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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弃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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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面对着这一叠厚厚的奏章和面前跪下的朝臣,十分震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会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今日上朝来,先是吏部重提沧州一案,案情却在原来的基础上面有了新的变化;随即中书省一个小官庄之言也上书,竟然直斥太子勾结外臣,图谋不轨;随即兵部、刑部纷纷起应,而齐王肃仁更是替庄之言拿出了证据,并且也历数太子所行失德。一时间朝廷上下一片哗然,而更有一些大臣趁此机会纷纷提出了“废太子,清社稷”的话。各元老大臣互相诘辩,在朝堂上面争得脸红脖子粗,一片混乱。
皇上不相信太子竟然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也不相信凭着太子的能力,能够做出如此大手笔的布局。可是这些证据铁证如山,这么多的朝臣纷纷进言,又不可能是作伪。他用力拍了一下龙座的扶手,发出“嗡嗡”的阵响,看着下面被惊动的朝臣,怒道:“都不要吵了!”
下面见皇上发怒,顿时哑声。皇上转向太子:“肃疆,这些奏章,你都听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赵肃疆已经被这些攻击的奏章吓坏了,他也很茫然,至今也没有搞清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以至于大臣们都拿着他完全没有做过的事情来指责他。有些指责他是有印象的,他也确实结交过一些外臣,只是这些结交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一起喝喝酒,收一点礼,却不知道怎么会跟倾天大案联系起来;而另外一些他也是在朝堂上面才第一次听说。可是那些大臣居然说一切都是他的主谋,而那些证据看起来又丝毫不让人辩驳。他有些疑惑了,又有些手足无措。难道,真的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么?可是他又确实没有做过。茫然中,听到父皇的厉喝:“肃疆!朕问你话!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奏折被摔到他的面前,落在他的脚下。
赵肃疆战战兢兢的跪下,道:“儿臣完全不知情,众位大臣这是诬蔑。”
“那么这些证据都是假的了?这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了?”皇上看到赵肃疆那唯唯诺诺手足无措的样子就来气,怒道,“这几百个人联合起来作假证来诬蔑你么?”
“这——”赵肃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肃仁突然站出来道:“父皇,儿臣自小与太子一起长大,太子心地淳朴,儿臣也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是以当时庄之言持证据来到儿臣府上的时候,儿臣也不信。儿臣也曾让他烧掉证据,以图社稷稳定。可是他直言社稷必须要能对得起百姓和忠臣的心,让儿臣十分感动。因此,儿臣恳请父皇此事不要顾惜,应该一查到底。太子既然说是诬蔑,那就认真彻查下去,到底有什么人居然感诬蔑储君,纠结这么多大臣,欺瞒父皇。若是这件事是太子所为,也希望父皇给众臣一个交代!”说罢长跪在地。
吏部、兵部以及其他部的大臣也出列了大半,监察院的言官更是倾巢而出,跪在当中,齐声呼喊:“请皇上彻查此案,给众臣一个交代。”他们有的是肃仁和郑云手下的官员,有的是韩选原来的门生故旧,也有历来同谭冰交好的故人,还有略知庄之言在暗查此事的一些士官,也有一些之前不了解此案,此时听说心中不平的。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对沧州某些官员或者此案瓜葛的某些将军有宿怨的公报私仇者,甚至还有些看到身边人都跪下来,顺便也跪下来的。抬眼望去,没有跪倒的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居然格外扎眼。
皇上没想到局势瞬息已经变成这样。他看到韩选也跪着,于是道:“韩卿,你也主张彻查此案么?”
“是,”韩选朗声道,“臣虽然知道皇上顾惜大体,不愿意彻查此案,这也是皇上仁心所在,可是此案不清,怕是满朝文武都难以交代的。臣不能因为各人的好恶而偏陛下之心。”
皇上点点头,看着旁边立着的人中有礼部尚书薛富,道:“薛卿家,你是两朝元老,是朕的太师,又是太子和皇子们的太师,你怎么说?”
薛富扫了满地的人一眼,又深深的看了跪着的太子一眼,神色中有悲悯也有轻视,他略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皇上,臣听说太子耽于享乐,很多奏章都委内监代看,不知道是不是?”
“什么?”皇上这一下子震惊非同寻常。底下很多大臣却知道太子有些奏章是太监如意代批的,而如意做事一向公允,又有才华;而如意从小临过太子的字,写的跟太子一丝不差,太子自己不说,平常又哪有人来提这个。见皇上吃惊,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底下的肃仁、韩选等人也是一愣,顿时又了然于胸薛富的用意。肃仁跟郑云对视一眼,眯着眼睛盯着薛富;而韩选也意味深长的看着这位跟自己资历相差无几,只是没有军功的礼部尚书,饶有兴趣的听他继续说。
薛富却好像没有察觉到那些盯着自己的异样的眼光,继续道:“臣原来以为只是小人诋毁,而太子已经成年,自己应该有些分寸。所以只是私下告诫太子不要沉溺享乐,从没有在朝堂上面提过。只是今日之事,众臣历数太子罪行,太子却茫然不知,又不似作伪,所以不得不提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背着太子私自手脚?”
“混帐!”皇上勃然大怒,这一怒可真是不可遏止。如果说他刚才是疑惑更多于愤怒的话,此时的他听了薛富的话,心中的疑惑已经一扫而空,只剩下愤怒直冲云霄。他腾的一下站起来,一直走下台阶,走到太子的面前,问道,“薛大人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可是真的?”
太子这一吓可是非同小可,他只能胆怯的点点头,不敢抬头看皇上。
“混帐!!!”皇上气得踢了太子一脚,太子正害怕,没有跪稳,一下子跌倒在地。皇上又蹭蹭走回自己的皇座,坐下,还是气不过又站起来,道,“阉党之忌自古有之,朕却没想到你还没继位,就开始养着九千岁了!还好朕这满朝文武的眼睛都是清明的。否则,还真让太监作了乱!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