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百物语》落残琊

2、4~6

　　章四、

　　小山村的生活从来安详宁静，自然没有什么枉死的冤魂之类的。只是四面环山，又是重灵之地，修炼成妖的草木禽兽还是不少的。

　　但山精们都是实体，必不会像是先前一样景色虚幻。

　　其实在有阴阳眼的人眼中，鬼和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充其量就是少了道影子，在夜间的树林也就没有什么分辨的意义了。然猎人历经沧桑，只分辨鬼和人，还是分的出来了。至于山精，都保留些本体的本性，除非修炼到极致，否则都会带些妖气，不过只有术士才能分辨。

　　猎人带着山精拐过几颗树，迎面便是一道阴风。

　　定睛看去，竟是一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扎着妇人的发式，依靠在一颗树边。
　　计算了从院前来到这里的距离，再看看那个女子面上颇为宁静的神色，猎人已明白了个大概。

　　那女子发现他们的到来，蹲身行礼道：“奴家夜间散步，惊扰公子，望公子海涵。”

　　猎人很久没有听见这种腔调的说话声了，显得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发现女子身形慢慢消失。

　　猎人挑眉，转头又对上小鹰那黑黝黝圆滚滚的大眼睛，似乎从里面看出了一些好奇。猎人忍不住咳了一声压抑住已经到了唇边的笑意道：“想知道怎么回事？”
　　山精都有法力，要见鬼还是很容易的。

　　小鹰抓着猎人的爪子紧了紧。

　　猎人再一次压抑住到唇边的笑意，又行了两步，敲了敲刚刚那女子靠着的大树。
　　这山里的树大多百年了，就算无法修成实体，也大多有了意识。
　　女子靠着的时候选的是一棵最粗的，自然也是法力最深的。

　　那棵树随着风摇着，在风声中传出隐约的声音：“小子，有什么事么？”
　　猎人眯眯眼笑：“老伯您还没修炼出实体啊？”
　　“哼，这山里修炼出实体的树不就两棵，一棵在隔着两个山头的榕树，一棵就是你门前的那棵桃树，老伯我要修出实体，起码得再三百年呢。”

　　那树似乎是叹息了一声，冷哼道：“你来找我不是为了问这个的吧？”
　　猎人笑嘻嘻的：“唔，刚才那女子是怎么回事？”

　　树又摇了摇树冠：“那是镇子上一户买卖人家的儿媳妇，出身书香门第，和丈夫出来游玩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死了，他丈夫本来也要死的，被这女子拉了一把，只是摔断了腿，倒还无事。那家商户就他一个儿子，本来想要再娶，他丈夫却拒绝了，说他人已经残废，何苦再祸害人家闺女，便只把这女子所出一子养大。这已经是三个月前的事了。”

　　猎人向树老伯道了谢，带着小鹰往回走。
　　夜晚已经过半，这年的中元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猎人便打算回家。

　　想到小鹰，他本想用语言调戏之，想及它的爪子还在自己的皮肉上，一不小心便容易用力过度，便作罢。心中只觉得这只山精实在有趣。

　　他生性乐观，此时知道山精本就是冲着他来，也不惧什么，反而十分享受这种带着戒备的同居生活。

　　七月十五的夜里，因着阴气而显得有些凉，猎人回到木屋里烧水准备洗澡。
　　小鹰已经展翅飞回矮榻上。

　　猎人也不问它打算怎么办，心中只决定若是这山精留下来，他必然会与之好好相处。
　　他和宇智波家的纠缠早就断不了了，也不惧再多一段。

　　把大大的木桶搬进屋子，猎人试了试水温，微烫的温度刚刚好。
　　小木屋有两个房间，卧室自不用说，外一间摆了一张矮榻。此时山精便休憩在矮榻上，而猎人也将浴桶搬进这间屋子。

　　临了，猎人转脸问山精：“要不然先帮你洗个澡？”
　　山精本体说到底也是正经的动物，这些天他只在换药的时候帮他洗羽毛，而他自己则是把木桶搬进里面的屋子。今日有些倦了，便打算在这间屋子解决。

