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陌上桦》刖*璃

12、第十一章 死去

　　难得有个星期天是没有什么是要做的，荻原也悠闲晃出了门，散漫的走在街上，莫名的感到舒心。没有叫上其他人，背了个网球包便出了门，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在闲逛。

　　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样子，荻原突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过客。自嘲的笑了笑，既然是个过客那就要有个过客的样子，推开了旁边的一间咖啡店的门。

　　“一杯ESPRESSO！”

　　“您的ESPRESSO！”店员端上咖啡，荻原将自己的视线移回到咖啡店里，淡淡的微笑着，伸手拿起小小的咖啡杯。

　　小口饮用，苦涩的味道在味蕾之上散播开来，果然在这个时候，喝着这种苦涩的东西最凸显现在的心情了。

　　像个过客一般活着，像个过客一般冷漠站在原地，不去加入他们，这便是最愚蠢的举动；像个局中人一样活着，像个局中人一样代入，加入他们，这是最笨蛋的决定；可是，当你看见这群可爱的少年的时候，你还会这样思考吗？或许不会吧！

　　正如他当初又何尝没想过这两种想法，但是......他还是选择了其一，而且他们也没有让自己失望。

　　有人说：‘在自己心中苦闷的时候，越想解愁，苦味只会更重。反之，则会体会到更美好的感觉！’此时的荻原心中无疑是舒畅的，即便喝的是最苦涩的咖啡，他也喝出了它的香醇，淡淡的焦香味，丝滑的口感，如斯诱人。

　　视线随着行人来往而渐渐飘远。

　　眼神已收不回来了。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一样的咖啡，几乎一样的人，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濒死之人，一个却风华正茂，一个满心解脱，一个十分留念。

　　无疑，那时的他是渴望死亡的，无力拯救其他人的自己，是渴望死亡的，但此时不一样，他重生在这个世界，便不愿如此死去。

　　荻原的嘴角缓缓的勾出了一个弧度，但在其他人看来却不是这样，不二照例像往常一般出了门，去买仙人掌，本是无心的一次回头，却让他矗立许久。

　　倚窗而坐的少年，掠起的衣角纠缠着不愿放开微风；淡泊而恬然的笑脸，莫名的让人觉得安心；未落焦距的眼神，默默的远眺；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原本烟雾缭绕也消失不见了，触手也只是冰冷。

　　莫名的心疼，便这样涌了上来，让人措手不及，不二看着倚着窗边的少年，不知何时湛蓝色的眼眸便已睁开了，神色不明的看着他独倚窗边。

　　那时，是谁伸出了手，推开了那一扇玻璃门？荻原早已经忘了那个人的长相，原本是可以勾勒出来的脸庞。可是究竟是长什么样的男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全都被遗忘了。

　　香醇的香气在店中弥漫开来，走向那既定的方向，沉默也变得十分了然，站至他的身前，那人也似有察觉，依旧带着那失了焦距的眼眸望了过来，涩味像是从喉底涌了上来了，声音暗哑到说不出话。

　　那人的唇蠕动着，可是......他在说什么呢？

　　他在说什么？怎么再也听不见了，视线开始有了盲点，眼眸中也失了焦距，渐渐蒙上了黑暗的面纱。

　　不，不要将它们剥夺走！

　　一个人惊慌失措的恐惧着，可是谁又知道呢？哪一个人不是都告诉自己说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可是，不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伪装的好完美啊！偏偏就在这里犯错了，你们都以为我视力下降了，便看不见了吗？

　　不，我看得比谁都清楚，暗地里的明争暗斗，明面上的一团和气，愚蠢啊！以为我一定会将财产给我平日最怜惜的女人和她的儿子吗？哼，可笑啊，一个不知谁派来的傀儡女人，一个不知生父是谁的小孩。

　　暗杀层出不穷，直到他临死之前，还有不少人对那一对可怜的母子出了手，可是她们真的可怜吗？假若她们可怜，那他这个被设计害死的人又该怎么说，送走了一向最为‘讨厌’的妹妹，安心的听到她打来的电话，默然的静坐在那间最熟悉的咖啡店里，等待着最后的死亡。

　　可是却等来了一个计划之中早该被气走的男人，想问他，你，为什么要回来？

　　可是死亡骤然而至，再也听不见，他说什么了，也不能问他为什么要回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了，重重的摔在地上，眼睛也变得沉重，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呢？你不记得了吗？你最爱的人认真亲口和你说‘你好恶心’吗？

　　为什么要哭啊？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哭泣呢？他不爱你的，永远，永远不会爱上你的，你要离开的，你要让他后悔的，他现在还没后悔啊！为什么要回来呢？

　　不要让你那俊美无俦的脸上沾染上不该有的泪水，不要让你那向来白皙无暇的手沾染上肮脏的血液。我......舍不得啊！舍不得从小呵护的人，为自己而沾染上血液！

　　死去是那样的容易，可是又是那么困难！

　　和那天一模一样的香气，几乎相近的时间。

　　有人推开了店门，门铃响了，叮咚的声音像山中的流水一样美妙。

　　有人走了过来了，是谁？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停下，停下你的脚步，不要再过来了，不要再看见我的死去。

　　我要将你赶走，甘愿独自一人承受死亡。

　　一个人颤抖着嘶吼，压抑着最苦涩的味道。走啊！我愿跪下哀求，我愿为你哭泣，我愿用最恶毒的言语，伤透你的心。

　　只愿你，“走开！”倏地声音再一次回来了。

　　或许是因为未曾想过真的能叫了声，在那一刹那，声音被喊了出来，却又十分单薄无力，只有荻原一人听得见。

　　脚步停下了。

　　“荻原！”莫名熟悉的声音，在那一瞬，竟忘了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