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亲情·谈心·仇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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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觉得叶开在躲他。
自那次傅红雪绷着一张脸一丝不苟地向叶开解释他每天三碗的药羹的主要成分之后，叶开不负众望吐了傅红雪一身之后，傅红雪便发现平日里跟个牛皮糖似的怎么都扯不掉的叶开，似乎有段时间没来缠着他，红雪红雪叫个不停了。
起先傅红雪还为这难得的清净日子生得一些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畅然，可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当你习惯了每天有人在你耳边聒噪，让你耳根从未清净，那么当他离去的时刻，寂寞便会加倍地反应在感官上，空虚，冷漠……
傅红雪自然不会那么自觉地认为自己是想念某人的聒噪了，闷骚别扭如傅红雪，也只是在自己闷头吃饭的时候心想，叶开还枉自称自己从小江湖上摸滚打爬长大的，被自己几句话就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他还没跟叶开细说这“五蛊毒蛇羹”的熬制方法，就这么受不住了？
傅红雪难得对叶开生出一丝鄙夷，也是这鄙夷淡化了心里的寂寞……
叶开觉得傅红雪在生气。
自那次叶开忍不住好奇听了傅红雪一本正经的解释情难自已地吐了傅红雪一身之后，叶开每每瞧见花白凤端过来的药羹都有种不忍直视的意味。叶开还清晰地记得，那日不过弹指刹那，傅红雪惨白的脸色顿时变得跟他那常年不变的黑衣一般煞气冲天，叶开忍不住开始颤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防傅红雪那快刀一拔，刀光一闪，他便人头落地！落地前还能看见傅红雪回刀，满脸冷漠。
当然这些都没有成为现实，现实便是，傅红雪拿刀鞘戳了戳叶开。叶开连欣赏傅红雪绷着的一张俊脸的心情都觅无踪迹。
最后叶开特别小媳妇儿地自觉揽下洗衣工作，一溜烟儿便瞧不见人影，蹲在溪边认命搓衣服，一边搓还一边不住感慨，这媳妇儿娶进门儿八字都还没一撇，自个儿倒是先开始自觉进入贤夫模式了？被自己脑内吓个半死的叶开，只有苦笑连连。
傅红雪是他兄弟，他怎么能对自己兄弟有非分之想呢？叶开不由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段日子已经是近来让他难以想象的宁静和幸福。叶开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为能跟生母聚天伦之乐开心。正如他的名字一般，树叶的叶，开心的开。不是因为他天生就乐观豁达，开心。而是因为他总是会选择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留下的只有开心的事，又让他怎么能不开心起来？
纵使近来叶开身陷囹圄，可因为有傅红雪的陪伴，他也很开心，即使他的苦笑多了一点点，但也抵不住心里那股跟着心上人同甘苦，共患难，携手行江湖滋生出的甜蜜快乐。虽然这点快乐只是他一个人怀揣的秘密，总是带着苦涩，但也聊胜于无……
叶开不由想起，自见了花白凤之后，花白凤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花白凤是对着叶开一头热，有些冷落傅红雪的样子。但近来规规矩矩做乖儿子的叶开自然还是知道自己这个母亲的心思的。
自打回了这个石屋，花白凤几乎时时刻刻都盯着叶开。饶是叶开这般厚脸皮的人也招架不住这样的打量。没错，是打量。你总不能让一个心理扭曲到养出傅红雪这么别扭阴暗的儿子只为报仇的女人一脸慈祥地扮作慈母样儿，岂非是要谋杀前魔教大公主？
花白凤打量自己亲儿子的同时，自然也免不了找儿子谈心。你若认为这些谈心是一场愉快的事，不是你高估了叶开乐观豁达的能力，便是低估了花白凤心理扭曲的程度……
