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无私送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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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身后的人越来越远，李小鱼心里涌出一些恋恋不舍——朱稚，我走了，你要保重啊。朱稚并没和沈顾一起来给他们送行，或许他不知道今天他们会走。李小鱼想起他羞涩的神情，深深叹了一口气。
马车平稳地向着西门而去，李小鱼坐在车外，一直和赶车的路人甲攀谈。他的话非常少，答案一般只有两个字，这让李小鱼觉得十分好玩，就不停找话和他说。
[路大哥，你是哪里人？]
[保定。]
[路大哥，你娶媳妇儿了吗？]
[尚未。]
[路大哥，你靠驾马车为生吗？]
[非也。]
[路大哥，你有兄弟姐妹吗？]
[一弟。]
[路大哥，你有驾照吗？]
[什么？]
路人甲偏头看了一眼旁边兴奋的李小鱼，她正在高兴自己问出了他疑问的语气。李小鱼解释到，[就是表示你有驾马车资格的文字证明，它能证明你的驾马车技术，比如让马慢跑，让马奔跑，让马转弯，让马后退，让马起飞……]。不过最后一个好象是飞行员，李小鱼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大堆后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误。
[我有。] 路人甲不再看她，赶着车面无表情地说。
他大概根本没细听自己在说什么，李小鱼瘪瘪嘴。听见他叫到，[吁——]，马车停了下来。
往车前一看，原来是无私。李小鱼跳下车，笑嘻嘻地走过去，[那天多亏了你提醒我。]。要不是她提醒自己审问苟荀，吸血抛尸的案子也许会永远成为一个谜。无私淡淡一笑，[李姑娘，前面就是西城门，我是城内土地，不能出去，所以就不远送了。]。李小鱼转头一看，果然城闸高起，是一扇宏伟的城门。[你永远只能呆在城里吗？] 李小鱼有些吃惊地问。无私点点头，微笑着看她。
一辈子只能呆在洛阳城里，那不是和囚禁一样吗？这是什么破神仙规矩！李小鱼愤愤地想。无私反倒宽慰起她来，[户口在这里，没办法，只能多做善事，以求改日升迁把我调去其他地方了。]。李小鱼看着她一叹，原来做神仙也不自由。
无私从袖里摸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我庙里剩下的一点儿猪头肉，你带着路上吃吧。]。李小鱼接过油纸包放在鼻尖一闻，真香。[我一直想问你这个猪头肉怎么做的，为什么我吃完了精力百倍？]。无私掩嘴一笑，[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没有排异反应，当然功效卓著了。]。李小鱼点点头，似懂非懂。
[送君百步，终须一别，我得回去值班了，你也快点儿上路吧。] 无私看着她遗憾地说。
李小鱼握了握她的手，[我会记得回来看你的。]。说完跳上马车，对路人甲说，[开路。]。
路人甲一挥鞭子，马车走起来。李小鱼看着站在原地的无私突然一阵白烟变成了当初的老大夫，挥着拐杖对她说，[李姑娘，老朽为了沟通方便擅自扮了洛神，您莫见怪哟——]。李小鱼满头黑线，但仍高着声音对越来越远的无私老大夫喊到，[老大爷——回去考个行医执照吧——]。西城门上响起土地神无私洪亮的笑声，他拄着拐杖转身越走越远，洛阳城上回荡着他轻快的歌声:
[洛阳大雨浥新城，小鱼出游恋凡尘，劝君且品猪头肉，西去长安多奇闻……]
李小鱼的马车出了洛阳城西门，就再听不到无私的声音了。
路人甲吆喝一声，甩起鞭子，两匹青马跑得快起来，他们的车在尚算平坦的路上前进，车后是滚滚黄尘在阳光下翻腾着。
李小鱼和路人甲又套了半天话，发现他真的只说两个字，连疑问的语气都问不出来了，不禁觉得无趣，就退回了车里。一掀帘子，发现应青坐在左侧看着窗外发呆，满奇抱着腿缩在角落，无境十分拘谨地坐在右侧，手里绞着衣袖。
她进去守着无境坐了，看着应青问，[唐三不会有事吧？]。应青看她担心的神色摇了摇头，却没说话。李小鱼转头问满奇，[你的东西都带齐了吗？]。满奇低头看着脚下不回答，把李小鱼气得心堵，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他。
压下火气，她笑着问无境，[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无境咬着唇答到，[东西都送人了，我只带了些盘缠出来，总不好让你破费……]。听他这么说，李小鱼心里涌上负罪感，现在破费的是应青……她只是个花钱的祖宗。无境从身后摸出一个包袱递给李小鱼，[这些先给你，等到了镇子，我可以借张琴再筹一些。]。李小鱼见他把松垮的包袱推过来，就有些发慌，[不用不用，你留着就好，我答应了苟荀他们照顾你的！]。说了这话，看一眼应青，他温和地对她一笑，点点头。李小鱼脸红了，自始至终都是应青在照顾她，她却和别人说大话承诺。