　　——反正在他眼里山精只是一只未成年的鹰。

　　见山精没有回应，猎人伸手就开始解自己的衣袍，又笑着对山精说：“要不然，我们一起？”

　　扑腾着翅膀，山精飞上猎人头顶，硬生生拔掉几根头发。

　　章五、

　　猎人和山精的生活非常和谐平静。

　　猎人曾问过，山精是为什么会在打雷的天气忽然从天上掉下来还受伤了呢？

　　他一直不解这件事。
　　要说他一开始怀疑山精是存心来找他的，过几日也明白山精认识是认识自己，却并不是出来找他的，反而有一些其他的目的。
　　总之他是从这几日的相处中看出来了，这只山精家教良好，大概是没有必要事情不出族群的。

　　山精回答——我是出来找离家出走的弟弟的。

　　“哈？”
　　“佐助那个家伙，被父亲大人训斥了一顿就生气了，等到我从修炼的地方回家才知道他离家出走了，还没带钱，实在有些担心。”
　　“……带钱？”
　　“是啊，以往佐助如果离家出走都会带钱的。他出去不就是在族里烦了想要出去玩么。”
　　“……你们家的生活真是多姿多彩啊。”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哪里听过，又不是追着翘家弟弟去参加X人考试的揍X客家的人……

　　诶？刚才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乱入了吗？

　　山精自从在月圆之夜（……）化形过了之后，就常常以人的形态出现在猎人面前了。他跪坐在软榻上，身上的黑色和服工整干净，面上一派波澜不惊：“所以你把我捡回家了，就要负责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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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人咧嘴：我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是一个贵公子的，这就是披着贵公子皮的任性小孩！

　　虽这样想着，但猎人也将近两月没有去打猎，在村子里也闲得慌。
　　又想到在这个村子住了五年了，也没有往大城市里去，他骨子里还是有些向往的。

　　当初离开的时候干脆利落，现在想来也有些遗憾。
　　不说消息灵不灵通的问题，他真的很怀念酒店里的酒菜啊。
　　或许他早就想要回去看看，只是找不到一个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作者云：承认吧你只是不忍心拒绝小山精的请求而已，完全抵抗不了他圆滚滚的黑黝黝的眼神吧？
　　——猎人：口胡，他变成人的时候眼睛一点也不圆！

　　猎人下了决定，就当天便和村里的奈良夫妇说了一声，说准备下山到其他地方逛一逛。
　　奈良夫妇自然是同意下来，并且答应了帮忙看着屋子。
　　奈良友枝子还笑着说：“年轻人就该有活力一点，到大地方闯荡，老呆在村子里也不好。”

　　当天，猎人就带着山精下了山。

　　为了防止引起恐慌，山精便重新变作小鹰，站在猎人的肩膀上。
　　而猎人带着随身的短刀和弓箭，在晚饭前就到达了山下的泊镇。

　　泊镇往北是桐县，往南是川城。
　　猎人问过山精，得知宇智波家不允许族人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到长云国去。而许可拿到了以后，还得让族长开出国的文书，并且上面是有官方印迹的。

　　佐助离家出走也堪堪两个月了，既然因为没有文书而去不了长云国，那也不可能两个月都呆在桐县。
　　毕竟桐县虽然是南来北往热闹的城镇，面积却不大，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反而是国内那么大一片土地，哪里都有的玩。

　　于是猎人决定在泊镇上住一晚，再顺着官道往南行。

　　——诶，你说没有带银子怎么住店？
　　——没有带银子，可以创造赚银子的条件嘛！

　　猎人让山精变回人形，在偏僻的巷子里走了一圈，猎人跟在后面，便赚到了足够他们两人在酒店里吃一周的银子。从巷子里走出来，猎人脸上的表情越发愉悦了。只是肩膀上的山精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还是可以看出它周身的低气压。