一个心理稍微正常的母亲，也很难教出傅红雪这样的孩子……但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一个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另一个是自己一手养大寄予所有仇恨希望的孩子，孰轻孰重，恐怕花白凤心里也很难掂量。即使每一个母亲在重逢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时，都免不了会显得殷勤一些，嘘寒问暖，但那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所付出的心血却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早早便在心底，生根，发芽……
你要问近来傅红雪自觉避开，留着花白凤叶开娘儿俩说掏心话的时候，花白凤说的最多的是什么，叶开一定会回答——傅红雪。
当然，你也别指望花白凤这样的女人，能说出多少话来碎碎念。毕竟大多数时候都是叶开一个人在自说自话。好在叶开早已习惯了自说自话自娱自乐。
叶开还记得某次饭后，叶开很自觉地开始收拾碗筷打算洗碗。自打来了这个石屋，叶开越发觉得自己这不是失散多年的儿子回家探老母，而是某个游子带着媳妇儿回家的节奏，叶开深感，自己去丁家庄见丁灵琳父亲的时候都还一副大老爷们儿的做派，哪能有这般体贴无微不至的？
你说叶开洗碗了吗？当然没有。毕竟叶开还是这个家失散多年的儿子，洗碗的时候当然由那个带着失散多年儿子归家的人去洗了。
叶开还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他特别殷勤地起身挽袖说道：“我来洗碗吧！”
在他诧异的目光下，傅红雪淡淡道：“我来洗。”
叶开发挥了传统美德连忙说道：“还是我来吧，你坐着。”
傅红雪依旧淡淡道：“习惯了。”
叶开：“……”
叶开不由瞥向了一旁十分淡定，完全没有洗碗意图的花白凤，该说她好福气吗？当然，只顾着跟傅红雪争着洗碗这些琐事的叶开，并没有发现花白凤略微探究的眼神。之后，花白凤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一身黑衣，便叫上叶开尾随其后。临走之前，叶开对着傅红雪做了一个十分痛苦的表情，倒是逗得傅红雪眼角有那么一丁点儿冰雪消融的痕迹，淡淡的笑意，如远山上的冰雪初霁。可惜叶开转身太快，满心里只有之后痛苦喝药试药的他，又一次错过了傅红雪难得的情感外漏……
叶开还记得那天花白凤待他坐定之后，开口轻声道：“你跟他关系不错。”
叶开笑着点头道：“我拿他当兄弟。”
花白凤一双枯瘦的眸子晶亮地盯着叶开，看得叶开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心慌，但面上还是笑脸盈盈。片刻之后，花白凤淡淡点头道：“这样很好。”
叶开听闻此话，心里有些微微泛苦，为他心底那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苦涩。叶开发现近来他的心里总是在泛苦。可他却还是不得不笑，因为他是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花白凤没再看着叶开，又开始忙着熬药。当叶开正纠结着那股难闻的血腥味儿的时候，又听得花白凤幽幽道：“我希望你一直当他是兄弟，他…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
即使花白凤不承认，养大傅红雪也耗尽了她半生心血。
叶开注意到花白凤眼里的精光，犀利得似一把刀，剜在叶开的心底，逼得他方寸大乱，最终只是点头笑道：“我知道，我会一直当他是兄弟，即使他不愿当我兄弟亦是如此。”老实说，叶开听到花白凤提起傅红雪，是很开心的。他并没有跟傅红雪抢母亲的意思，花白凤在意傅红雪，他自然为傅红雪开心。所以他又难免多话了，“你既如此在意他，为何不……”
“不！”叶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花白凤冷声打断，叶开只听到花白凤略带嘶哑的声音厉声道：“他恨我！”
