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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红尘滚滚多烦扰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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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守镇的耐心好得让人想揍人,直到三个月后,西门舟恢复活力,满世界的除妖之时,他依旧没什么进展。这等事情,旁人插手不得,再着急,也只能看着。凌语心曾想去捅破窗户纸,被凌舒夜拍了回去——西门舟一门心思的把英守镇当朋友,英守镇也没有表明心意的意思;男风之事,终究令人病诟,说出来彼此尴尬。反正难过的不是西门舟,如此这般,没什么不好。凌语心不满,也无话可说。
有了女儿的凌语心不想再搭理驸马,送了两个女人给他,并在次年收获庶子一枚。这么快就蒸出包子了——范绍民又被好一通折腾。
时间匆匆,转眼又过了两年。凌丰觉得凌语心历练得差不多了,让她接受凌舒夜手中的势力。夺疼爱自己的叔公的权,凌语心有些尴尬。旁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凌舒夜是半妖,掺和这许多事务,本就不妥,能交出去,自然是好事。凌舒夜更是愉快——终于不用累死累活,做那偷鸡摸狗之事了!听闻凌舒夜此言,若鸿微笑着捏碎了水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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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暗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了两个十项全能的女暗卫,照看自己那越来越调皮的女儿,顺带看顾被抱来嫡母身边养的庶子范玉琪——凌语心表示,假公济私,毫无压力。
近几年,凌丰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了。相对的,他的那几个儿子,开始闹腾了。目前,最出彩的,是二皇子凌宇陌和四皇子凌宇贤。大皇子凌宇哲跃跃欲试,可惜母家妻族都不给力,自身才华亦不出众,又没有圣宠在身。提起这个名字,别人都得顿一下,才能反应过来是哪号人物。三皇子凌宇菲性子孤僻,他的生母是个能干的,为他拉拢了不少支持者,他自己却把人得罪光了。五皇子凌宇恪和六皇子凌宇繁还太小,无力参与这些。大户人家,多子多孙才是福,皇家更是如此。作为一个在位四十余年的皇帝,凌丰的儿子,真的不多。皇太子之位的争夺,可不是大户人家分家产那样简单;在明争暗斗的过程中,牵扯之众,怕是没人能说得清。单只这几个儿子的争斗,就足以让朝廷动荡了。面对这几个不省心的小子惹出的麻烦,凌丰不止一次想把他们一个个都掐死。
“我想给那帮女人下绝育药。”凌丰不止一次跟他的损友们抱怨。
“考虑到人数的多寡,对你自己动手更实际些。”西门舟不怀好意地说。在没有外部压力的时候,这两只就没和睦过。
这种不切实际的对话,没人会当真,旁人只把这当乐子。啊,凌舒夜除外。老妈子属性越来越明显的凌舒夜很关心小辈,从语言劝说,到武力教育,这个半蛇妖总能让某些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在至少一段时间内,改正错误,规范言行。
看着凌舒夜教育小辈,其余人不厚道地笑了。
生老病死,谁都免不了,可是,真的能淡然应对的,终究是极少的。西门舟不属于那极少的部分。他的父母是西门家的砥柱中流,西门舟的父亲是上一代西门家主的弟弟。西门家的继承人,说是能者居之,可也是要讲究出身的。西门舟能以稚子之龄,成为西门家下一任家主的热门人选,可知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西门舟是他们的长子。西门舟下面有一个弟弟,庶出,小他十六岁。在西门舟失去继承权之后,西门老夫人——那时自然还不算老——做主,为丈夫纳了一房妾室。那个男孩儿是标准的家族传人,思想作风都符合西门家的要求,可惜资质一般,又太年轻,争不过已经成长起来的同辈兄弟,无缘问鼎家主之位。自打受到未名居众人的影响而有了自己的观念,又看过了父母对下一位继承人的培养的积极,西门舟就不愿与父母亲近。不是不孝,只是心中有个疙瘩,相处颇不自在。但是,这不表示,父母出事,他会无动于衷。
在一次除妖行动中,因为指挥失误,西门舟的父母遇难。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新任家主在排除异己,西门舟已经不想追究——本应颐养天年的父母出现在除妖的战场上,有些事,就不用再说了。
