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96、第 96 章

　　林小刀趴在床上，手肘撑着床板，正在看一本画册，不时地伸手去拿床边椅子上摆着的葡萄，一颗颗地塞进嘴里。
　　莲走进竹屋，看到的就是林小刀这副悠闲逍遥的样子，不由地哼了一声，“你还真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了啊，这么不客气。”
　　林小刀头也没抬，只是伸出一只手，又捞了几个葡萄，象征性地冲莲的方向一递，“喏，要吃吗？今天早上刚摘的。”然后没等莲的回答，就直接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是伤号，你肯定不好意思和我抢吃的。”
　　“哼，我才懒得和你这个凡人计较。”这几天的相处，莲也知道了林小刀的性子，没再嘲讽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自己伸手去拿葡萄吃，边吃边说，“洛离大人走了两天了，你不担心吗？”
　　林小刀见他坐下来，也起身坐在床上，手里嘴里不停，“当然担心，尤其是你和天帝都不告诉我实话，哼，遮遮掩掩的，肯定有事。不过我相信小离的，他肯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这么肯定？”
　　“当然，小离曾经答应过我，等所有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找一个你们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去。”林小刀得意道，“小离答应的事情，从来都会做到的。”
　　“现在还有那种地方吗？”莲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人界现在到处都被开发起来了，珠穆朗玛峰都被踩秃了，除非你躲到马里亚纳海沟里，不然都能被人找到。”
　　“也没必要那么艰苦。只要不被太多人打扰，我是打算找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人迹罕至的山林就行了，也不要离文明世界太远，毕竟很多生活必需品还是要的。比如咖啡机，香烟，烤箱，电脑，手机，WiFi……”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东西都能用了，那你们就还是直接住在发达城市里好了，没见过哪座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能有这么现代的水电暖网络的。”莲撇着嘴，“你要是真想隐居，这些都别要了，顶多拿几件换洗衣服，带把斧头，躲深山里自己砍倒几棵树，搭个棚子，就那么过就得了。”
　　“难道我不能在追求心灵宁静的同时也享受优渥的物质条件吗？”林小刀反驳。
　　“除非你有天帝爷爷那样的神力和脑子，自力更生，用爱发电。”莲指指屋外，“这两天不知道他老人家又在捣鼓什么呢，一直没休息。”
　　林小刀一听来了兴致，翻身下床，“走，我们去看看那老爷子在干嘛。”
　　莲摇摇头，眼疾手快地越过林小刀，躺倒在床上，舒服地伸个懒腰，“要去你去，我都看腻了。”
　　“去就去。”林小刀穿好鞋子，往屋外走去，衣服被扯住。
　　“再去摘点葡萄。”莲递过已经空了的盘子。

　　林小刀走出竹屋，一眼就看到天帝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拿着空盘子走过去，“天帝，您老人家又在琢磨什么呢？”
　　天帝抬起头，林小刀吓了一跳，只见天帝一向保养良好的脸上，居然多了好几道深深的皱纹。原本是个鹤发童颜的高人模样，现在倒有些像寻常的老人了。
　　“您这是怎么了？”林小刀小心翼翼地问道。
　　“山河社稷图3.0版测试，居然卡住了……语音控制程序总是被说和内核冲突，被强行终止，然后就死机，死机……”天帝毫无表情地念叨着，“不应该啊，我明明已经做好兼容和优化了……”
　　林小刀出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轻松地说，“嗨，这有啥，不能语音控制就不能呗，用手势控制也挺酷的啊，您那时候几个手指划划划的，看得我眼花缭乱，超帅的。”
　　“是吗？”天帝眼睛一亮，“手势控制很帅？”
　　“是啊，像指挥若定的大将军，特有范儿。”林小刀竖起大拇指，“改天您教我那套手势吧。”
　　天帝刚刚明朗起来的脸色顿时枯萎了，“啊，为了语音控制，我已经把手势控制进程删除了。”
　　林小刀的大拇指缓缓地降下来了，头开始隐隐作痛，正想找机会离开，就听天帝忽然兴奋的声音，“不过，原有的程序代码我还保留着的，重新接入就可以了。”然后就看天帝干劲满满地在面前的屏幕上劈里啪啦地一顿敲打，林小刀悄悄挪动身子，蹑手蹑脚，渐渐离开些距离，然后一溜儿烟跑了。
　　天帝停下手指，捋捋胡子，“唉，不知道还能瞒你这孩子到几时啊。”他看看面前漂浮的晶莹芯片，轻声道，“山河社稷图，开启。”
　　芯片闪了一下，然后迅速展开形成一片透明的屏幕。
　　“切换到鬼界。”天帝说道，然后屏幕上渐渐出现一片黑雾弥漫的天空。
　　“定位洛离。”屏幕闪了一下，出现几个字，“没有可用链接。”
　　“哦，定位剑灵欧良冶099号。”
　　屏幕静止了一会儿之后，画面开始变化，鬼界王殿显现出来，大殿上，三个人影从模糊逐渐清晰。

