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恋已逝》凉白如水

1、明恋已逝

　　1
　　我们上生物实验课时，有个规定，按座号入座。
　　他1号，我2号。
　　所以我很自然地注意到同桌的他。
　　初来乍到，对这个陌生的班级任谁都会感到新鲜好奇。但，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会注意一些长相好看的人，即使不是，也不会是他这一型。
　　胖胖的身材，个子同我一般高。
　　胖子是无法论美丑的。因为他人的视线往往会被他的体积所吸引而不是长相。
　　一开始，我也是。甚至记不清他的面貌。
　　直到那节实验课——人的生殖。
　　老师用多媒体播放相关的短片。一部分同学津津有味地看着，一部分同学因害羞看的漫不经心。我和他，则属于后者。只听声音不看屏幕。
　　于是，我们便开始闲聊。
　　但，整节课几乎都是我戳着他的手臂忍着笑告诫他以后一定要洁身自爱一类的话，感觉上去我好像是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
　　也就在那节课，我才惊讶地发现，他有着修长的手和过分漂亮的眼。那时的我还在暗自嫉妒着，巴不得那两样是属于我的。
　　我叫他小米。记忆以来就一直这样叫着。
　　本只是我一时兴起地如此叫他，但后来，大半个班级的同学都跟我一般叫他小米。当时的我觉得得意，没有道理地得意，只因那是我取的。
　　而他也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是我的认为。可惜他呢，似乎有些小小的不满及抱怨。
　　或许，胖子都是好性子。
　　因我的懒惰常让他帮我做事。但之后，猛然间发现我这样好像是欺压弱小的恶霸。虽然我们两人的外形相反了。我体形瘦小，很符合弱女子一形象，可做出来的举动却恰恰相反。
　　等到我想改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件事，原来被虐也能养成习惯。
　　而现在的小米就是这么被无良的我们虐出来的。
　　2
　　稍久的以后，有人传出了这么一句：xx喜欢小米。
　　当听到这样一个重大消息时，你可以想象我们的震撼。那个女生，姑且称她xx吧，很大胆地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她喜欢小米，还时不时对自己的好友谈他。
　　那一年，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小套房，告别了寄宿生的生活。却意外地发现与小米家为同
　　向。在那一年，我们常常一起走。或是偶遇，或是特意的等候。在我知道xx喜欢小米这事的那晚，一如以往般，小米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
　　忽地，我看见对面马路多了两个显得有些偷偷摸摸的身影。是xx和她的室友。
　　Xx朝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告诉他。
　　我暗笑，竟有几分期待后续发展。于是依旧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但很显然的，他发现了那两个人。可是他却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走着他的路。
　　到了分岔路口的时候，我故意停下，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看见他若无其事地错过自己的家，接着一直沿路走下去，仍以着他不换不慢的速度。而，那两个女生毫不怀疑地跟着他走。我突然间有种想爆笑的冲动，只好转身匆忙回家。
　　第二日，我去问xx后来的结果。她却一脸不在意的说之后就被他甩了。
　　然后我就对小米生出一种名叫钦佩的情感。
　　当晚，xx又故技重施。但却是跟在距离他身后挺远的一个地方。
　　这次，在岔路口时，他就加快了速度，到最后竟是小跑着到自己的家，然后飞快地关上门，活似后面有什么豺狼虎豹在追他。
　　我站在岔路口，看着一向五十米跑要十秒多的xx从我面前似风一般地经过。但还是迟了，于是她们只好放弃回家。
　　再次经过我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脸上有着不甘愿和失望。于是，我便做了一件连我都很唾弃自己的事，我把小米给出卖了。我告诉了她小米家的正确位置。
　　好在后来她自己感觉到小米似乎不喜欢甚至是讨厌这种跟踪的行为，就不再如此了。
　　但，在这事之后，我又做了一件愧对小米的事。
　　Xx把我在物理课上的睡姿拍了下来，然后威胁我做一件事。至于什么事我就给忘了，绝对是小米所厌恶的事。那时，小米的朋友便找上了我。
　　而我却是有苦说不出。
　　那件事的结尾就不了了之了。
　　3
　　暑假过后，新学期的到来。换了一个新教室，一些新老师，我们就很意外地发现很多同学有了一些变化。
　　例如，小米。
　　个子抽高了不少，身形也瘦了下去。
　　是谁说过，胖子只要瘦了下来，大部分都是帅哥美女。
　　虽没有像凤姐那么惊人的变化，但对于我们这些与他相处了两年的同学，的确是够让我们每个人惊讶了。我还特意盯着他看了好几遍，然后才肯定，他是真的瘦了。再然后，好看的眼睛和手也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了。
　　我记得xx是我前桌时，我们曾经谈论过关于他的看法。她跟我一样，很早以前就注意到他的眼他的手。我一贯认为，那般修长的手很适合弹钢琴。