悔恨?或许吧。父母遇到了这样的事,自己却远在千里之外,身为人子,这就是错。西门舟不认为自己的信念是错的。可是,让父母失去了依靠,西门舟不敢说着自己无辜,不能说自己无过。他知道,他的父母日渐苍老。他很清楚,他的父母一直没有放弃对家主之位的肖想,那样的行为,终究会引来家主的忌讳。他仍固执地认为,那两位高傲强横的老人,会端着那副讨人嫌的嘴脸,永不放弃地试图插手自己的生活;在被自己气得无话可说之后,愤愤然,甩袖而去。他忘了,他们只是人类,普通的,远不及他的朋友们强大的人类。
逝者已矣,西门舟只想知道,他那个弟弟,在这一场变故中,站在什么位置。他的弟弟,没有资历,没有天赋,却在他们的父母亡故之后,迅速地接下了父亲的职位,成为家族中举足轻重的长老。西门舟想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
总算西门舟还有几分理智,没急吼吼地杀回去。看多了皇城内外的纷纷扰扰,西门舟总算还知道,如果他那个弟弟真的做了什么,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这个身为嫡长子的哥哥。在家族中,西门舟没有多少人脉,无法暗中调查。为了达到目的,他只能请外援。万幸,他的朋友虽然无良,也还有那么几分义气。西门舟的外援,等级足够高,能量足够大。
西门家不同于别处,调查不能寻小妖相助。四大家族地位特殊,人员调派更是与众不同,莫说是远在辰国境内的西门家,便是林国的北野家,皇家的暗卫也只是混进去了两个,还是在空闲的庄子里做着清扫的工作。西门家不归林国管,想要光明正大的派人进去搜查,得先打下辰国的半壁江山——西门舟自然不会无理取闹地让凌丰做这种事。凌家那三只彻底没了法子。暮染和青冥没能力插手。西门舟只得求助于若鸿。若鸿有看戏的爱好,她排演的剧目,一般人承受不起。不到万不得已,西门舟真不想去打扰她。
若鸿没为难西门舟,她痛快地说出了法子——入梦之术。
入梦之术,不是生僻的法术,莫说修行有成的大妖怪,便是寻常鬼魅也会上几招。西门舟自己也曾入过他人之梦。可是,先前大家想的,都是找到实打实的证据,完全没想到,西门舟只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完全没有将西门家的家丑外扬的意思。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一招!现在若鸿提出来了,一切只能按她说的办了。
入梦之术,从轻微的让人睡不安寝,到完全操控梦境,甚至让人不辨真假,活在梦中,只要施术之人修为足够,都是办得到的。若鸿做的,只是沟通了凌家父女与西门辄——西门舟的弟弟——的梦境,改变凌家两人的形象。梦中的角色,由他们倾情演绎。这等事情,暮染和青冥自然是没份儿的。凌舒夜负责护法。若鸿施了法术,让梦中之景映在水镜之上,无缘参与之人,亦可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逼问这种事,西门舟不擅长。故而,纵然最了解西门家二老的要数西门舟,出演这两位的,却是凌丰和凌语心。西门舟只要本色演出就好。
面对凌家父女档的咄咄相逼,西门辄节节败退,最后终于崩溃,交代了作案动机:他的生母。
他的生母出身贫寒,能给西门家的长老做妾,本是幸事。可是,为了完全掌控庶子,西门家两位老人去母留子,完全把西门辄的母亲当做生育工具,一次性的。本来,当时的西门辄只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西门家二老若是好好待他,他自然不会去追查当年的旧事,甚至,压根儿都想不起自己还有一个“难产而死”的母亲。可是,那两位老人,完全把他当工具使用,还是不那么好用的工具。西门家的家主之争,向来很激烈。其他各房,待他自然不是很好。西门辄希望有一个对他好的人。他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因为没见过,更是向往——在他的心里,他的生母,是世间最最完美的母亲;他的生母若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怕是失望多过欣喜的。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他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加上某些人的挑拨,西门辄终于走上了谋害生父嫡母的道路。
西门辄不是首恶,西门家二老确实欠了他。西门舟不知道该拿这个异母弟弟怎么办。
