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木以舟

23、第二十三章

　　好在布可的书包是被早上的清街阿姨捡到的，打开书包一看是高三学生的书包，早早就给学校送了去，是门卫收的，直接交给了布可的新班主任老杨。高三年级组的老师哪有不知道布可的？老杨气的不行，提着书包去找老蒋问：“这孩子怎么回事？书包都能弄丢？”
　　老蒋这几年都让布可气习惯了，淡定的瞄了一眼说：“她就这样，更稀奇的还有呢，这你就生气了？那就等着被气死吧。”
　　等布可到了学校，立时就被老杨拎到办公室，然后被老蒋和老杨一起骂了一通。可她大概是太开心了，全程都笑眯眯的，忘记扮忧伤了，气的老杨头都要大了，冲布可吼：“布可，我没在夸你，我在骂你呢！”
　　布可笑眯眯的说：“是啊是啊，我听着呢。”
　　老蒋揉着眉头说：“布可，你捡了钱了，乐呵什么呢？”
　　布可从桌子上拿起书包整理着，还是笑眯眯的说：“是啊是啊，我捡到宝了。”说罢，她又忍不住仰天大笑，无比夸张。
　　老杨看怪物似的看她，然后问老蒋：“这孩子平时就这样？”
　　老蒋也奇怪：“平时是怪，但今天特别怪。”
　　等布可乐够了，就背起书包冲两个老师说：“没什么事，那我回去学习去了？”
　　老蒋觉得依着布可今天这种状态，骂她，她也当夸她了，就使劲的挥手说：“你赶紧回去，以后让杨老师省点儿心。”
　　布可点点头，出办公室的时候终于脑子回路，跟两位班主任一鞠躬，说：“放心吧，老师，我以后肯定好好的，不再让你们为我操心了。”然后她一路春风得意，笑眯眯笑眯眯的回了奋斗班。
　　老蒋看了眼完全被布可糊弄蒙了的老杨，说：“你看，她就这样，懂事起来很懂事，气人的时候气死个人。不过算了，都这个时候了，随她吧，好在她成绩没什么大差错。”说到这里，老蒋颇忧心的交待老杨：“布可这孩子就这样，看着操心实际上挺省心的，反倒是李品言，你多注意点。”
　　老杨受到了惊吓：“难道他也怪？你班出来的孩子都怎么了？”
　　老蒋摇摇头：“不是，你看着点李品言，什么事别拿布可和他比，他俩有很深的矛盾，被布可抢下几回第一后，李品言的心态很不稳定，这孩子一路过来太顺了，自尊心又强，你稳着他点，都是好苗子，别砸了。”
　　老杨顾虑重重：“现在的学生啊，太不让人省心了。”

　　这一上午，在奋斗班上课的老师都被布可惊吓到了，她就那么笑眯眯笑眯眯的乐呵了整整一上午。别人问她什么，她都好啊好的，说她什么，她都笑啊笑的。
　　快三年了，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真心觉得不容易啊。
　　中午吃饭的时候，布可牵着顾夕颜躲到三年级的画室。这个时候，专业课考试都结束了，艺术生都开始拼文化课，画室是没有什么人来的，选这个地方，顾夕颜绝对不会反对。
　　布可琢磨的没错，顾夕颜确实没有反对，只是进画室的时候，顾夕颜在心里想，以后的生活是不是也要像这样？偷偷摸摸的见不到天日？她先天就有悲观的意识，但看到布可兴致冲冲的，不忍心扫她的兴，勉强笑笑的坐到她身边。
　　布可笑嘻嘻摆好盒饭，又从包里面拿出瓶‘和你在一起’摆出来，夸张着脸冲顾夕颜笑。顾夕颜不好意思，就去扭她的耳朵，布可被扭的喜滋滋的，掏出自己那瓶的时候，有东西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顾夕颜看过去脸色一变，是盒烟。
　　顾夕颜问她：“你抽烟？”
　　布可浑不在意的说：“还因为不是你，你老对我忽冷忽热的，我都要疯了。”
　　顾夕颜的心真的有疼的感觉，就摸着布可的脸说：“答应我，戒了吧。”
　　布可看着她，点点头，然后就把烟往兜里收。顾夕颜气的扯她的耳朵，布可吃痛乖乖的呈出来说：“我交公、我交公。”
　　顾夕颜随手揣在兜里说：“你再敢抽，我就也抽。”
　　布可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说：“怎么会呢，我又不会让你难过，你怎么会想抽它呢？”
　　顾夕颜摸她的眉眼，轻声的问：“你怪我？”
　　布可摇摇头，认真的说：“舍不得。”

