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是敌还是友 ...
-
第二十二章
害我？惜乐不禁轻呼，随即反应过来，有人要害闲闲，又有谁要害闲闲。
小喜闻言一颤，双拳攥得死死的僵在那里，脖子几乎凹成90度低着头，周身抖得厉害，惜乐觉得他活像个甩干机，把自己身上所有胆气和理智都给甩出来了，果然没多久就站不住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同样是众矢之的，鹮婆婆倒是沉稳如旧，垂手而立，根本不像受审的犯人，更像是随时准备伺候主子起居的姿态。柏夫人的手指在碗里转了三四圈，两人都不说话，她抬起头望向鹮婆婆：“你来说。”
“老身委实不懂夫人的意思，我早晨只是跟小喜说说话，就被少爷关了起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简戏那里，简戏懒得多说，略一挥手就有人端上一个食盘，当中摆着半碗粥。惜乐立时皱起眉头，但当她忍着恶心再瞟一眼后，却噌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煞白。乍一看与每日送来的毫无区别的白粥，只是这次，碗里多了两条紫红色的蜈蚣，手指粗细，直挺挺地泡在粥里，惜乐胃部一阵抽搐，生理性厌恶感油然而生。她顾不得什么古代礼节赶紧推开，慌乱之下还碰歪了椅子，小腿狠狠磕了一下，惜乐龇牙咧嘴地一直退到墙根才作罢，遥遥指着碗，半晌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怀疑他们？”柏夫人问简戏。
“他们未必有这么大的胆子。”简戏不置可否，冷冷扔出这么一句，除开他跟柏夫人，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到繁绣身上。繁绣目光一寒，手掌收紧，手背上泛出青色的血管，毫不示弱地把怀疑的目光一个个瞪回去。
“依你所言是有人指使了？”柏夫人始终没有抬头，只顾慢慢搅动杯中茶。
惜乐被扶回椅子，仍旧惊魂未定，她刻意不去看那碗粥，却还是觉得后脖梗阵阵发麻。不会是繁绣，她下意识作出判断，随即为这个判断疑惑。繁绣明明是最合理的嫌疑犯，动机、能力、手段一样不缺，为何我竟会笃信不是她……
那会是谁？
惜乐不自觉看了看简戏和柏夫人，正巧柏夫人抬起头，两人目光相对，惜乐仿佛浸入冰水，莫名一阵寒战，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说，有谁指使你吗？”
“老身委实冤枉，既没做过，更无人指使。”
“既如此，那就是小喜一人所为了——”
“夫人！”一直哆哆嗦嗦的小喜突然大喊，“我冤枉，我什么也没做！我没有下毒！”他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大堂，然而柏夫人连眉头都未曾动过丝毫，只是又低下头去，沉默不语。惜乐心有不忍，看小喜的样子确实不像装的，正脑内纠结着，小喜居然挣脱开身后，拼命扑到她面前。
“不是我干的！少夫人的粥一直——”惜乐紧紧抓住扶手，小喜濒临疯狂的表情在她眼前不断放大，但小喜的怒吼瞬间变成惨叫，怒睁的双目逐渐黯淡下来，就在距离惜乐不足半尺的位置颓然倒下，蓬乱的羽毛轻轻覆盖住她的双足。堂内一片死寂，许久，简戏轻啜一口茶，悠悠说道：“可惜，这下无从追查了。”
繁绣依旧昂着头，面无表情注视着地上一动不动的躯体。“我不是你，此等恶人冲到自己夫人面前了还安之若素。”
简戏嗤笑道：“我竟不知姐姐您对闲闲这般好。”
“好了，”柏夫人终于开口阻止两人的斗嘴，“只是件小事，你们俩若伤了姐弟和气太不值了，就到此为止，”说完她抬起头，朝惜乐嫣然一笑，“闲闲你说是不是？”惜乐皱起眉头，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了句：“我就是问一下，您说的小事指的是有人要毒死我这件事吧？”柏夫人面色如旧，浅笑答道：
“正是。”
惜乐眉头一挑，真真坐不住了，这也能叫小事，看来自己这个少夫人当得不是一般二般的悲催呢。她禁不住替这个闲闲掬一把热泪，干笑着问：“那您说什么才是大事呢？”
“自然是我们的婚事！”从方才就一直沉默的简戏突然接过来，包含挑衅的眼神把厅堂上的众人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惜乐脸上，“反正我也扔不掉这个包袱了，那趁早把这事办了吧。”他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惜乐身前，欺身向下，遮住她瘦小的身形，挑起惜乐的下巴，语带戏谑：
“暗箭是躲不掉了，你就老老实实当我的夫人罢了！”