“西门辄不只害了你的父母,还想杀你。这等人,便是不弄死了,也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凌语心冷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西门舟,说,“这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西门先生未免太心善了。”
“手足相残固然让人叹息,可是,西门辄对你心怀歹意,你当早作打算才是。”在未名居众妖/孽中,凌舒夜的心肠,算是好的了,他这么说,应该是帮亲不帮理——西门辄也没什么理就是了。
凌丰沉吟一番,说:“你若是不忍心,不若废了西门辄的修为,让他离开西门家,如何?他害了你的父母,又有何资格占着你父亲的位置?他没了修为,没了权势,也害不到你了。”
“容我想想。”西门舟闷声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凌丰抱怨着,一抬头,正对上若鸿似笑非笑的目光,慌乱地扭过头,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多此一举,却始终不敢对上那带着了然意味的目光。
以凌丰为帝的经历,说服个把个本就有些意动的人,不成问题。另外几人给出的建议不符合西门舟的性情,他最后同意了凌丰的主意:将西门辄废除修为,逐出家族。
不用想怎么暗算西门辄,西门舟直接和西门家的家主达成了协议,代价是放弃继承其父的长老之位。西门辄不是个安分的。西门舟的父母留下了不少势力,大公子不务正业,他们就团聚在二公子周围。因为这些人的存在,西门家主无法处理了西门辄。若是这些人知道了西门辄的作为,自然不会再支持他,而这个时候,西门舟自愿放弃权力,他们也只能认了。到时候,这些人或是另觅他主,或是自立门户,总不会是如今这般拧成一股绳的样子了。西门家主想要收编这群群龙无首的人,能省下不少气力。西门舟无法和家族作对,也无法和谋害了自己父母的人朝夕相处,情愿自我放逐。西门家主不想昔日最大的竞争对手脱离掌控,奈何,仍有不少人等着揪他的错处。无奈之下,只得放西门舟离开。还好,西门舟无心权势,本身也够精明——其实是他的朋友够精明——不用担心他成为某些人手中的刀,西门家主不用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西门辄运气不好。失去了修为的他离开西门家不久,就被妖怪围上了。求救无门的西门辄饮恨当场。西门舟听闻,有些怅然,低沉了一阵子,也就淡了。西门辄无子,他的妻子是东方家的,西门辄东窗事发之后,她就和西门辄和离了。西门舟不认为自己一把年纪了,还会找个女人一起过日子,自然不会有孩子。想想西门家二老,不久前还在图谋家主之位,如今连血脉传承都要断绝了,当真令人感慨。
西门家的事情告一段落。西门舟开始对酒感兴趣。西门舟是有分寸的,没把自己变成酒鬼。除了凌舒夜说了他两句,余下众人,都没过问。唔,英守镇不在此列,他高价购进不少西域出产的葡萄美酒,与“好友”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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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遇刺,天大的事情。林国皇帝身受重伤,皇帝寝宫昭仁宫封闭。皇帝生死不知,一时之间,皇城内外,人心浮动。有那胆小的,说话低微如耳语,睡觉不敢打呼噜。
此时,昭仁宫中生死不知的皇帝正在未名居看戏。最近几年,总有人在凌丰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就是不肯跳出来。凌丰不耐烦,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凌丰自然不会将自己困死在昭仁宫中。这等时候,这等事情,本是不当打扰若鸿的。可是,康王府被人盯死了,其余地方,不够安全。无奈之下,只得来未名居。万幸,未名居的房租不算贵,只要一场好戏便可。凌丰觉得,连那种酸倒牙的话本都能看进去的凝紫姐姐,应该会对这场政变的大戏满意的。
和凌丰一同来未名居的,还有凌语心八岁的女儿,范青瑶。如今这局势乱得很。凌语心作为林国有史以来第一个参政公主,早就站在风口浪尖了。凌语心不能躲,也不想躲。长宁公主早就习惯了朝中的博弈。她享受这些。她怕的,是有人对她的女儿下手。未名居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若是那里的人要对她不利,怎么挣扎都没用的——她把女儿送来了。这个孩子被扔给了暮染,随后被转手给凌丰。七岁八岁讨狗嫌。范青瑶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又骄纵得很,大家不好和一个小女孩计较,还是让她的外公看着吧。皇帝在身边,便是闯祸,也要收敛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