往后退了几步，整个身子哆嗦着不停。心想那暴力女还真说对了，他面前何止一个无脚的鬼啊，整整八个！不过相貌倒是长得挺和蔼可亲的，他清了清嗓子问：“你们是何许人也，怎会出现在我家？”
其中看起来仙鹤风骨的白发老人，慢条斯理地道：“我们是谁，你不妨过来瞧瞧，便知。”
钟亦凡瞄了其他几个“鬼”几眼，见他们都是慈眉善目，将信将疑地走过去，看见那把剑的上方是一些灵位，上面都是些钟家的前人，他数了数，正好八个，心里顿时恍然大悟。他笑道：“原来是自家人。晚辈无意惊扰前辈们，还望多多包涵。”
白发老人道：“你来此地可是为了拿剑？”
“是。”钟亦凡直话直说，“家父大劫已至，不能再保护洛水女神。熟话说父债子还，父亲义务
还没尽到，当然是儿子继续履行义务了。”
“哈哈哈哈……”几位老人都笑起来。
白发老人作了个手势，大家便都安静下来，看得出他辈分最高的。他道：“你可做好准备？”
“当然，家族使命义不容辞。”钟亦凡难得一本正经地回答一回。
白发老人伸出手，将袖袍一挥，那把剑竟乖乖地落到了钟亦凡的手上。白发老人眼里含笑：“你抓住着剑，试着集中精力放到剑身之上，接下来你的所见所闻都是我们钟家历代的事迹。不管对的错的，都是你应该知道并且继承的，若你自身反抗这样的历史，你将会立即因承受不住过大的信息而爆体而亡。”
“这么恐怖？”死就一个字，钟亦凡倒不怕，他在人世间无牵无挂，成天都是无所事事，活着就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但是爆体而亡？这死法也太难看了些，正犹豫之间，只听门外洛馥水催促：
“赖皮鬼，拿到剑了吗？你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吧，是我对不起你啊，你快点出来！”方才洛馥水喊他，他就一直没回应，那小丫头竟然还会关心人？想到这里心头一暖。
“你若不敢，就放下剑吧。”白发老人仍旧笑着看他。
钟亦凡眼神十分坚定：“有何不敢？”他握紧剑，盘腿而坐，闭上眼睛集中精力，然后睁眼，一道光芒射进剑内。
钟亦凡自觉精神受到空间的拉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还好这种感觉持续不久，他整个人就被塞到了一个狭小且黑暗的空间内。无数的斗争和历史在他眼前截成一段一段的画面漂浮在空中。
钟家祖先从原先住址迁移时曾途经少河流域，其中几个孩子下洛河戏水之时，险些被淹死。恰好那时洛水女神为主管洛河的水神，救了他们。钟家于是与她定下约定，钟家将世世代代保护洛神，以谢她救命之恩。
洛神本不愿如此，但钟家人心意已决，她不好推辞，便应承下来。施了法术，让上天改了钟家命格。钟家人日后依然是凡人，但又和凡人不同。出世前一百年成婴儿体态吸收天地灵气，化作自身功力和修为。待百年过后开始慢慢成长，在此期间便习武以强化自身能力。从此，钟家人世代都陪伴在洛神身边。
直至多年之后，神界覆灭，洛神之魂魄进入轮回转世投胎。虽洛神投胎后也是血肉之躯，但神魂仍在，灵力自然也在。特别是心脏又是由盘古之心与天界清气所钟之地，因而清浊交汇而生出的，有着“天界生命之源”之称的“神树”所结出的果实，尤其珍贵。日后便成为无数妖魔鬼怪都纷纷想夺取之物，因此钟家人的使命显得更为重要。
钟亦凡逐个看下来，大脑已经聚集了许多消息量，有些支撑不住。他最后看到了自己爹爹的那一段历史：他看到一百多年前，爹爹为救洛神被打落悬崖；看到魔君掏出洛神的心脏的那一幕；看到魔君的儿子拼尽了性命去挽救洛神的魂魄；看到爹爹醒来之后发了疯的闭关修炼，然后等待轮回，等新的洛神出世……
他惊叹于洛神长大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心灵又受到这些残酷历史的深深震撼。他觉得浑身血脉喷张，它们都在翻滚，发烫。无数的压力从身上压来，他觉得呼吸逐渐困难，挣扎着想逃脱，伸着手渴望得到救赎……
他隐隐约约听得门打开的声音，一只微凉的手抓住的他的手，然后，一把把他拉了出来。洛馥水焦急地把他的脉：“赖皮鬼你不要有事啊……”她是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才闯进来的，她是神，她的本能就是救人，她看不得任何人痛苦、受伤和死亡，于是她进来拉住了他。
钟亦凡喘了几口气，看到洛馥水就笑：“不、不打紧。这、这是历练。”
“水儿，这是钟家人必经的路程，你大可放心。接下来你就不能在这里了，还请放心地出去。”八个钟家前人中，那个看似格格不入的满脸胡茬的大汉道，语气里满是关切。
洛馥水竟对这些人产生莫名的亲切感来，方才看得不真切被吓到，现在却不怕了。担心地望了几眼钟亦凡，这才起身离去，不想钟亦凡的手还牢牢握着她的。
“臭小子你吃我豆腐！”洛馥水忘了钟亦凡刚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走之前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本来钟亦凡还对她心存感激的，这一脚便给踹没了。他哼哼道：“暴力女，有多远死多远！”
“怪哉。这洛水女神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泼辣？”一位老者奇怪道。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天意如此，就自有它的安排。看来，是想快点结束了。”
“前辈难道不觉得，这第十代传人未免太小，才十四岁，可有能力保护洛水女神长大？”方才那大汉也问道。
白发长老道：“这也是钟则的疏忽啊。他本该保护的那一世洛神过早死亡，导致现在有些错乱。钟亦凡要保护洛神，也早了六年。”他转而对钟亦凡说，“你还尚小，不如去找一处修炼。人间也有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可供人修炼成仙。你若是拜到其中一个门派底下成为弟子，如若你和洛神受难，他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你们也多一份保护。如此，可好？”
“还请前辈指点。”
“也无需什么指点。你拿走这剑，自从一百多年前你父亲没能守好职责，深感愧疚，觉得对不起
钟家，便把它搁置在这许久。它名曰惊风，是钟家的传家之宝，是通人性的。不过缺点就是脾气有些暴躁，又不喜欢听人发号施令，除非它自愿屈服于你……小兄弟还是小心为好啊。”白发老人摸了把胡子，又道，“既然你已继承了我们家族的历史，我们这就传你钟家十大条例，你且记住。”话毕，八个前辈围坐一团，同时念起咒语，灵位上方的墙壁仿佛受到咒语的感应，慢慢褪成金色，无数奇怪的字符展现出来，一时之间光芒大盛，钟亦凡将手遮在眼前，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遁入脑中，思路清晰起来。
庄重而威严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钟家之人，必定终其一生将钟家之精神发扬光大；必定以性命担保洛神之安危……”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钟家历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