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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30 ...

  •   “……你别吓我。我只是睡个午觉,又不是死了。”
      一睁眼就看到她呆呆地守在床前,大大的蓝眼睛无助地望着自己。
      少年伸出手去,人偶立刻双手握住,贴在自己冰凉的脸上。
      “你还学会撒娇了啊……”他看起来很无奈,嘴角却抹不去笑意。
      这就是喜欢么。只要她一眼,自己心口堵着的东西通通都会化掉。计算机总是不对劲的数据,检查不出来的病毒,被迫一拖再拖的程序完成进度,刚才做的梦……所有的一切都被她眼里深深的蓝洗去,变成一汪湖水,一碰,便荡起很多温暖的涟漪。
      手指轻轻地描画着她脸上的轮廓。
      ……不是梦,她确实在这里。
      “艾丝缇,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根本没有死,我也从来都没把你做成人偶。世界已经一团乱了,你还是集合了剩余的人类作战,你的身边是那个伊恩·法透纳,从来都没有我出场。”
      她大概是没法理解这么长的语句,疑惑地看着他。
      “那梦好真实,我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你……还以为现在是一个梦呢。”
      倒也不是很难过,梦里的自己没那么爱她。只不过,醒转过来的时候,在已经获得自己意识却没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她远远和那个男孩并肩的背影,心里会一阵一阵地揪着痛。
      是啊。
      只要她活着,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正因她死了,才会在他苏醒的时候,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于是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撑起身子,将额头贴在人偶的额头上。好凉。
      已逝之人的冰凉。
      没关系,那都没有关系。白兔子看黑兔子的眼神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甜蜜,黑兔子已经很开心了,何必去在意,这个白兔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自己。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所以你也……不要离开我。
      “我会带着你,一起把这出世界的闹剧看完……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我们两个。”
      他闭上眼,将吻久久地停留在她冰凉的额头上,看不到人偶的表情。
      “最近程序老出问题有些累,可能没顾及到你,抱歉……”索性将人偶抱到床上,下巴蹭着她的发丝,这样的话就又想睡一觉了,“但是不许跟我生气,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了。”
      他感觉到人偶点了点头,于是笑起来。
      “姆~又想睡觉了。艾丝缇也睡吧。”
      以后也抱着她睡觉怎么样?这样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能看到她,就知道她没有离开,这一切都不是梦。
      才多少天自己就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可是一点都不想反省。
      这样……
      ……是不是梦里也能在一起呢。

      当狄特里希睡熟了的时候,人偶悄悄撑起身来。
      在沉睡的少年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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