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叙（圣魔之血同人，puppen BE版本）》kooooh

8、12:30

　　12:30(“请听题：她说‘我喜欢你’，她说‘我爱你’，然后她说‘我根本不喜欢你’，请问她想说什么？”“别猜了，她都挂了。”)

　　艾丝缇开始有了简单的意识和思想。

　　他第一反应竟是赶紧格式化掉。这跟危险不危险没有关系，操偶师只是害怕，当人偶具备简单的反应逻辑之后，会不会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挣脱。
　　那几天很紧张地观察着她的行为，不过她没有注意到，依然是每天叫他起床给他做饭泡咖啡，泡的咖啡没下毒——是啊很可笑他还专门注意过这个，可是就怕万一。
　　一切正常。
　　只不过……可能是他多心了，女孩看主人的眼神，好像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柔柔的，轻轻的，想要表露出来又在掩饰的，什么东西。
　　……自己多心了。一定是多心了。
　　少年在计算机荧幕前瞪了好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险险救下差点要崩溃的系统——不行，静不下来。她看自己的眼神又浮现在脑海，淡淡的，暖暖的，给操偶师从眼到手指一波又一波混乱的信号。
　　别指望太多。
　　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该死……”
　　就算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心也静不下来。

　　强按着理智把男爵夫人的程序又检查了一遍，现在的自己就算出了问题也看不出来，看来需要模拟环境运行一下。
　　“以前的自己还最鄙视这种把感情带入工作中的人呢……真讽刺。”
　　少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站了起来。人偶不在，他也没打算找，直接就去团塔厨房吃饭。
　　是不是少见面会好一些……她现在在哪呢。
　　正一边想着一边打开门的时候。
　　“——啊。”
　　就看到了本人。
　　艾丝缇穿着一身全新的可爱洋装——卡斯帕冯诺伊曼现在越发自觉地给她买洋装了——她好像也被开门的狄特里希吓了一跳，然后呆呆地站在那里。
　　“……”
　　“……”
　　少女好像有点紧张，看看周围，又看看自己裙摆，好像鼓起了很大勇气似的，对着主人小小的转了个圈。
　　“啊？……哦，挺好看的。”
　　少女听到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却又很高兴地笑了。她看他的眼神——
　　——竟然让他也无端紧张起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他把脸扭到一旁——奇怪了，为什么不能直视她的眼睛？“……先走了，你没给我做饭。”
　　“……？……！”
　　“没事，不是你的错。我先走了。”
　　——奇怪了，为什么有想逃的念头？
　　一边想着一边加快步伐，最后……他真的是用跑的来到厨房。
　　留在那里的少女，眼里有些失落。

　　“哦呀，午安，操偶师。你又在虐待羊排了？咦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午安，主上。”
　　“啧啧，你是人力绞肉机么。”该隐对着狄特里希的餐盘发出惊叹的声音。“说吧。”
　　“说什么。”
　　“刚才路过看到艾丝缇站在你房间门口一动不动的，你们吵架啦？”
　　“……主上，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可以把人偶借给你当闹钟，最近这段时间能不能让艾丝缇在您那里待一会？”
　　“……哎呀呀。”笑。
　　“最近觉得她不太对劲……”
　　“不太对劲呢。”笑。
　　“……眼神还是什么的很奇怪……”
　　“很奇怪呢。”笑。
　　“……总之，我想暂时不要见到她……”
　　“不要见到呢。”笑。
　　“……会影响工作。”
　　“影响工作了嘿。”贼笑。
　　“……主上。我是认真的。”
　　“我挺认真的呀。她看她的你干你的，你是那种被人看一看就打不了计算机的人？蒙谁呢。”
　　“……”
　　“怎么？”该隐托腮笑得异常高深，“我是怕你把她放我这，回头又别别扭扭地打扰我跟艾丝缇啊。”
　　他默默吃饭，不说话。
　　世界之敌继续高深地笑了一会，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弟真惨”，就也找吃的去了。
　　临走之前。
　　“提醒一下哦。”
　　“什么？”
　　“艾丝缇现在还在门口站着，而你这饭已经吃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吧。”
　　“……！”
　　该隐看着赶忙咽下羊排收拾餐具奔回去的少年的背影，挠挠头。
　　“年轻真好啊。”

