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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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里的无境伸手把轻纱帘用两侧的金钩挽住，正欲起身行礼，唐三对他说，[你身子不爽利，就不要见礼了。]。
李小鱼瞥了他一眼，唐三和这个无境是什么关系？无境苦笑道，[唐公子有日子没来了。]。
唐三呷了一口手上的茶，放回桌子上，[前些日子着人带给你的药，你吃了身体可好些？]。
无境点点头，但颇为哀戚地说，[好多了。]。
李小鱼仔细打量着他，他的年龄应该未满二十，不似朱稚的清丽，而是男儿气中带着一种妖异。妖异？李小鱼心想，大概是因为他那一头红发。这个时代也流行染发吗？她好奇地观察着他，但发现他的头发并非染的，而是天生如此，因为发根都是红的。
唐三见李小鱼紧紧盯着无境身体就要探出去了，皱紧眉头咳嗽了一声。李小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乖乖坐回椅子里。
[请问这位姑娘是？] 无境见大家沉默不禁出声问。
李小鱼心想，我都看你半天了，敢情你刚刚看见我！被人忽视了心里这个不痛快，歪着身子看别处，不搭理他。
唐三看她那样子不禁好笑，莞尔说到，[这是我家姐姐。]。
李小鱼心里更不痛快了，懒懒地看着别处对无境说，[我叫李小鱼。]。
无境看看唐三又看看李小鱼，哦了一声后再不说话。
满奇这时摇着李小鱼的手，指着远处给她看，她这才发现船已经穿过黑暗，快要进入一个码头了。远远能看见码头上有一家酒肆，规模颇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想不到这么晚还有人聚在此地喝酒，李小鱼站起来看了看，不经意间看见无境脸上的厌恶。他讨厌这个码头？李小鱼暗自揣测。
船靠了岸，唐三站起身，走到船舱前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李小鱼大张着嘴，看他把那锭金放在无境琴边——搞没搞错！听一首曲要付一锭金！为什么她来到这个世界周围都是败家男，金子银子夜明珠用起来跟一块钱人民币似的！耳边听到唐三对他说，[身子不好就少出来吧，有需要就去我府上支。]。难道唐三在包养无境？李小鱼现在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了。
一个赤臂大汉跳上船，从肩上放下椅子一样的东西，抱起无境将他放在上面，背了起来。无境在那大汉背上对唐三拱了拱手，唐三点点头，无境对那大汉说[走吧]。两个人就走远了。
李小鱼呆呆看着无境渐渐远去的影子，他的脸上写满痛苦无奈和悲哀，原来他不能走路啊，心里突然对刚才自己的无理有些歉意。她突然又想起什么，咦了一声。
唐三对她说，[我们也回去吧。]。李小鱼没说话，拉起满奇跟在他身后朝着客栈的方向走。本来听完曲子的心情是很好的，但无境坐在背椅上的样子突然让她有些伤感。他还那么年轻，却不能走路……满奇握紧了她的手，她发现他在对自己很温柔地笑。她也对他笑笑，这个孩子真敏感啊。
李小鱼本来一肚子的疑问要问唐三，比如无境的头发为什么是红的，和他究竟什么关系，他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出来弹曲，但话到嘴边被心中的伤感压下去，觉得自己不想再多知道什么。等回了客栈已经深夜，唐三递给她面具的纸包，[回去早点儿歇了吧。]。李小鱼点点头，看着唐三的背影突然说，[谢谢。]。唐三身影滞了一下，甩开步走远了。
回到客栈胡乱擦了擦脸就上了床，一夜是梦，但早晨起来又不记得梦了什么，心情颇为烦恼。
她刚穿好衣服，听见有人在楼下大声叫，[李李李——姑娘！]。朱稚一大早来干什么？李小鱼收拾停当走出房间，看见他在楼下仰着脸看她，[什么事？]。朱稚突然灿烂一笑，[我、我家大人请、请你过府说话。]。莫非沈顾有什么发现？她走到应青房前敲敲门，没人应。哼，你去哪里了也不告诉我！李小鱼突然想起昨晚他冷淡的态度，心中又恼。
下了楼，店小二跟她说，[应爷说他有些急事要处理，因为走得急来不及告诉姑娘，让小的跟姑娘说一声。]。李小鱼心里这才稍稍平复了，问他，[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店小二回她说，[应爷说少则两天，多则七天。]。李小鱼皱起眉头，什么事要去那么久？他家不是在西沧吗？中原有什么事需要他处理？一时也问不到，就把疑问都放进肚子里了。
她和店小二留了口信说她去衙门，怕应青回来找不到她又着急。一路上，朱稚倒没多话，就是眉飞色舞的跟着她。李小鱼奇怪地问他，[朱稚，什么事这么美？]。朱稚脸突然红了，[没没没什么]。她就逗他，[你看你脸红得跟朱砂一样，还说没什么？]。朱稚不说话，走了几步后才呐呐地说，[因因为第第一次单独见见见你……]。李小鱼看着他绯红的脸颊，此刻有说不出的可爱风情，笑着对他说，[你就那么怕应青啊？]，自己想了想又说，[也是，在别人面前老是板着个脸是怪吓人的。]。不过他从来不对自己板着脸，说话也很温和，想到这李小鱼突然从心底冒出一些不可名状的优越感，也高兴起来，大步走起来。朱稚没再说话，只是亦步亦趋跟着她。
在后堂见到沈顾，他的脸色可不好，看见李小鱼来，站起身沉声对她说，[我的人回报，王右发和明惠都没什么结怨的人。]。
