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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亚冢]神狱 ...

  •   神狱

      逃不掉的……无论是人,还是神……

      银 无神的时代

      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神!每分每秒,任何空间,都不存在!这是现世公认的常识!
      没有!没有!未来也不可能有——所以现在就不会孕育!
      妄想造神,妄想寻求可以立于人类顶峰的神——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执迷不悟!
      不存在!
      不可能!
      ……所以,请放弃吧……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敢再破坏实验室的设施,不管来求情的是第一教授还是所长,我都要申报上级把你这废物扫地出门!”
      门边立着的人无论见多少次都记不清面容,AJ听到那叫嚣,丝毫没有抬起头的欲望。
      “你,你至少应该诚心地接受……”计划中的教育被身后的人制止——手冢国光教授,所里的研究总负责人。
      “AJ,”手冢来到AJ身旁,“这次的事所里不会追究,我们一起出去吧。”
      象征性的挣扎抵抗之后,他乖乖地离开禁闭室。
      AJ清楚地记得,这是自己第十一次在工作人员疏漏时,对那间实验室作出破坏行为。每次他都耗费了大量气力,几乎把自己的性命都赔了进去,最后得来的总是禁闭之后一个毫无损伤的场景。
      “那东西”就在那里——AJ从不给它下定义,如同他不能定义自己一般。
      “幸好,这回的过激行为没有伤害到他。”手冢无声息地撇开了AJ,紧贴上迎面那堵透明的墙壁,“现在是最终完善的关键时期,再禁不起一丁点刺激了。”
      手冢他们的研究计划到底是什么,AJ不是非常明确,只知那可以算是个人类改造工程,追求着超越,追求着完美。
      私下里,手冢把这当作一个“创造神明”的工程。
      工程进行了很多年,实验品大约也有了四位数;局部的成就频频得出,但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完全品。AJ隐约了解,自己是先前实验品中的一个,一个不完整的失败品。
      大约是废物中最接近成品的一件,AJ没有□□脆的处理,而是留在所里作些研究。
      也有人说,AJ留下是因为他是手冢成为负责后第一件作品,充满了不寻常的意义——这是令AJ满意的解释——总是仍掩不去自己是个失败的事实。
      “近期内要让你做个成熟期出仓测试,AJ。”说每一个音节的时候,手冢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那透明,没有离开过透明之后那看上去像十多岁孩子般的“东西”,“一定可以成功的,AJ,神即将在这个房间里诞生。”
      冷冷波动着的语气中包含火热的寄托。AJ看得见他虔诚的眼神,只是不明白那是对科学的虔诚还是对神的虔诚。
      那是古早的人类对宗教的狂热:他如同一个古代教宗般直立在那里,严谨而神圣的光将他和没张开“眼睛”的“东西”包裹在一起,成了支撑起整个建筑的柱。
      纵使有万般怨恨,这种时刻AJ都不敢接近半步。在他脑中纠缠不去的只有一个疑问:
      在我走出透明之前,你是不是以同样的目光日日夜夜这般注视着我,乞求我成为那个“神”?

      黑 神统的时代

      教皇病倒已经是传遍欧洲的事了。教会里勾斗的气氛越来越浓,几位枢机主教找不到透气的机会,各自盘算着教皇蒙主召唤以后的利益。忠诚地守在教皇身边的只有TEZUKA枢机主教一人。
      TEZUKA这样的人是教会里极少见的。不谋求私利,不懂得圆滑;有今天的地位完全依仗他对教皇的崇拜与奉献。他现在所想的,是如何为教皇的两个私生子在教会中巩固地位。
      因为教皇早早安排两个儿子学习神学,两人在教廷里占到了有利地位。但由于长子脾气暴躁,恣意妄为,幺子年幼,不经世事,目中无人,很难找到理由为他们迅速揽权。教皇的病来得太早,要是一命呜呼,一切便前功尽弃。
      TEZUKA无法接受这种结果。他瞬间燃烧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一种陌生的私心;有时想起,那竟然比面对上帝时的心情还要赤诚,还要冷静。不可抑制,任它在全身蔓延,甚至爬遍了手中圣经的每个角落。
      上帝大概不会允许这样的狂热……上帝一定会降下惩罚……他反复默念着,用一个个字句鞭打着自己的灵魂——鞭打的同时,他严肃地告诉教皇的长子:“我将让你成为下一任的教皇。”
      他认为这在上帝眼里是句不可挽救的话,但他按捺不住,他告诉JIN AKUTSU,声音中有细微的颤抖。
      AKUTSU原本柔和下来的凶狠眼神立即换上强硬,他不容辩驳地答复:“听着,要当上下一任教皇的人是你,我需要的是……可以支持你的军队!”
      那是怎样的一种凝视呢?TEZUKA狼狈地从僵持中抽回双目,用“不要提出不可能的事”敷衍胶着在背后的目光,他要逃离那仿佛是充满魔鬼力量的房间。
      “你不会因此而想把权利交给我那还只是个孩子的弟弟吧?你绝对会感到后悔的!”AKUTSU的音质低沉下去以后在沙哑中带出了奇妙的清澈感,就像是魔鬼与天使一线之隔的暗喻。
      那时TEZUKA并没有考虑到教皇的另一子RYOMA ECHIZEN,他只是后悔听了那个声音,即使明白不听同样会得来后悔。
      他想逃,想逃离魔鬼,想逃离上帝;但他不能逃,因为那里有上帝,那里有魔鬼。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如果上帝与魔鬼是一体的话,那它理应是魔鬼,理应是上帝。