　　“你——”
　　白痴吗——刚想这么责备在门口站了两个小时的女孩，可看到她的表情，又把这话咽了回去。
　　他从没看过人偶这么低落的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怎么了？”
　　“……”
　　“你先进来。在门口站了多久？让别人笑话。”他把人偶拽进房间，关上房门。人偶依旧低着头。
　　“……不高兴。”
　　“看出来了。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明明之前还很开心地给他看新衣服。
　　“你。不高兴。”
　　“……我没有。”心里的什么东西又开始混乱起来。
　　“你有。”人偶抬头严肃地看他，“……不看我。”
　　“……我有看啊，新衣服。”
　　“不看我。”她嘟起嘴，大大的蓝眼睛瞪着他。
　　“……”
　　谁来告诉他到底要怎么对付这种情况。以前那么多次任务他都执行了，什么人也都见过了，可此刻的操偶师，还从未如此迷惘，和紧张。
　　“……别多想。”他有点僵硬地绕过她，要往自己的工作站走去，“还有，以后你——咦？”
　　走不动了。
　　她拉住自己衣服的后摆。

　　“喜欢。”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泵了几升血。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又来了吗……”
　　以前她也这样，然后就说出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宾语。
　　狠狠握了握拳让指甲刺着掌心，操偶师没有回头，站着等，等她嘴里再说出别的名字。
　　可是没有下文。他的衣服仍然被她揪着。
　　……骗人的吧。
　　“你……”
　　他回过头，正好看见少女第二次把勇气槽填充完毕，紧接着——

　　“喜欢……喜欢！我喜欢狄特里希！”
　　路过操偶师房间的世界之敌就听见这么一声大吼。
　　“啧啧。”该隐对着房门笑了一下，走了。

　　一回生二回熟。
　　少女已经两次告白了，那么第三第四次，肯定都不会有问题。
　　她继续拽着他的衣服——不管她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笨拙的人偶，她都知道，主人是个善变的人。
　　所以，一定要让他相信才行。
　　所以，一定要多说几次。
　　“喜欢。”
　　再多一次。
　　“喜欢。”
　　再多一次。
　　“狄特里希……主人……最喜欢。”
　　她闭上了眼睛一直说，她不敢看操偶师的表情。会因为妨碍他工作而发怒吗，会因为她不当的发言而生气吗，会觉得她配不上他吗。
　　会觉得她是装的吗。

　　也许他只会对身为人偶的自己这样温柔。
　　那就装下去好了，假装自己是一个爱着他的人偶。比谁都爱。
　　——事实上……
　　……也是一样啊。

　　“……喜欢……所以……”
　　不要避开我。不要不理我。不要讨厌我。
　　少女低下头，可是这样肯定会被讨厌的，一直抓着他的衣服，一定会被讨厌的……她放开了狄特里希的衣服，在操偶师责骂她之前，她都不敢睁眼睛。

　　——直到她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再说一遍。”
　　他在她耳边轻轻说。
　　“……？”
　　他把她抱得好紧。
　　“再说一遍，艾丝缇。”
　　“喜……欢……”
　　“喜欢谁？”
　　“你……”
　　“说了就不许反悔哦。”
　　“……？”
　　“别反悔……不许反悔……这是你说的……”她看不到主人的表情，只感觉到他的臂弯越收越紧，听到他的声音在微微发颤。
　　“不反悔。”
　　“嗯。”操偶师眯起眼睛，笑得像个幸福的小孩子。

　　这个世界上他最后一个想要的东西，终于送给他了。

　　“可是光喜欢是不行的哦。你要爱我才可以，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人偶的身体一颤。
　　“……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他将脸埋进她的发从里，呼吸的气流轻轻卷动着她的头发——原来她已经在这里这么久了，她已经死去这么久了，这么长久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偶，渐渐有了感情，渐渐喜欢上她那如同人造物一般美丽精致的主人。
　　他等了好久。
　　每一个白天，每一个晚上，都在等。
　　“我还以为等不到了呢。等不到你说……”
　　“我爱你。”

　　操偶师睁大眼睛。
　　人偶又怕主人不信，正当她想重复的时候——
　　“不用再说一遍了，我有听到。”
　　少年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牵起她的手。
　　“有些话不用多说，艾丝缇。说多了就会是一张网，是把自己和对方都骗进去的谎言。我不要那样，我不需要你证明什么。”
　　他将她的手指举到唇边，轻轻地吻着。

　　“你能爱上我，我很荣幸，艾丝缇。”
　　“不反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