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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3 (谢幕时间,滚动播放工作人员表)
黑色的云。
大块大块黑色的云挤压在所有人的头顶上,云和云之间用略微苍白一点的缝隙来标记彼此。那云有多黑呢——你看到前面打着伞的伊萨克没,看,他头发的黑色,衣服的黑色,伞的黑色,和云的黑色,根本分不清了对不对。
他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逗笑了。就在这个时候雨点开始砸下来。
远处传来模糊的雷声。是神怒吗?谁知道。要是神会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而愤怒的话,现在不应该是朗声大笑的时候吗。
也好,下雨就下雨吧。这样白天团里的吸血鬼还能出来。
梅尔契亚的银蓝色头发是这片单调沉闷的布景中唯一一抹亮色。他在指挥人偶搜查废墟。
好像影鬼也出动了。这样的话一旁干站着的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管他呢。让我偷个懒好了。
“操偶师。”
融为一体的黑影移了过来。黑影略略把雨伞一让,露出伞下面端正的面庞。
“你的伞呢。”
“没带。雷阵雨打伞难道不会被雷劈吗,尤其在这种空旷的地方。”
黑发的绅士笑了一下,把伞架在两人上方,腾出一只手摸烟。
“幸亏这次全团出动,没人伤亡。”
“全团出动才有了可趁之机。”
“主上也没什么危险。”
“嗯。主上有点惨,好好待在团塔也被炸。”
“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
“没有。”
黑发男人叹了一口气,点燃香烟。
“不过……也有够麻烦。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我能退团吗?”少年问。
“想都别想。你铁定要接受处罚,这是早晚的问题。”
两个人在一旁静静看着机械人偶们在废墟里来来回回。良久以后,机械魔导士还是开口了。
“她——”
“还好好的。离家出走而已。”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
“她肯定还好好的。”少年将手伸出伞外去承接雨点,露出笑容,“我把她看得太紧,她生气了,所以走了——肯定是这样。”
“狄特里希……”
“她在外面累了就会回来。她知道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我对她最好。她肯定知道。”少年微微提高声音,好像一遍又一遍地用“肯定”这个词可以让那单薄的语言更有力一点,好让它不那么快地消失在雨声中,“我会等她回来。她累了的话,就会回到我身边。”
“你清醒一点狄特里希。这么短的倒计时,这样大的轰炸半径,哪怕是豹子都没法在启动以后逃出来,她——”
“你骗人。”笑嘻嘻地。
“……”
狄特里希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梅尔契亚小跑过来,“什么都没找到。”
“当然咯。是人都看出来,团塔已经被轰的渣都不剩了。”狄特里希象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捂嘴。
梅尔契亚皱起眉头:“不好意思操偶师,为什么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要不是你那该死的人偶——”
“你说什么?”
“梅尔契亚。”伊萨克按住狄特里希的肩膀,对傀儡王摇摇头,“别说了。要是真这么追究,这事还有你的份。”
傀儡王狠狠瞪了操偶师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
“不过,找到了这个。我想它的主人是你。”他把东西往少年胸口一按,转身就走,“不用谢。”
那样东西从胸口上滑下来,少年用手接住。
是一个金属头饰。边缘已经被烧黑,还连着几根茶红色的头发。
也是一个死刑。判给“她”的死刑。
这下连伊萨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他曾面对过各种场面,但看着眼前沉默的褐发少年,长发的中年男人想了半天依然没找到合适的说辞,最后还是把伞交给他,自己走了出去看影鬼的动向,明智地留少年一人在那里。
他抬起头。
雨越下越大,好像把他与世界画了一个雨伞那么大的界限。
他收起了伞。水滴立刻打湿了他的头发。
好像全世界的雨,都下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