叶开心底幽幽一叹，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对别扭的母子。
“不，”叶开反驳道：“他不恨你。”
花白凤一声冷笑，冷哼道：“这怎么可能，他从小我就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没有爱只有恨，他就是为了恨而活着，就是为了恨而存在的，他就是恨！他怎么可能不恨？！”
叶开没有理会花白凤的癫狂，只是笑着看着这位失态的母亲，柔声说道：“不，他不恨，他爱你，敬你。”
花白凤的表情瞬间空蒙，还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稍纵即逝，在那之后，她又冷笑道：“你不用安慰我，他是我养大的，我比你更清楚他。他是被仇恨养大的，恨早就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他不是你，他不懂得爱，也不会去爱，因为爱这种感情，我从来没有教过他。”
叶开不置可否，花白凤的偏激，你只要看着傅红雪就可见一斑。但叶开这种人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于是他还是微笑道：“我师父说过，爱是源自一个人内心本能的表现，它并不是由人传授的。只要你是一个人你都有爱，只是爱的表现有很多种形式，因人而异。您不是也关心他，在我看来这就是爱。红雪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只会恨，在爱这方面，他比任何人都纯粹认真。他爱的人不多，刚巧你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不会有人比傅红雪更爱更敬花白凤了，连叶开都不可能。叶开自己心底是知道的，他这个人很博爱，但博爱的人真正爱的人更少，他们有了太多的牵绊，滚滚红尘，真正能留住他们的人却少之又少。纵使你使尽浑身解数，也不见得能讨半分好处。傅红雪恨花白凤吗？叶开想，或多或少会有些怨，但在敬爱的面前，这些都不堪一击！
“仇恨就像一颗毒草，你将它种进了他的心里，它会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但这并不代表它生来就在红雪的心里。你加之在他心底的仇恨是后天的，你让他恨错了十九年，所以你想当然的认为这些仇恨他会加倍加注在你身上，但，每个人都可能会恨错，却只有爱才是永远不会错的。他爱你敬你这个事实，不是靠你自己用仇恨加注，而是要你用心去看。”叶开微笑地看着脸色骤变的花白凤温言道：“恨一个人是短暂的，痛苦的，总有一天恨意会消失殆尽，但爱却不会，爱是永恒的。红雪告诉过我，他再也不会恨任何人。”
叶开看见花白凤眼里明显的动容。花白凤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傅红雪，只是她在用仇恨浇筑傅红雪的同时，更是用仇恨滋养了自己的偏执，让它更加扭曲，从而蒙蔽了爱。
“他…真的这么说？”花白凤的语气里明显有些犹疑。是的，这毕竟是她用仇恨滋养了十九年的孩子。怎么会放弃恨？!
叶开点了点头，道：“您也没有错，您心中的仇恨不也是源于最初的爱吗？因为您爱着白大侠，所以在他惨死之后，您滋生了恨意。错的是仇恨，这件事本身就是错的。有句话很俗气，却很有用，冤冤相报何时了。有人杀了白家一门，我们又去灭了他人一门，那么他人的后人是不是又继续滋生仇恨来灭我？我师父从小就告诉我，要学会如何去爱人，那远比去学如何杀人更重要。所以，我也希望花伯母您能放下仇恨，天理循环，那些作恶的人自然有天道轮回来惩治他们。而我们，又何必为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人让自己变得丑恶，被仇恨蒙蔽双眼，而看不见自己爱的人，也看不见爱自己的人。这岂非很可悲？”
