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7] ...
-
这里是大海中无数孤岛中的一座。
世界上总是有人发现不了的地方，而乐忠于寻找这些埋藏于这万千世界中的珍宝的人，除了探险者，还有海贼。
而现在正是大海贼时代。
阿念是一位穿越者。
她是那种已经被写烂了的许愿穿，那位看不清面貌的神实现了她的愿望——永生。
阿念出生在伟大的航路上，但她出生的小岛现在已经没有了名字。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她被葛尔·D·罗杰带到了他的海贼船上，在她旅行回来之后发现这座小岛已经空无一人。
她在岛中央的废墟里看到了还尚未被掩埋的骸骨，循着已经被杂草淹没的小路走去，她在岛后看到了一片荒坟。
作为罗杰的船医，阿念冷静下来很快就推测除了这座岛发生了什么事。
——瘟疫。
如果是纯粹的战乱，这座小岛上的废墟不可能是这种单纯年久失修的样子，而岛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孤坟。
战争不会给人掩埋过错的机会。
阿念找到了父母的坟冢，她带来这世界上最香的酒和最鲜美的水果，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她实现了她的诺言，成为了扬名世界的医者，为爱酒的父亲带来了醇厚的佳酿，为爱美的母亲带来了最养颜的水果。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快，以为自己绝对可以回来给父母养老送终，没想到在她光环加身之后，世界崩溃了一个角落。
但她不后悔自己没有给父母求得永生，再怎么恩爱的夫妻看得时间太久也会生出变数，与其让他们在今后的岁月里两看相生厌，倒不如让他们就这么白头到老一辈子。
阿念拒绝了雷利的邀请，留在这座小岛上隐居下来。
雷利帮她在小岛最高的山峰上建了一个木屋，她可以在上面从连绵不绝的青绿一直眺望到延伸到了地平线的蓝。
数月过后，她除了有必要时外出购物，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呆在岛上。
习惯厮杀之后突如其来的平静让她有些不习惯，她在考虑要不要过那么些年自己的悬赏令过期之后换个名字出去看看，给海军打个零工、又或者给海贼当个打手。
阿念沿着海岸线走着，踩着翻滚的雪白浪花，沙子从她的脚趾缝隙里钻出来，海风夹杂着咸湿的气味吹乱了她的头发。
一直无人的海滩上出现了一堆极为突兀的东西，阿念走过去，发现是一个看起来像是被前不久的暴风雨吹来的男人，他的船就翻在沙滩上，只不过被礁石撞成了两半。
阿念看了看，觉得很佩服。
如果是她自己，是绝对不会驾着这么小、又没有任何可以遮雨的棚顶和货仓的小船出海的。
所以说他是自作自受了。
阿念下了结论，然后抓着他的脚裸把伤员拖了回去。
对伤员太过粗暴不负责任什么的……阿念表示她只是一朵柔弱娇羞的小白花。（你等等
阿念把那人扔到空着用来做客房的杂物间之后，他就醒了。
“你好。”阿念托着下巴，用一种像要把他解剖一般的目光看着他，“你的运气还真是好，身为恶魔果实能力者在海上遇到暴风雨居然没死，而且身体没什么大伤，只是小小的骨折了。”
“是吗，看来我的运气真的很不错。”艾斯本想摸摸头发，却发现手上被打了石膏固定了，只能放下手，伸出另一只，“是你救了我吧？那个，谢谢了。”
“不用客气，反正我是个医生。”阿念耸耸肩，伸手从衣架上把他的帽子给他拿过去，“闲着也是没事做。”
“……”艾斯很想说他没见过这样的医生，比起医生她更像是个痞子，不过在看清楚她的手之后他果断把这话咽了回去，“你是那位悬赏金最高的船医？”他挺好奇的看着阿念，在悬赏令上她的照片跟别人完全不同，别人的悬赏令一般都是照片或者跟真人完全不一样的死戳死戳的画像（草帽海贼团厨师表示躺枪），她的却是一双手。
从手腕上可以看见她穿着白衬衫，袖子半折起来，搭在胳膊上，手腕白皙，指尖圆润，指甲是健康的粉红色，食指中指和拇指拈着手术刀的姿势赏心悦目，其他手指都漫不经心的半弯，给人的感觉秀气又文雅，在身后大概是探照灯的光，映着那双手竟造就出一种肃穆庄严的美感。