　　“当时的我，究竟给你们下了什么样的命令？”安之直视着鬼缨的眼睛，缓缓问道。
　　鬼缨略微迟疑了一下，看看安之身后的洛离，没有回答。安之道，“你说，没有什么可以对洛离大人隐瞒的。”
　　鬼缨这才说道，“您要重建原始神系，打破现在的六界之分，回到一统。”
　　洛离的目光转向安之，见他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回给自己一个沉静的眼神。
　　“和我想得差不多。”安之说着，“鬼缨，现在鬼界中，那个我原来的部下还有多少？”
　　“算上您身边的近卫，不足五十名。”鬼缨叹口气，“我们等待的时间太长了。”
　　“这些人，想要重建原始神系？”安之不由地嗤笑了，“很困难啊。”
　　“确实困难。不过，只要您的力量恢复，就可以召唤更多的原始神苏醒，我们的力量就会大大增强。”鬼缨眼睛里闪出热切的光芒。
　　洛离忽然道，“安之，你相信他说的话？”
　　鬼缨立即道，“人类，你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刚才所说的话？”
　　“毕竟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厄瑞玻斯的觉醒，创界之初的命令，历代鬼王的更迭强化等等，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说的话就是真的。安之也不应该就为你说的这些话而背负起毁灭六界的使命，”洛离看着鬼缨，“你说的这些，全部都不能使人信服。”
　　“你要证据？”鬼缨咧嘴笑了，转向安之，“大人，您可以唤出薄言，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薄言不能作为证人，你们相识的时间长得足能够共同编排出这一套说辞来。”洛离冷冷道，“难保你们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来鼓动安之挑战六界。”
　　“为了自己的利益？”鬼缨忽然仰天长笑，笑声凄切，他盯着洛离，猩红的嘴唇翻起，露出尖利的牙齿，“什么样的利益可以让数以万计的神使耗费神力，消耗生命，支撑这鬼界万代之久？人类，不要用你狭隘的目光和私欲的心理来玷污伟大的神格，不然，我会让你尝到神灵的愤怒。”
　　安之站到洛离身前，面对鬼缨，“不得对洛离大人无礼。鬼缨，我知道你的愤怒，但是，大人的顾虑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鬼界长久以来，鬼王的更迭已经无数代，但存在我的记忆之中却从来没有任何原始神的信息，这似乎不合常理。”
　　鬼缨正要说什么，就见一缕黑色烟雾从安之身上逸出，那烟雾在空中渐渐聚合成形，正是薄言的轮廓。只见烟雾对着安之行了个礼，一缕熟悉的声音传入在场之人的耳内。
　　“王，方才鬼缨所说，都是实情。我和他是随着冥界而诞生的第一代神使，也是您的第一代部下。请您到暗血森源，那里，会有您想要知道的一切。”话语说完，烟雾缓缓地消散。
　　“暗血森源？当初我刚到鬼界，权相就带我去的地方，在那里，我获得了历代鬼王的记忆和力量，也得到了鬼界的神器鬼骨万厉斩，但是当时，并没有感觉到别的气息啊。”安之思索着，眉心拧成一个川字。
　　“别多想了，”洛离拍拍安之的肩膀，“我们就去暗血森源看看吧。”话语虽然轻松，但洛离的心里却越来越沉重地感觉到，这次鬼界之行的巨大变数，万一安之真的是原始神，那自己，要怎么办？
　　不同于两人的沉重，鬼缨却是突然轻松下来，还笑嘻嘻地在前面带路，“来吧，回到您诞生的所在，您就能想起所有的事情了。”
　　鬼缨一路飘忽着向暗血森源而去，身后是心事重重的安之和洛离，远远的，还有几个近卫亡魂跟在后面。
　　暗血森源位于鬼界的深处，洛离曾经在解除锁情牢和寒毒的时候到过这里，此次再来，却感受到一股不同于前次的气氛。血池之中，蒸腾翻滚的鲜红池水变得寂静无声，原本潮热的空气却变得有几分的冰冷。
　　安之默默站在血池边，看着冷寂的一池暗红血水，脸上神情也是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