花白凤的脸埋在阴影里，叶开看不真切。但叶开相信他的话还是有一定作用，所以他依旧淡淡笑道：“所以，我希望您能原谅我们放弃报仇。因为仇恨这件事已经让太多无辜的人流出鲜血。您大概也知道，红雪他初到边城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吐得昏天黑地。可后来他拔刀却再也不会犹豫，仇恨本就是错的。即使你暂时放不下，真要恨一个人，我希望，那个人不是红雪，是我。”
叶开的眸子很亮，在这阴暗的石屋里显得特别不和谐，这个屋子充满了黑暗的阴影，只有这双眸子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温暖明亮。习惯在黑暗生活的人内心里都是渴望阳光的，但是他们太多的人都缺少了那么一点勇气，只因初见阳光时的片刻灼热，刺眼，便又龟缩在了自己那方矮矮的阴暗角落自生自灭……
所幸，叶开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也所幸，叶开是个执着的人。更所幸，无论是花白凤，还是傅红雪，他们都不缺少走出去的勇气……
花白凤一双漆黑的眸子再次打量着叶开，似是第一次见这个儿子一般。她自然是听过太多有关叶开的传言，但传言毕竟是传言，也只有亲眼所见亲身感知方知真假。
花白凤叹了一口气，轻道：“你师父把你教的很好。”
叶开眨眨眼，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笑道：“可师娘却总叫我混小子。”
花白凤的眼底有了些许笑意，让她因为仇恨而枯槁的脸，瞬间有了光彩。叶开知道，他母亲年轻的时候很美，正因为美，所以更显得仇恨的可怕，让一个如此美的人形同鬼魅。
“你能给我讲讲他的事吗？”
花白凤的声音有些飘渺，飘渺得让叶开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到了，他也很开心。一如他的名字。他知道自己一席话起了作用。花白凤第一次不想听他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想听听傅红雪这两年的事儿，这无疑是个进步。
叶开很明显开始发挥自己聒噪的本质，又开始捡着些特别博同情，特别容易让人母爱泛滥的事儿再声情并茂讲述给花白凤听。看着花白凤有些闪烁的眼眸，叶开顿觉自己很有说书的潜质！
叶开说了很多，从边城初见傅红雪，他请傅红雪喝酒，傅红雪不领情开始，到马空群万马堂的鸿门宴，再到他们在城里酒楼重遇，他尾随傅红雪去白云庄，到傅红雪错误结识薛大汉。说到这里叶开不由忍不住向花白凤抱怨了一番：“你说，红雪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儿，宁愿相信那个薛大汉也不相信我这个朋友呢？！”
叶开一撇头瞅见花白凤有些诧异的眼神，连忙尴尬笑道：“花伯母，您见谅，我一时激动……”
叶开装作没瞧见花白凤眼里隐隐的失落，继续如数家珍地说着傅红雪的事儿。他被易大经骗的事儿，遇到飞剑客的事儿，梅花庵的桃花娘子，郭威一家的惨死，山洞中救丁灵琳时的再遇，再后来便是丁家庄真相大白时，傅红雪一直都是那个倨傲冷漠的孩子，叶开也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尾随其后。
一切似乎都应该戛然而止，但一切因缘际会一旦开始便无法中止，叶开似乎过惯了追着傅红雪跑的日子，又从丁家庄追到八方镖局找傅红雪，结识沈梦溪。说到沈梦溪，叶开又是忿忿不平道：“我就想不通了，那个沈梦溪只看一眼就知道是道貌岸然，怎么红雪愿意跟着沈梦溪说话，也懒得搭理我啊？！”
花白凤又投给了叶开一个诧异的眼神，若有所思。叶开又尴尬地笑了笑，摸着鼻子暗暗想，这是故事说多了，忍不住就开始插评了……
再这么下去，叶开若是隐退江湖，倒真的可以打算当个说书的养家糊口。
叶开接着又说了替飞剑客照顾上官小仙反被上官小仙倒打一耙，丁灵琳失踪，到后面结识燕南飞，当然叶开又习惯性感慨了一句：“那个燕南飞啊，你说好好一个大男人穿那么骚包的红色还喜欢蔷薇什么的，真的不是心理变态吗？怎么红雪愿意搭理这种变态也懒得跟我说话啊？！”
他“花伯母”这回不诧异了，就是眼神越来越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叶开说到兴头上，浑然不觉。