　　那种幸福，是从心尖上开始溢出的，却又带着如此不真实的伤感，顾夕颜终于明白所谓的痛并快乐，以前她总是觉得奇怪，痛为什么就不放手呢？现在她明白，因为后面的甜，让人甘于饮鸩止渴。
　　布可低下头，抵着她的额头，呢喃的命令：“把眼睛闭上。”
　　顾夕颜看着她眼里的火焰，似乎要把自己燃烧，怯懦的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她的唇从额头一点一点下落，带着炽热的温度掠到唇间，一下又一下的，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直到布可不在满足于亲吻和吸允，伸出温润的舌生涩的撬着她的齿间时，顾夕颜全身都震了一下，睁开眼睛惊慌的要躲，但布可握着她的脖颈根本不让她逃脱，逼着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沉沦。
　　就像是一场风暴，她被她卷带着，又像是温泉，她被她温暖着，顾夕颜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感受着只有布可给她带来的，那些急促的呼吸和如雷的心跳。
　　这一吻悠长又缠绵，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布可抵着她的额头吃吃的就是笑。顾夕颜低着头左闪右躲的，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见她了。待布可再要低头，顾夕颜偏过头去嗔她：“还来？吃饭去。”
　　布可意犹未尽的不依，摇着她的身子一脸央求。顾夕颜真是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么大肺活量，用手指抵着她的嘴软语商量：“好了好了，吃饭吧，我都饿了。”
　　如此而来，布可哪里招架的住，悻悻的放开她，还不忘在她额头轻轻一吻，满足的叹息：“你都不知道，我没敢想过我可以有这一天。”她越这样，顾夕颜的心就越疼，拿额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说：“我知道。”

　　吃饭的时候，顾夕颜想了起来，说：“布可，你得跟我约法三章。”
　　布可听着就不像好事，苦着脸说：“我又没惹你，你又要甩我？”
　　看她那可怜兮兮的劲吧，顾夕颜哎呀了一声说：“你正经点，听我说。”
　　布可只好放下筷子忐忑的看着她。
　　顾夕颜竖起指头说：“第一，学校里还是装路人，你别脑子一冲动就跑来找我，快高考了，闹出事来对谁都不好。”
　　布可知道她还是放不下那些闲言碎语，迁就她，就点点头。
　　“第二，你要好好学习，你成绩这么好，就把心思多用在学习上，我这都答应你了，你就别一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了，最后这几个月了，你可不能出岔子。”
　　她的这一番话都是为了她好，听的布可心里暖洋洋的，抓着顾夕颜的手往唇边蹭：“怎么是有的没的呢？你是最重要的！”
　　顾夕颜哼哼了两下，拿着腔调说：“休要用这些花言巧语哄骗我。”
　　布可一脸真诚：“小可所言，句句属实，如有欺瞒，天诛地灭。”
　　顾夕颜偏头看她，心想，以前倒没发现她还会甜言蜜语呢，就用筷子敲她的头，嗔道：“你给我正经点。”
　　布可吐吐舌头：“好了好了，你说第三吧。”
　　“这第三嘛。”顾夕颜突然瞪她：“你给我离那个赵琳远点，你们俩怎么回事？”
　　“啊？赵琳？”布可眨眨眼，哈哈的就笑了起来，她觉得太可爱了，顾夕颜简直太可爱了。
　　顾夕颜被她笑的直生气，喝她：“你别想蒙混过关，你给我坦白交代。”
　　顾夕颜越这么说，布可笑的越欢，几乎笑岔了气，捂着肚子坐好说：“我和她能有怎么回事？她惦记我那几本课堂笔记和那些卷子呢呗。”
　　顾夕颜倒诧异了：“你知道的？”
　　布可歪歪嘴，带着一点点的坏：“你真当我傻呢！”她宠溺的伸出手揉着顾夕颜的头发说：“她喜欢就拿去吧，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犯不着拼个你死我活，高考靠的是分数，不是名次，考够了分，大家一起上名校。”
　　这是什么理论？顾夕颜侧头将她看着，一时间也分不清她说的是对是错，想了想说：“你明知道她目的不纯，还可以这么想？”
　　“随便吧，反正她们都不重要。”她抓着顾夕颜的手握在掌心，有点遗憾的说：“可惜我那些笔记对你用处不大，不然哪还轮的到她？我都给你留着。”她想了想，突然觉悟：“唉，听说人是会被同化的，你说，我要是跟你相处久了，智商会不会被你拉低啊？”

　　顾夕颜嫌弃的抽抽嘴角：“你想的太多了，该担心的人是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