李小鱼皱起眉头，没有结怨的人？那难道是谁一时兴起杀了他们？断然不会。杀明惠还说得过去，但塞了王右发的舌头显然就是预谋。她捏着下巴在后堂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转身对沈顾说，[再去查查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交好的人。]。沈顾眼睛一亮，立刻找来人吩咐了下去。
李小鱼问沈顾，[你知道城里有个叫无境的乐师吗？]。沈顾莫名其妙地摇摇头，[姓什么？]。李小鱼想起那晚唐三只是称他无境先生，她也不知道姓什么。她问沈顾，[你查了那个牢头吗？]。沈顾面色一沉，[他最近在赌钱。]。李小鱼笑了，[知道和什么人赌吗？]。沈顾有些惭愧地说，[只知道他在城外码头和人赌钱，但这些人身份复杂，还没查清。]。城外码头？李小鱼心里一亮，[城西的那个？]。沈顾惊讶地说，[是，你怎么知道？]。李小鱼呵呵一笑，[你猜？]。看着沈顾坐在椅子里对她吹胡子瞪眼，她好笑地说，[没事我就走了，有了消息让朱稚通知我。]。说完根本不管沈顾有没有事，自己负着手大摇大摆走了出去，要是应青看见她这个样子，估计又要说她了。
出了衙门她看着湛蓝的天空想，要不要再去那个码头看看呢？反正自己终日无所事事，替府尹大人分分忧也好，嘿嘿。想着抬步就走，不期后面有人叫她，[李李李——姑娘！]。朱稚又有什么事？她奇怪地转头看他。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跟前，[我家大、大、大人让我跟、跟着你。]。李小鱼心里啐了沈顾一口，这个老狐狸，居然派人跟着她，难道怕她查出什么不跟他说吗？于是没好气地对朱稚说，[那就跟着吧。]。
两个人一路无话，穿过热闹的街道到了那晚李小鱼下船的码头。码头边上的酒肆不过是四根柱子支着一块草毡，甚是简陋，但店的面积大，好象前世大排档一样，摆着很多桌椅。哎，好久没吃大排档了，李小鱼流着口水想，改天一定要晚上来吃一回。此时中午店里生意不多，只看见店小二正背对着他们擦桌椅。
[小二哥，来几个小菜。] 李小鱼捡了个座位坐下，对店小二喊到。
店小二一连声应着小跑过来，端来些小葱拌豆腐，煮花生什么的。
李小鱼抬头看见朱稚苦着脸坐在她对面，才想起来刚才凶他了，难怪一路都不说话，夹了一块豆腐给他，[刚才我不是故意的，走这么远也该饿了，吃点儿吧。]。
朱稚脸上放出阳光，拿起筷子吃起来。李小鱼心想他也真好哄，要是应青，她不哭出来估计他不会理她。
李小鱼一边吃一边和店小二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店小二也无事，就一边擦着桌椅一边和她聊天。李小鱼这才知道，原来顺着这条河流可以乘船南下，以前经常有人从这里搭船，所以修了这个码头。但后来不知为何下游县里来报顺着河流时有女尸飘下去，人心惶惶就没人敢来坐船了。因为名声不好，渐渐都是些市井无赖，地痞恶人聚在这里喝酒赌钱，衙门早就不管这里了。
李小鱼想，原来这里还真是块是非之地，无境怎么就敢每晚从那黑黢黢的河面上坐船到这里呢？她看着脚下清澈的河水，却觉得浑浊不堪。朱稚一听说有女尸从这里漂下去，筷子就放下了，一脸苍白地打量着河水，显然被吓得不轻。李小鱼看着他心里摇摇头，你可真不是干捕快的料啊。
正说着话，外面走进一个人，李小鱼吓了一跳，因为来人面貌实在太过凶恶，大环眼翻天鼻，两臂和猪腿一样粗。那人瓮声瓮气地说，[来四坛酒，要烈的。]。店小二赶忙去给他拿，用力捧到柜台上，他扔下钱左右胳膊下夹着坛子，两只手里各拎一个，摇晃着壮硕的身躯就出去了。看着他拎酒的手，李小鱼咦了一声。
她问店小二，[这是什么人啊？]。
店小二看看那恶神走远了，仍然小声地对她说，[哎哟，这是沙乐师家的仆人苟荀，天天来这里买酒喝。]。
沙乐师？李小鱼眼球一转，[是不是绰号无境先生的那个？]。店小二点点头，[据说这沙乐师操琴，可让人魂不附体呢！]。李小鱼白他一眼，分明是入无人之境，说什么魂不附体这么难听。继续问他，[他赌钱吗？]。店小二摇摇头，[他只爱喝酒，不爱赌钱。]。李小鱼有些失望，又听店小二说，[你别看他生得粗陋，心地倒是不坏，前几天张牢头在这里赌钱输光了，对方要砍他手指，还是他给牢头出的钱呢！]。李小鱼的眼睛亮起来，[张牢头？是府衙里的那个吗？]。店小二点点头，[他也是鬼迷心窍被人拉来赌钱，也不想想这里都是什么人，怎么会便宜了他，五局就让他输个精光呢！]。
李小鱼好感地看着店小二，[你知道是什么人拉张牢头来赌钱的吗？]。
店小二面有难色，没说话。
李小鱼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碎银按在他手里，[我就是问问。]。
店小二一脸兴奋喋喋说到，[就是城西的无赖周彪那伙人。]。
李小鱼满意地点点头，风卷残云之势吃光了桌上的小菜，真是心情好，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付了酒钱，李小鱼和朱稚走出店外，朱稚看着她刚要开口，李小鱼对他说，[我们去城西见见这个周彪。]。朱稚紧张地说，[我们打、打、打不过他们的]。李小鱼一笑，[我们就去问他些事情，不需要打打杀杀。]。
朱稚虽然一脸怀疑，但看李小鱼成竹在胸的样子，只好硬着头皮跟上了她。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意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