再后来一起上明月楼，结识明月心，他离开明月楼，傅红雪又因为救了燕南飞得罪了四川唐门。这时候花白凤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四川唐门？！
叶开的故事说了很久很久，说到口干舌燥似乎也不腻。花白凤也难得耐心地一直听着这两个儿子一路的奇闻异事。她大概是第一次那么认真听着她一手养大孩子的事儿，直到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不明白这个儿子的心，她养他十八年，也抵不上叶开这不到两年对他的认知。一起同甘共苦，叶开说到鸿宾客栈的血案时，悲伤溢于言表。当然也少不了大肆宣扬了一下，他俩回来见花白凤这一路的惊险，更显得思母情切。
叶开的心思就那么大喇喇直白地写在脸上，坦荡荡地让花白凤看。花白凤自然是明白的，心里也不由叹了一口气。
“你很喜欢丁灵琳？”
叶开一怔，点点头，道：“嗯，很喜欢。我曾经一度以为我会娶她。”
花白凤心里有些欣喜，又有些怅然，轻道：“既然喜欢就去找她，她毕竟还没有跟别人拜堂。她随你而出也证明心里有你。”
叶开嘴里泛起一丝苦涩。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花白凤，他不爱丁灵琳，他爱的另有其人，那个人就是他方才煞费口舌念叨了一整天的那个人，说着他的事，想着他的人，也正是这时候，叶开猛然惊觉，傅红雪在他心里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这一点点回忆起来，才发现，这一路来，心里满满的，都是，傅红雪的身影……
他很想大方直接告诉花白凤，他爱那个人，但他此刻却有些心酸地想，即使他用“爱是永远没有错的”这句话安慰得了傅红雪，安慰得了花白凤，安慰得了天下人，却怎么也安慰不了他自己。
他爱错了一个人，也因此伤害了爱他很深的人。他又怎么能再去伤害别的人，阻碍别人获得幸福？
叶开笑了，他总是这样笑，笑得如三月阳春，却怎么也让人看不透。
“她已经遇到能跟她携手一生的人了，那个人比我好，比我更爱她。琳儿跟我那么久，我本就对不起她，她自然是我心中不可或缺的人，但我想，我还是能坦然看着她成亲，她子孙满堂，诚意地献上我的那份祝福。”
花白凤也不再多说此事，只是幽幽叹道：“你是个好孩子……”
叶开沉默了，半晌之后，淡淡回道：“你也会是个好母亲。”
这回轮到花白凤沉默，最终她轻声问道：“他…有喜欢的人吗？”
叶开想起了那个一袭绿衫，总是低垂着头跟在傅红雪身后的女子，点了点头，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有。不过她为了救他香消玉殒了。仇恨牵连了太多无辜的人，也带走了他最爱的人，所以他说他不会再恨了。”叶开说傅红雪的爱很纯粹，纵使很偏激，但叶开也不得不承认，翠浓的位置大概很难有人超越了……
翠浓于傅红雪而言，并不是一个他爱的人那么简单，而是他整个十八岁的一种祭奠。
花白凤又叹了一口气，眼里有些悲伤，喃喃道：“他…是个好孩子。”
叶开笑了笑，点头道：“所以，你一定会是个好母亲的。”
叶开眯了眯眼，眼底亮澄澄的，嘻嘻道：“那么，今天我可以不喝药？”叶开瞥向花白凤手上的药，表情十分痛苦。
当然，花白凤这样的人，岂能因叶开几句奉承就妥协？所以，她坚决冷声道：“不可以。”
叶开：“……”果然和傅红雪是母子！
仇恨本身便是错的，但爱是永远不会错的，爱是永恒，母爱更是这世上最纯粹的爱。叶开始终坚信，人性本善，花白凤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平凡普通的母亲，跟任何一个母亲一样，会为儿子的琐事烦恼，也会催着儿子成家立业，等着抱孙子颐养天年。过着最平凡，最简单，最普通，却也是最幸福的日子。
幸福本就是这样简简单单，平平凡凡，可叶开却觉得这样普通的幸福，他也许一辈子也得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亲情·谈心·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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