　　幻想一下，坐在一架白色的如梦幻般的钢琴前，修长的手落在键盘上，指头熟练地敲打着黑白键，而后，优美的琴声泻出于那神奇的指下。
　　极似了所谓气质高雅的美少年。
　　最后我们综合地罗列了一下几点，拥有哪种才艺的男生比较吸引人。
　　1弹钢琴2绘画3摄影4篮球5厨艺好
　　设想的是很美好，但将这五点与小米对比之后，我们决定还是放弃这个话题为妙。没有一项他符合，可就偏偏他有一种迷人的气质。
　　随和的小米，没有好听的声音，没有炫目的外表，有的只是他简简单单的个性，却依然有女生喜欢，却依然在我们的心中占着极为重要的位置。
　　4
　　据说，小米正处于“明恋”状态。
　　没有人特意传开这件事，但班上同学就是知道。
　　小米心中那个早已不算秘密的秘密，说白了就五个字。
　　他喜欢倩妹。
　　其中有一个细节格外明显。正值夏天，小米天天帮倩妹买水。
　　后来妹的同桌老琼说了一句，喝惯了妹的农夫山泉，别的矿泉水都喝不下去了。
　　很小的一件事，小米坚持了一整个夏天。
　　总是忘记买水的我，隔着几张桌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倩妹的水眼红着。
　　只是，他就这么一直明恋着，没有下一步动作。
　　让我们这些旁观的都开始心急了。催促他却被他一句话给打败了，朕都不急你们急什么。好吧，我声明，我可没有对号入座说我是太监。
　　5
　　他说，黎曼几何，没有平行线。
　　我悄悄地嘀咕了一句，你是猩猩，所以才讨厌平行线。
　　任谁都懂得这句话的含义，但谁都没有多说。他希望能与她有所交集。
　　但她呢？我们不知道也不懂该如何开口问。
　　那么，就让他们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在空间说说写道：放不开手，开不了口。顿时，让人有种想戳他脑袋的冲动，再大吼一句你还是不是个男的，连告白都不会。
　　不过就很简单的一句话，倩妹，我喜欢你。第一次知道他竟有如此羞涩。
　　很喜欢很喜欢她，却依旧保持着朋友的距离。而后他就一边苦恼着让单相思折磨着自己，一边开始伪装文字控抄袭些煽情的话语。
　　比如说，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
　　又如，真正的感情是不言而喻的。
　　再者，我是怎么了，像被困住了时间满满的，心却空空的。
　　有人说若喜欢上一个人，你也会变成诗人。而小米这个伪诗人借走了林黛玉的多愁善感，也把她的悲惨结局给附带收下了。只是空等待着，当独自一人时伤感。
　　然后，就这样，被时间给糟蹋。被虚无的等待，被似雾般的梦给乱了心。
　　她的生日，他攒钱。我甚至怀疑，他之所以瘦下来是因为长期地不吃晚饭。买了一个抱枕送与她，又奢望能够约到她。但若事情真有那般顺利，那么他的明恋也将有个完美的结局了。但是呢，现在的他依旧是明恋着，很悲哀地明恋着。
　　那天晚上，倾盆大雨。她未带伞。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伞递给他。
　　她接过。很自然地接过。
　　那天晚上，我意外地看到了这一幕，有几分傻眼。
　　他把伞借给她了，那么，他怎么办。
　　我问他，他却似不在意的说，你帮我遮。
　　但倘若当晚我先走了未看见这一幕，那么他该怎么办？早在他喜欢她时，我便不再与他一道走了。在心底暗自骂了他一句傻小米，掏出了我的备用伞。
　　再之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之间的平静状态。拖着倩妹一道去爬山。四个人，晚上一同去学校旁边的山。
　　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没希望。毕竟，全班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她，怎么可能就她不知道。于是，那个晚上，他沉默着，形如空气，存在感薄弱。但，却没有空气般的重要。
　　他的文字日渐忧伤了。只因她的忽视。
　　他写道，抬眼望窗外，却不知所在。
　　他喃喃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叨念着那么一句似是感慨的话语，原来，我们趋于平静。
　　6
　　终于到了考试。她反常了，他安慰她。
　　我不清楚最后他是否有清楚地对她说一句喜欢，他总以一句吾不言来对我们掩饰着。老琼曾赐予他五个字的评论“矫情的胖子”，到了现在，我也终于明白。
　　他对她的喜欢，依然沉淀地清晰。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有些事，怎么靠投硬币来抉择。
　　那些有的没的，微不足道。
　　这三年，就这么结束了。带着那种理不清的不舍之情。
　　戴上耳机，听她以温柔的声音唱着那首《我怀念的》，心情渐渐舒畅。我一直记得，你喜欢孙燕姿，那个生物课坐在我左手边的男孩。

　　关于“小米”这名字的来源
　　刚入学不久的一节美术课，老师要求练字。
　　百无聊赖中，随意地写起班上同学的名字。而他身为前桌，很自然地将他的名字搬到纸上，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
　　写着写着，顿时萌生了一种想法。
　　米是没有的意思，倘若我将米该成他的姓的话。
　　那时我们的座号是以入学成绩来排的。也就是说，没有了他，我就是我们班的1号。我乐滋滋地想着，擅自改了他的姓接着练他的名字。到后来，为了简单称呼他，就直接叫他小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