凭什么啊！惜乐下意识要暴走，一瞥堂上站着的鹮婆婆，默默念了几句小不忍则乱大谋，脖子跟脑袋较着劲，艰难地点点头。简戏见状微微一笑，“既如此，”他又懒懒地坐回位置，“那明日成亲好了。”
“啊？！”
惜乐吓了一大跳，“这么快？不是说……这怎么……”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瞧闲闲高兴的，你终于想通了也了我一桩心事，”柏夫人拊掌莞尔，“时间是略赶了些，但东西都是早已备下的，明日成亲定然来得及。”
惜乐彻底傻了，僵在原地，看柏夫人吩咐下人这样那样，看到仆人们摩肩接踵走来走去，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忙什么，她木然起身，任凭仆人指引着，回到了熟悉的房间，鸟笼一般的房间。
柏家的喧闹直到是夜才渐渐平息，惜乐坐在桌前，瞪着面前的白粥，愁得无以复加。门口垂手站着一名仆人，也是一脸的愁容。
“少夫人，您多少吃一点吧。”
连说了三遍，才让惜乐的眼睛动了动，她是一点也吃不下，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不只是逃出柏家，更得逃出这个破次元……她噌一下子站起来，倒是把仆人吓了一跳。“少，少夫人您这是……”
“我要出去！”惜乐说着就往门外走，仆人也不拦着，只是紧紧跟在后面。两人上上下下把楼巡了一遍，惜乐还是放弃了，转身问：“鹮婆婆在哪儿？”
“您要找她？这……”
“那我是少夫人，你不应该听我的话吗？”惜乐板起脸来装威武，心里却敲开了鼓，这种理不直气不壮的状态太不幸福了。
“当然要听啊。”
答案是从她脑后响起的，说话的人嘴角还噙一丝冷笑望着她。
“是你啊。”见到是繁绣惜乐说不出为何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横竖她在柏家处处踩雷。
“我们少夫人好大的架子呢！”
“大也大不过你啊，”惜乐没好气地回嘴，“大小姐。”
“你找鹮婆婆做什么？”
“要你管！”
“你告诉我，我带你见她，你不告诉我，你就见不到她。”繁绣毫不退让。
“那我就告诉你，我得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我必须见到她，现在你知道了？”惜乐索性实话实说，在场另两个立刻捧上了烫手山芋。繁绣皱眉，一旁的仆人吓得张着口话都说不出，等回过神来要大叫，先深吸一口气，却被繁绣钳住下巴制住。
就怕你不出手，惜乐心下一松，试探下一步棋。“那我们俩可以各取所需嘛，你想赶我走，我想走，我们可以是一伙的啊，哦对了，还有你，”她扭头扑到仆人面前，“你都听见了，你也是我们一伙的，知道了没？”
“啊……啊？”仆人说不出话来，只能以扭曲的表情表达救命别傻了我不干放过我吧以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诸多含义。惜乐瞬间在她稚气未泯的脸上看到了奥斯卡的精神，问：“对了，你叫什么啊？”
“……小，小小安……”
“你叫小安啊？”惜乐微笑想表达友好，结果只是让仆人的脸变得更青。
“她叫小小安，小安是她爹。”
“这倒是满可爱的嘛，”惜乐大力拍着小小安的肩膀，“那你娘叫什么？”此话一出，惜乐登时感受到两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繁绣咳嗽一声，走到前边。“跟我走吧。”三人沿着弯弯的木梯一路向上，惜乐默默跟在后面，拼命压制自己的求知欲，但眼神还是不自觉溜到身边的小小安那边。
你娘怎么了？
不能问不能提么？
伏地魔吗？
小小安被少夫人炽热的目光盯得忍受不住，扭过苦瓜一样的脸问：“少夫人，您能别这么看着我吗？”
“我……”惜乐脸红起来，“我一少夫人，看看你怎么了，有意见？哎哟！”
惜乐只顾着偷瞄小小安，没注意繁绣早已经停下闪到一边，她收不住脚，额头磕到墙上，连连后退，幸好小小安搀住才没有一径从楼梯滚下去。
“到了。”繁绣看也不看她，手指轻轻一戳，看似毫无痕迹的墙上竟然隐藏着一道门，门无声地开了。惜乐跟在后面低声嘟囔道：“就这么简单？不用钥匙？君子国啊？”
繁绣转过头：“你又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事啊，说你们这里高科技，指纹锁。”
“指纹？锁？那是什么？”
“额，那个啊……”惜乐心里的后悔就别提了，早知这么简单我何必拉这俩拖油瓶呢，“我是说你们也不怕她跑了啊，连个看着的人都没有，万一再跑出来害我——”
“你命硬的很，死不了的，”繁绣冷笑道，“一时半会死不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是敌还是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