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94、第 94 章

　　鬼缨听了大神的问话之后，咧开鲜红的嘴唇笑了。大神见他笑得张狂，心中的疑惑更深。
　　“我是不是厄瑞玻斯，和您有关系吗？”鬼缨看着大神，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你害怕原始神系会夺走你的神权吗？”
　　大神看了鬼缨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颜，他笑着对安之道，“鬼王，这就是您的御下之道吗？一个鬼将，也可以对一界之主用这种语气了？”
　　安之淡淡地说，“我年纪还小，不太懂这些礼俗。不过大神您一没有受邀，二没有拜函，就直接闯入我的王殿所在，对我的部将兴师问罪，这就是您的为王之道吗？”
　　“原始神之事关乎六界存亡，我只是一时急切，”大神语气缓和，“鬼王，我们还是大事为重。”
　　安之皱着眉头，还要再说什么，洛离伸手拉住了他。鬼缨看看两边的神色，不禁又笑了，“没想到我居然还会有这种高光时刻，两界之主为我起了冲突，嘿嘿，有趣！”
　　洛离轻咳两声，对鬼缨使个眼色。鬼缨笑嘻嘻地，“哎呀，人类，你还是没有复明的时候可爱一点，眼睛能用了，你就多了这么些无关紧要的用处。”
　　洛离温和一笑，“其实我这次来鬼界，也是为了鬼缨将军。”
　　“大人也认为鬼缨是那个原始神？”安之转向洛离问道。
　　“我只是想来确认我的想法。”洛离道，“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天界大神居然这么快也到了，想必是冥神告诉您的吧。”
　　大神哼了一声，“闲话少提，今天我只想知道，鬼缨和厄瑞玻斯到底有没有关系。”他看着安之，目光如炬，“鬼王你也应该知道，古神系时代早已过去，如果他们复苏，对现今六界，将会造成什么影响。”
　　安之看向鬼缨，语气依然是平时的冷清，“你就明白地告诉大神，是或者不是，然后我们就送客。”
　　鬼缨笑嘻嘻地对安之行了个礼，“遵命，王。”然后转向大神这边，脸色顿时变成了冷若冰霜，语气也低了几度，“我是鬼界的怨缚鬼缨，不是什么希腊原始神厄瑞玻斯，大神您可以离开了。”
　　“你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让我相信吗？”大神冷哼一声。
　　“那大神您还要怎样？”安之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让我测试他身上到底有没有原始神的气息。”大神凛然说道，身上顿时爆发出强大的灵能威压，四周空气瞬间凝固。
　　“哟，这就叫强词夺理，死缠烂打了吧？”鬼缨嘻嘻笑道，飘到安之身边，“我的小鬼王，人家看来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您打算怎么办呢？”
　　洛离上前一步，“大神，既然鬼缨将军已经说了他不是厄瑞玻斯，还请您不要再武力相迫了，鬼界没有理由和立场会帮助原始神的，请您相信。”
　　“武力相迫也没什么，我们也没有在怕的啊。”鬼缨又飘到洛离身边，“人类，你相信我？”
　　“鬼缨将军说出口的话，我自然相信。”洛离道，“只不过事关重大，大神想要确认的做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还请鬼王和将军能够体谅。”
　　安之默默地看了一眼洛离，出声，“鬼缨，过来。”等鬼缨飘回他身边后，才又开口，看着大神，“人是我鬼界的，在鬼界的地面，就由本王说了算。鬼缨说他不是原始神，本王就相信他不是。如果日后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今日说谎，我第一个杀了他。大神，今天这事情就到此为止。请回。”
　　大神收起了一身的威能，“既然鬼王这么说了，那今日就到此为止。不过，请鬼王务必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看了一眼洛离，大神化光离开。
　　安之转身向王殿走去，鬼缨紧随其后，洛离也跟了上去。
　　走回殿内，安之回头，拨开贴上来的鬼缨，眼睛直直地看向洛离，“大人，您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安之，我相信你，也相信鬼缨。不过，”洛离温和的脸一瞬间有了肃杀之气，“如果有任何人，或者神，对这个世界产生威胁，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毁灭他们。”
　　“是为了人类，还是林小刀？”
　　“为了林小刀，也为了人类。”洛离的神色恢复以往的温柔，笑笑，“我希望维持现在的世界，六界之间，和平共存。”