无境见李小鱼又推过来，哆嗦着手去收拾包袱，呐呐地说，[你是嫌这些东西脏吧……]。李小鱼困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说。无境纤细的手指此刻变得笨拙，打了好几次结都松开了，包袱袒露开，露出金黄银白来。无境眼里滚下泪，自己又不肯去擦，不一会儿就抽噎起来。
李小鱼慌张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求助地去看应青，他却看着窗外出神。满奇把头埋在膝盖里，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李小鱼看无境越来越乱的动作，一把握住了他冰凉的手说，[你不哭我就收下。]。无境费力地把泪逼回去，李小鱼替他打起包袱结，[不过你先替我保管，我总是丢三拉四怕弄丢了。]。
正在打着结，突然包袱里一动，她吓得松开了手。包袱里又是一动，李小鱼捉着无境的手颤着声音问，[你在包袱里养宠物了？]。无境愕然地看着包袱，显然比李小鱼更吃惊。应青听到李小鱼颤抖的声音，转过头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包袱。满奇一听李小鱼叫就抬起了头，意识到她眼前的包袱有蹊跷。
包袱面一拱一拱，刚刚打好的结被拱开了，包袱的一角展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金色的鸡蛋大的小胖人儿，在众目睽睽中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
李小鱼被它憨憨的样子逗乐了，早把害怕扔到了九霄云外。她一伸手，小胖人儿一扭一扭走进她手心，噗地一屁股坐在她掌心里抱起胳膊。李小鱼抬起手，发现它还沉甸甸的，弯着笑眼问到，[小朋友，你是谁？]。
小胖人儿不满意地撅着嘴，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大胆！看见元宝大仙还不下跪！]。
李小鱼差点儿滚出马车，什么？元宝大仙？她还王重阳张天师呢！她用手戳了戳元宝大仙的肚子，转脸对其他目瞪口呆的人嘿嘿一乐，[软的。]。
元宝大仙怒到，[汝等不可如此无礼！]。它越是这么说，李小鱼越是手心痒，掐掐它的小脸儿，拽拽它的小腿儿，挠挠它的小脚心，听见它禁不住痒在自己手心里咯咯地笑着打滚，活脱脱一个小鸡蛋。
李小鱼乐得也恨不得在车里打滚，对面的应青抿着嘴看着外面乐，满奇毕竟是小孩，马上两眼放光好奇地看着它，无境则是惊坐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包袱里怎么冒出这个小活物来。
元宝大仙痒过了，端坐起来，咳嗽了几声，[咳咳，不和你们计较。]。
李小鱼双手捧着它，一脸虔诚地问到，[大仙啊大仙，请你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元宝大仙瞪了她一眼，[当然是我了！]。
李小鱼奸计失败地垮下脸，看来打劫不成了。就凑近它，不免有些斗鸡眼地问，[大仙，你是从哪里来的？]。
元宝大仙抱着胳膊，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闭着眼睛高傲地说，[这个嘛……]。居然还卖关子。
无境一把抓过它，双手紧紧握着它问，[快说！你是哪里来的！]。显然他对自己包袱里出现的这个东西很抓狂。
元宝大仙害怕地看着无境突然转头对李小鱼一伸胳膊，[姐姐，我怕，他好凶！]。
李小鱼忍俊不禁，赶忙掰开无境的手拯救出了元宝大仙，替它整了整同样金色的衣裤，[你怎么跑到无境包袱里去了？你到底是谁？]。
元宝大仙拂了拂额前的刘海儿，嘟囔着说，[我本来就在他包袱里啊，我真的是元宝。]。
看李小鱼一脸不相信，就躺在她手心里，伸开双臂在耳边，抬起双腿，一阵耀眼地金色光芒闪过后，李小鱼手里就变成两头翘，中间微微凸起的元宝。原来那个凸起是它的小肚子，李小鱼打量着手心里的元宝啧啧称奇。
[变回来吧。] 她看够了，对元宝说到。
一阵金光后，小胖人儿躺在她手心里侧着身拄着脑袋对她说，[相信了吧？]。
李小鱼点点头，去看无境。无境惊慌地对她摇摇头，显然还不能认同自己包袱里长期存在这么个活物。满奇一直十分新鲜地看着，李小鱼把元宝送到他眼前，他一伸手，元宝走了过去傲慢地站在他手心里看着他。
李小鱼看满奇终于对自己的行为有了反应，不禁心里高兴，扬着笑脸问元宝，[大仙，你怎么会这时候出现？]。
元宝用屁股对着满奇，站在他手里岔开两条腿儿，抱着胳膊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小鱼说，[因为，我听到了春天的召唤！]。
话音未落，听见车厢后面的箱子里有动静，唐三在里面一边敲一边喊，[放我出来！]。
难道他也听到了春天的召唤？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无私送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