      银 创神的时代

      为什么我不可以成为那个“神”?
      为什么一个功能数据与我相同的人可以成为“神”?
      我存在的目的即使为了“那东西”最终的完善吗?那为什么不是它为我垫脚?
      还有一步就是“神”……我缺少的到底是什么?
      ……那么,神究竟是什么?
      神是为了什么存在的?

      最近的几次实验让AJ的脾气变得异常狂躁,充满攻击性;重要的主实验室外二十米内设了警戒线,以防AJ的突然入侵。
      真正的紧张时刻一天天临近,手冢出现在AJ面前的时间日益减少。这似乎加剧了AJ异常的状况——瞬间的暴怒,对人类极端的蔑视,残忍的虐待倾向。这些为工作人员新添了一层忧虑——受伤十一人,其中三人濒临死亡边缘。许多种抑制药物似乎是因为AJ的抗药性而失效,超越常人的能力一点点地释放出来,制服越来越困难,主实验室外的境界就要成为虚设。
      尽管如此,手冢还是把这个危险留在研究所里;AJ认为这也是自己没有完全发狂的原因。
      大概是为了减少AJ引发的伤害,手冢在最忙乱的时期,每天抽上一段时间,陪在AJ身边。那是AJ绝对平静的时光,机体功能也处于相对正常的状态。
      “听说你们给‘那东西’取了名字,他还真是在大家的期望中诞生的啊!”“ECHIZEN RYOMA”、“越前龙马”,这就是那未来的“神”的名字。
      手冢的申请忽然间阴沉下去,半天才说:“你也是在众人的期望中诞生的,你也是有名字的。”
      “哼,‘AJ’是吗?那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不……那并不是原先的名字。原先的名字是不能提及的……”为难的表情很少出现在他的脸上。
      知道曾经有过那样重要的名字,AJ觉得刹那间浑身注满了一股新鲜的血液。自己曾经被用一个名字呼唤过……自己曾经被众人期待过……自己曾经沐浴过手冢那种虔诚的眼神……
      接踵而至的是强烈的失落感与不平之气。为什么自己会被取代?为什么会被别的什么夺走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我不是‘神’?”AJ在心情的起伏中低低地问道,引来手冢略为惊愕不解的目光。
      “我看过所有躯体功能数据!我全都看过!”AJ被他那样的目光激得几欲爆发,“我跟那家伙没有什么不同!我某些方面的发展潜力甚至优于他!为什么?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冢没有立刻结实,连神态仍保持原样。等AJ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质问,而他连挣脱的一量都不能具备。
      AJ惊慌地放开他,退到一旁,默然地等待手冢的答案。
      “从躯体方面来说,你是一个极佳的成品,完全是理想中‘神’的翻版……”他突然投来一瞥,那里面有的是……失落与伤感吗?
      AJ只能静静地等待。
      “你知道吗,AJ?神是不能有偏袒,不能有感情的。他必须凌驾于全体人类之上,高出他们,统治他们,给他们定出法则,并毫不偏私地执行。”第一次,AJ听到了手冢对“神”的定义。
      “AJ,你不具备这些……这或许是件好事,但肯定是件坏事。”
      感情,原来大家怕的是这玩意。AJ觉得在短短几秒内明白了研究人员思想回路的构造。
      “那么,等你们的‘龙马’出来以后,你们发现他同样拥有这些,你们该怎么办?”AJ在与手冢见面过程中想提早离开,这是首次。
      他看不见他的脸;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你的状况是我的一个失误,这次我们能够全力避免。”
      AJ撇了撇嘴角,他了解了一切。
      一切的神,神的一切。