她的手比她的人给人的印象更深。
“……算是吧。”阿念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因为船长是个很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家伙，所以我这么无害的人也被跟着定了那么高的售价。”
“那你要是有害价格不就更高了？”艾斯笑了。
“所以不好给我绰号嘛，doctor什么的太敷衍了。”阿念也笑起来，她不是什么战斗人员，出手的次数极少，战斗风格也不甚明晰，唯一清楚的就是她的一手高超医术，说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足为过。
阿念的天分并不算高，但她有时间。
这世间万千大道，她为求医舍其他所有。
“我是波特卡斯·D·艾斯，是个海贼，船长是白胡子老爹。”艾斯说着，抬起手似乎想压低帽檐，阿念在他脸上看到了自己不理解的骄傲与沸腾。
“我是念，他们都叫我阿念，曾经是个船医，现在是个医生，悬赏金……我挺想自己领了。”阿念一脸财迷。
他们看着对方，同时笑起来。
这是他们之后淹没在漫长时光里的初见，一个像个痞子双腿盘起坐在地上，一个满身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口牙，阳光混着尘土和湿漉漉的空气，这若是平日只会让人觉得压抑的空气，在此时也明亮起来。
他们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彼此会成为忘年交。
“说起来阿念，我有件事挺想问你的。”
“说来听听，我看心情考虑考虑。”
“你到底多大了？”
“……真对不起你看惯了大胸御姐我只是个贫乳萝莉。= =+”
一段时间后，艾斯身上的绷带已经大部分拆下，这种逆天的愈合能力在阿念看来倒是弱爆了。
← ←姑娘不是谁都有你那船长的变态愈合能力的。
“啊，那些八嘎又在做蠢事了。”阿念泡了一杯茶，切了面包放在桌前，看着手中很像报纸的一张纸。
“竟然想去找什么古代兵器终结大海贼时代，真是可笑。”阿念抿了一口茶，看到艾斯疑惑的目光解释到，“这不是什么报纸，是那谁谁给我的情报，”看到艾斯明摆着说你现在要这种东西有什么用的表情，阿念白了他一眼，“具体用途，当然是用来赚外快啊。”
哪里有战事就往哪跑吧……突然意识到这货是个医生的艾斯突然悟了。
……所以说这医生到底是有多没节操啊喂！
“凡存在都有即合理性，海贼受到大片损伤的话，下一个就是海军了，如果他们没做好转业的准备的话。海贼减少之后商人出海的安全性大大提高，世界政府的税收也收不到那么多了，海军普通士兵恐怕就要面对减薪和裁员，那些海贼猎人也会没有收入，而这批人退下来后多半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又是常年在刀口淌血的汉子，这样一来陆地上的安全隐患则会因为失业人群的增多而大大增加，这些人一旦暴动起来，麻烦可是比海贼要大得多，而这种时候，得利的多半是商人。”
似乎知道他在腹徘什么，阿念一下下敲着桌面说道，眼底无悲无喜，一片苍凉。
“战争财可是最好发的。”
“一个时代不是那么好终结的，尤其是突如其来的终结，一下子全灭海贼还不如逐步蚕食来得妥当，最起码要让民众做好准备。”
看到艾斯的表情从心不在焉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阿念突然止住了话头笑了笑，精致面孔上恶意满载，“放心，剩下的我不会说了，而且真的要这么做的话，速度再快没有二三十年也办不下去。”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我就没有外快可赚了！”
……艾斯觉得自己刚刚生出来的崇拜被这句话一下子摔得粉碎，还被踩了一脚。
“发动战争永远是最简单的，难的是那些后续的重建工作。不管是花费了如何心血建造的东西，毁灭永远都比创造简单。”