　　鬼缨飘过来，“人类，你想的太理想化了。六界成立到现在这近乎万代的时间，累积的冲突矛盾，迟早都要爆发出来的。这次如果不是林小刀唤醒冥神，中止了无间禁决，最终的结果很大可能是天界胜利，神魔大战的开始。即使这次暂时被冥神阻止，但六界之间，战争是不可避免的，早晚都会发生。弱肉强食，丛林法则就是如此。”
　　“孰弱孰强？”洛离问道。
　　“从现在的实力来看，人界，妖界都是比较弱的，尤其是妖界，经历了千年前与魔界的战争，已经没有多少实力了。”鬼缨道，“其实我们都知道，妖界早已式微，这些年不过在苟延残喘罢了。”
　　“那鬼界呢？”
　　“在东方原本的神系之中，鬼界为地下世界，与人类万物生灵生长的地上世界，和神仙神灵聚集的天上世界为三界，鬼界为亡灵鬼魂，投胎转世的中转站，原本就属于绝对中立的立场，无所谓要抗衡任何势力。因为不管哪一方的人死了，都是会来到鬼界的。”鬼缨咧开嘴笑了一下。
　　安之皱起眉，鬼缨所说的，似乎和他脑识中历代鬼王的记忆有所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亡魂滞留在鬼界，变成了现在鬼界所拥有的实力吗？”洛离继续问道，“如果亡魂不愿投胎转世，或者说不能投胎转世，那他们就会在鬼界永远存在吗？”
　　安之猛然抬起头，刚才脑中有一道灵识瞬间闪过，永远存在的亡魂？！
　　“是这些永恒存在的亡魂，构成了现在的鬼界吗？”洛离看着鬼缨，缓缓问道。
　　鬼缨放声大笑，笑声凄厉婉转，听得人耳膜都不舒服了。
　　笑过之后，鬼缨慢慢地开口，“总有一些生前不能完成的愿望，死后便成为执念，无法摆脱这些执念，就成了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执念越是强烈，这些鬼魂的怨力越是强大，自有这世间以来，无数亡魂的怨力，凝成了这个鬼界。”鬼缨抬起一只枯瘦的手，长长的黑色指甲指着洛离，咧开嘴笑了，“你说得很对，他们不能投胎转世，不能再世为人，是因为，他们被这个鬼界困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安之看着鬼缨。
　　“我的小鬼王，从历代鬼王那里得到的记忆，不能让你想到什么吗？”鬼缨笑嘻嘻地看着安之，“还是说，那些记忆也被删除了呢？”
　　“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鬼界形成的，只有我的出生，第一代我的出生。”安之微微皱眉，“但那时候，鬼界就已经形成了。”
　　“也就是说，先是有亡魂怨力凝聚成鬼界，才有的鬼王。”洛离道，“那你说的，被这个鬼界困住的，又是什么？”
　　“小鬼王，你有没有好奇过，既然亡魂都是能转世的，为什么鬼界还有这么多的卫兵？这些军队是哪里来的？”鬼缨看着安之。
　　“在我的记忆里，鬼界的军队，卫兵，和所有官员都是有任期的，任期一到，就会前去投胎，由新来的亡魂接任。难道不是这样吗？”安之看向鬼缨，心里隐隐的不安。
　　鬼缨笑起来，飘渺的要断气一般的笑声，“哦呵呵呵，你还真是好骗啊。不过也是，他们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变换脸孔，所以你才这样认为吧。其实，从鬼界形成以来，所有的官吏/士兵都是同一批人，也就是最初那批以怨力凝成鬼界的亡魂。”
　　“怎么可能？！”安之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们不可能存在万代的！”
　　“为什么不可能？”鬼缨反问，“既然已经是亡魂了，也就无所谓生死了不是吗？理论上来说，他们都是不可能被再次杀死的。”
　　“但是，你刚刚说过，能够一直存在的亡魂，是因为有执念，难道这么久的世间，他们都没有完成心愿，消除执念吗？”
　　“对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鬼缨继续笑嘻嘻地道，“他们的执念，就是一直维持这个鬼界，让鬼界永远存在下去呢？”
　　安之愣住了，这种执念，真的有吗？
　　洛离忽然道，“鬼缨将军，你，也是从最初一直存在的那些亡魂吗？”
　　安之立刻紧张地看向鬼缨。
　　不出意外的点头，鬼缨道，“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就说明的，谁知道天界的大神找上来的这么快。”他看着安之，一向戏谑的脸上显出一丝的温和慈爱，“我的小鬼王，你真的还太年轻啊。”
　　“那你们，为什么会有这种执念？”洛离一面说着，一面缓缓地靠近安之，眼睛一直看着鬼缨。
　　“为什么有这种执念，嗯，大概就是为了你吧。”鬼缨说着，看着安之，“小鬼王，只有鬼界一直存在，你才能一直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