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飞雪城中剑》霞客

2、第二章

　　叶孤城以为自己死了。
　　所有的人也以为叶孤城死了。
　　但是他没死。不是他从坟墓里爬了出来，而是一个种药的老头子把他从鬼门关中扯了回来。
　　叶孤城的坟，是西门吹雪给他挖的。碑，也是西门吹雪给他立的。听说，那碑上只写了八个字：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现在的叶孤城已不是那个天外飞仙的白云城主了。紫禁城一战，伤得太重，身体想要恢复到战前的状态不知道要等多久。

　　放下手中的药碗。
　　他还活着。这对于叶孤城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剑，已被西门吹雪拿走。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约定。不论谁赢，从此剑不离身。
　　而没了剑的叶孤城，还是叶孤城，却已不再是从前的叶孤城。
　　所有的事全都被放下之后，有的，只是如深秋般的静谧。

　　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个白发老叟走了进来。
　　老叟背着一个药篓，神采矍铄。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叶孤城，道：“孤城，来帮我把这些药弄干净，拿去院子里晒干。”
　　叶孤城站起身，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老叟的药篓便向外院走去。
　　此处位于蜀中，四面环山风景秀美，离海外飞仙岛不知相隔几许。
　　只是，就跟叶孤城之前说过的：成，就是王。败，就是寇。
　　而他叶孤城，败了。
　　那飞仙岛此时兴许也以换了主人。
　　只是，这些都已不是眼下的叶孤城所挂念的了。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像是捉弄着叶孤城这个末路的英雄一般。在他已绝望之时，又留下了这条残破的生命。不知道该等待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
　　西门吹雪。
　　这个名字，自己这一辈子恐怕再也触及不到了吧！
　　他已是一代剑神。
　　而自己……也许就在这深谷之中度过余生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为他是叶孤城。不管他现在如何，他仍旧有着绝世好手的心性修养，他仍旧有着之前那绝世剑客的绝世孤傲。只是，他却没有那绝世无双的武功和那柄一剑光寒的长剑了。
　　当一只翱翔在苍云之间的金雕失去了它的翅膀和喙，也许它还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但那还算是真正的猛禽吗？
　　不是了。
　　若以叶孤城一年前的心境，定是情愿挥剑自刎也不愿沦落至此。
　　现在却不一样了。
　　他放下了一切。
　　一切也放下了他。
　　所有人都以为那惊世绝艳的白云城主已在那惊动天下的紫禁一战之中死在了西门吹雪绝情决意的剑下。
　　所以，一切只能相忘于江湖。
　　世上的情与仇，爱与恨，于他叶孤城再无相干。

　　而此时的万梅山庄，白衣绝尘的背影修长而立。
　　西门吹雪曾以为追寻剑道的极致便不能渴求常人的情爱。
　　但是，孙秀青的出现，却打破了自己内心的坚冰。
　　而自己的剑从此便被一条无形的线给缠住——他的妻子、他的家、他的感情。所以，在紫禁一战之中，西门吹雪发现自己的剑慢了。
　　西门吹雪自七岁学剑开始，十四有成，至今未逢敌手。但，叶孤城是一个意外。
　　那个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绝世剑客。
　　西门吹雪的朋友不多，但叶孤城算一个。
　　然而更多的时候，叶孤城是一个比朋友更值得敬重的仇敌。
　　仇敌？
　　说到底，叶孤城跟西门吹雪又有什么仇恨了？
　　或许是叶孤城图谋不轨，意欲使君篡位。
　　不过，这跟遗世独立的西门吹雪又有什么关系了？
　　他们决战的原因不过只是因为，他是叶孤城，而他，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知道，不是叶孤城赢不了自己，也不是自己杀不了叶孤城。而是，在那一战之中，叶孤城早已没有了求生之意。
　　试问，一个不想活了的人，胜负在他眼中又有什么意义？
　　但是，那是叶孤城，不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早已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了剑。
　　胜负，既生死。
　　叶孤城死了，就是输了。
　　只是，叶孤城死了，这偌大的天下谁还能成为他西门吹雪的对手了？
　　没有了。
　　此时，西门吹雪全身都是孤寂。
　　手中的剑划出干净利落的弧度。那不是他自己的剑。
　　那是叶孤城的剑。
　　紫禁一战之后，西门吹雪拿走了叶孤城的巨阙剑。
　　抚摸着剑柄的纹路。这个为世间称颂的剑神心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跟叶孤城初次见面的情形。
　　这并不是西门吹雪第一次回想叶孤城。
　　他知道，这个可爱可敬的对手死去之后，自己心里仿佛也丢失了一件什么东西。
　　在的时候，你无法察觉。消失之后，你也无从追问。
　　是什么了？
　　西门吹雪舞起了手中的剑。
　　那是他自己并不希望去了解的东西。
　　自己能留给叶孤城的除了追思和敬重再无其他。
　　因为，叶孤城已死。

　　话分两头。
　　陆小凤还是跟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地走在常州的大街小巷，附庸风雅的扇着手中的扇子。暮色渐沉。人心在此时像是急于破牢而出的妖精，在光怪陆离的市斤之中，邪魔横行。
　　此时的陆小凤，只是想找个好地方坐下来歇歇。
　　什么是好地方？
　　对于陆小凤这种游戏花丛的浪子来说，最好的地方不过就是有妙曼女子相伴，有绝世好酒可尝之地了。
　　黑暗的长巷里静寂无人，只有一盏灯。
　　残旧的白色灯笼几乎已变成死灰色，斜挂在长巷尽头的窄门上，灯笼下却挂着个发亮的银钩，就像是渔翁用的钩一样。
　　一个不经意的起心，陆小凤便鬼使神差般的走进了那间挂着银钩的铺子——银钩赌坊。

　　只是，这天下间的麻烦事好像都特别喜欢跟陆小凤缠上关系。
　　自从进了这银钩赌坊，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冷若霜不说，还摊上了西方魔教杀人不眨眼的岁寒三友。现在，为了自己的性命，被逼着不得不去找寻罗刹牌。真是苦不堪言。
　　不过，陆小凤到底是陆小凤。
　　就算是亡命天涯身边也会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曼妙女子。
　　这女子名叫丁香姨。
　　陆小凤看着眼前玉体横陈的床铺，深知其中不可能如此简单。但是，就算是九死一生也比现在就死强。
　　打发走了枯竹孤松和寒梅，陆小凤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