阿念感慨了一句，又开口说道。
“喂，艾斯。”
“恩？”
“如果有一天你们要发动战争的话，尽可能别牵扯到民众，你追捕的那位我也略有耳闻，事情搞不好会弄很大，但是！”阿念的表情一下子狰狞起来，“你要是敢给我增加工作量的话我决不饶你！”
“……”艾斯表示他很想揍人。
他忽然觉得，这样一个人，哪怕她什么也不会，单单只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便是一种威胁。
“你那三亿两千万的售价，你亏大了。”他发自内心这样说道，因为这个价格真的是售价，这个人杀不得，也杀不了。
“哇哦。”阿念眼中盈着满满欢喜，火苗把她的面容照得红扑扑的，“你的能力真是便利呢，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她舔了舔嘴唇，一脸馋样的盯着艾斯手中的烤肉。
阿念是个极懒的家伙，平日里只肯动手烧些开水，平日里就仗着自己长生不死的体制吃些速食，艾斯来了之后她的生活水平直线改善。
“是吗。”艾斯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带着的火柴火石之类的东西经常打湿，这也是久而久之养出的手艺。
“说起来艾斯。”阿念尝了一口烤肉，结果被烫得直吐舌头，“你是为什么出海来着？”
“以前是为了比任何人活得都自由，”艾斯咧嘴一笑，手上的火焰燃烧得越来鲜明，年轻的面容上闪耀着澎湃的生命力和令人注目的自信，“现在是为了让老爹成为海贼王！”
阿念弯起嘴角，并不说话。
她刚刚有道错觉一闪而过——这个人只要他愿意，可以把大海烧干！
这种神情，她好像在很久之前也见过，虽死无悔的忠诚，化为灰烬也绝无遗憾的热烈。
她突然有点嫉妒这个人，他活得太灿烂，太自由，比她这个医生所理解的生命还要鲜明炫目百倍！
生命的意义啊……她居然发出自己也不知为何的感叹，对她来说医者不自医，她从未想过求医是为了什么，但她这一生所成，单论对自己有何意义竟是不如他的犀利分明。
扣心自问，她谈起医术绝露不出他此时的一番神情。
阿念恍惚间想起，眼前这个人是独身一人就敢乘坐一条小艇远航的家伙。
没有梦想，何必远航？
“我敬你！”阿念举起茶杯，神色少见的严肃庄重，“先说好我是个医生，酒水对我来说不亚于毒药，我只能以茶代酒。”
“愿你护得自己的珍宝！”
艾斯刚开始一脸莫名，听得这句话也是严肃下来，“谢谢。”他张了张嘴，想不出自己可以说些什么，阿念倒也不在意，摆摆手直接碰杯。
你会是个英雄，阿念在心里低声呢喃。
“说起来这些是什么？”艾斯第一次注意到每到夕阳西下小岛上总会升起浓郁的雾气。
“迷雾啊，”阿念翻了个白眼，很明显的表示这么明显的东西你怎么看不出来，“没有当地人的引路和用这里特有的植物执着的引路灯在晚上谁也别想进来。”
“真是好东西啊。”艾斯压了压帽檐，“也给我一个吧，下次我带我的伙伴们来见你，”他笑了笑，像是穿过迷雾而来的阳光。
“好啊，”阿念无所谓的耸耸肩，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值钱货，“不过你要是死掉了记得弄的轰轰烈烈点。”
“为什么？”
“……最好能上报纸，那还用问么，当然是避免我白做了。”
饶是艾斯，也被这位财迷医生弄得一阵无语。
然而一语成谶。
阿念看着手上的报纸抽了抽嘴角，学着艾斯的样子无意识的压低了帽檐。
“真是个笨蛋。”
阿念嘟嚷了下，收拾了东西，带着新制好的引路灯踏上小艇去往艾斯的坟墓。
她在艾斯坟前点了一盏灯，又赶回岛屿在自己门口点了一盏灯。
“这样你来我这里就不会迷路了，笨蛋艾斯。”
阿念在屋里消沉了两天，又赶制出许多引路灯。
她回到艾斯被冲到这座小岛的地方，插下一盏灯又散步似的慢慢往回走。
一步一盏灯，一路上灯火汇聚成星河。
她在山顶的小屋里，透过深重的夜露在摇曳火光里依稀看到一个背影。
依旧孜然一身，依旧笑容灿烂。
【长夜孤灯·完】
作者有话说第8章 [-0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