　　他们身后，是昏倒在地的数十个小混混，身上的衣服不怎么整齐，明显就是被摸过一遍的。

　　于是在走往客栈的路上，山精抓着猎人的肩膀用爪子使劲挠，表达对猎人行事的不满。
　　“诶诶，别生气么，你也是要付医疗费和住宿费的。”猎人笑嘻嘻道，没介意肩膀上一道道的红痕。

　　章五、

　　第二天一早，猎人就把带来的一些采好的草药去药堂卖了，才拿着换来的银子买了早点和山精一起上路。

　　猎人买了几个素菜包子和两份豆汁，豆汁装在水壶里，素菜包子则是在油纸包里。猎人自己拿了包子啃，而山精一直是鹰的模样，也叼着素菜包子，并且还时不时凑到猎人的水壶里喝豆汁——这样的奇异的场景让路过的人都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马车是不必要的，但是马还是有必要的。
　　猎人是有马的，一直寄养在泊镇驿站的后院。出了城，走到官道的入口，便是驿站了。

　　泊镇说到底还是小地方，这里的驿站自然没有多少生意。猎人走进去的时候掌柜的正在算账，看到猎人到来显得十分惊讶：“您终于决定回去了吗？”
　　“我只是出去玩玩。”猎人眯眯眼笑。

　　猎人曾经有过一匹乌骓马，但是五年前离开的时候为了不那么显眼，只是带走了一只小马驹，现在也已经长成了，高大，健硕，虽然也是一匹好战马，至少没有乌骓那么显眼。
　　看着它，猎人就想到自己的那匹乌骓。

　　不过他是乐观的人，摸了摸露在外面的鼻子，就上了马。

　　像他这样带着面具的人其实不少，十年前百鸢国和长云国有过一场战争，持续了三四年的时间，在那场战争上也不乏毁容的战士。许多战士都会选择带面具的。而且现今江湖上也有几个人是喜欢戴着面具的——可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所以在路上并不显得显眼。

　　猎人骑着战马走在官道上，路上人并不多。
　　泊镇距离川城差不多有七百里。骑马飞奔要赶路一整天。猎人并不急，便打算在外面露宿一夜。

　　天黑之前他们到了川城两百里开外的一处山林边，至于什么破庙啊亭子啊什么的——是不会出现的。于是猎人牵了马，拴在了树林最靠近官道的一排树里的其中一棵上。
　　“你不进去？”周围没有人，山精便开口说话了。
　　“逢林不入，这是常识。况且树林子里总是少不了冤鬼，一晚上在眼前晃来晃去的烦死了。”猎人随口抱怨道。

　　“唔，真可怜。”山精举起翅膀摸了摸猎人的银质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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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叹一声，猎人深刻的觉得山精受过的教育有点问题。

　　第二天是个晴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全了。猎人揉了揉因为靠在树上而显得有些酸疼的背。亮色的光染红了天际，非常漂亮。
　　身边的山精已经变作了人形，正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黑黝黝看不出情绪的眼睛看着天际。

　　“怎么了？”
　　“日出，真美。”
　　“诶，你是山精的话，每天都可以看到日出的吧？”
　　“不一样，之前每天都有好多修炼的任务，怎么会有心情认真看日出呢？”

　　猎人愣了一会儿，伸出手揉乱了山精的头发：“真是的，有没有心情是你说了算，又不是修炼的任务说了算。”这样的道理，他曾经也是不懂的，可是现在懂了。

　　猎人和山精在中午之前到达了川城。
　　守门的士兵并没有多为难带着“宠物”的一看上去就不怎么安全的人物。
　　川城毕竟是百鸢国的最大的贸易城市，来来往往的各色的人多的去了。比猎人看过去更加危险或者更加极品的人物也非常多。

　　猎人决定先找个客栈吃饭并且顺便住一晚，他还可以找些之前的人脉，拿点银子，好让之后的旅程更加愉快一些。
　　山精用爪子挠了挠他。
　　“怎么了？”他偏过头低语。
　　“这里挺热闹的，我们多待一会儿，找点线索。”猎人想起山精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少年，果然还是应该活泼一些的，便笑着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