      黑 灭神的时代

      德意志SANADA伯爵的拜访无意中中断了教廷每个人的计划。新教教区的伯爵,带着被篡位赶出法兰西的皇太子来到教廷,是见让人不得不揣度的事。
      说什么表面理由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知道SANADA实际意图的只有TEZUKA一人。作为少年时代的旧识,这次穿针引线的忙只能是他帮。
      让病中的教皇为YUKIMURA皇太子加冕,而且是成为法兰西新教属地的国王。
      这看似荒谬的事中包含了太多玄机,但TEZUKA无心去理会;由于SANADA的到来,周围的事仿佛瞬间起了质变。德意志宗教革命的政治力量,SANADA的举足轻重在罗马教廷里成了危险象征。他的神被质疑,他质疑他们的神;双方面的质疑都压向TEZUKA——近似于毁灭,神的毁灭。
      教皇最终的决定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可悲的是,神发怒了,TEZUKA听见了神的告诫;审判的号角尚未吹响,是否已经没有了挽救的时机?
      AKUTSU以出人意料的速度离开了现在的职务,进而掌握了教会军,霎时打乱了TEZUKA原先中断的计划。难以消化自身的感受,TEZUKA得到的是AKUTSU突如其来的暴行。那双眼睛里写满狂躁的怒意与掠夺的兽性,将它们野蛮地糅合在一团熊熊妒火之中。
      明明是被魔鬼撕裂,却像把自己贡献给了神;十字架在胸口摇摆,替魔鬼印上圣痕。喷薄而出的是AKUTSU埋在心底的抱怨,对父亲,对弟弟,对其他的枢机主教,对SANADA伯爵……对每个出现在TEZUKA眼中的人,对每个得到TEZUKA帮助的人;包括他自己——那才是得到诅咒最多的人。
      “你所忠贞的那个神究竟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他可以得到你的忠贞?!为什么?!”他的声音在房间里膨胀开来,冲垮了所有理智,惟独余下了一点……
      “神的名字……是不能念出的……那是,不被允许的……”
      他知道只要这一点理智还存在,AKUTSU就别想从他这里取得更多。
      虽然时机已有些晚,但TEZUKA还是把下一任教皇的人选定在了ECHIZEN的身上。他不能沉醉在地狱之中,当然也不能颠覆了自己的上帝。
      削弱了教会军的力量,排除自己成为教皇的一切可能;但他更加明白,在选择ECHIZEN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失败。
      无视其他枢机主教的蠢动,TEZUKA默念着上帝的名字——那不可念出的名字,他知道他即将接受惩罚。为了魔鬼,为了神,那是必需,是殉道者的荣光。
      教皇蒙主召唤,接替他的是平日最受教民爱戴的枢机主教,SYUSUKE FUJI。
      灭神的清洗终于进入了高潮。

      银/黑 疯狂的时代

      那不是神!不是真正的神!
      神不会没有感情!神不会从不偏私!
      否则人是根本不会存在的!
      否则神是根本不会存在的!
      神有个名字,谁都不能念出来,否则就要陷进神的陷阱。
      ……神的牢狱,牢狱中的神……

      偷来的材料经过拼装便可以成为无敌的武器。
      余下的兵力仔细打点便可以使自己全身以退。
      AJ在‘龙马’出仓的那天闯入了主实验室。他伤的人不计其数,他能察觉到自己甚至伤了手冢。那个在透明仓中待了很久的东西,能力早被新鲜的药物封了个干干净净。AJ很容易地便将他到手——本想直接解决,但他要让他们明白,神究竟是什么。
      神降临罗马,他选出了下一任的教皇……FUJI的仪式充满了幻境般圣洁的气氛,可TEZUKA在任何角落都看不见神。他从仪式上离开,他知道FUJI的教廷不会追究他这种渎神的行为。或许教皇军中所剩无几的佣兵可以重振旗鼓,他带着敬畏在这腐败糜烂的教廷中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神囚禁了谁,谁囚禁了神……

      AJ压制着“龙马”与手冢面对面。他告诉他这世上不可能有神,这世上没人能造神;手冢他们造的神不过是自然法则的执行工具。若真存在神,那它一定诞生于人类之先,消亡于人类之后——创神与灭神都是无稽之谈,神根本就处于时间闭合圈之外,神根本对人类的生活没有半点干预。TEZUKA明白了这道理,他送AKUTSU离开罗马,送走他的讶异神情。

      ……神的那个名字,那个名字是神……

      “请不要毁灭他,AJ!你们的命运是联系在一起的!”
      “请不要忘记你的父亲,JIN!罗马在等着你的归来!”

      可以告诉我原先那个名字吗?
      你的神的名字是什么?

      AKUTSU JIN……亚久津仁

      逃不掉的……无论是人,还是神……

      ~FIN~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亚冢]神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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