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刀妖异事件簿续》龙离

52、第 52 章

　　十月的心情一塌糊涂。
　　在鬼界入口徘徊几天，却总是被入口处的结界挡住，不能进入。已经低声下气地求过那个妖艳的人类极导师好几次了，他却总是各种找借口不给打开结界。不知道七月现在里面怎么样了，十月心急如焚。
　　又一次被结界弹开，十月愤怒了，双手幻化出明光尺，就要召唤圣兽。明光尺上的光芒还未完全铺开，一阵风呼啸而来，头上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你是傻瓜吗？”珈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表情，手里还拿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木棍。
　　“在人间召唤圣兽，是嫌你自己的命不够长是不是！几百岁的妖了，居然还这么没脑子！”珈蓝把木棍丢开，“你知道你上次召唤明光对付鬼舞的时候，我是废了多大劲才把能量波动控制在结界里的？还敢再来？”
　　“呵呵，关心则乱啊。”无道慢悠悠地从珈蓝身后转出来，展开纸扇，轻笑，“想必十月使是等不下去了。”
　　“王，极导师。”十月深吸一口气，又狠狠揉乱自己的一头白毛，“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去鬼界？”
　　“现在还不是时机。”无道收起纸扇，正色道，“还请十月使再稍待些时间。”
　　珈蓝拍拍十月的肩膀，“放心，极导师的心里是有数的，你也不用太担心七月，以我对薄言的了解，他是不会轻易放掉对自己有利的筹码的，七月在他手里，性命不会有危险。”
　　“可是，万一他对七月严刑逼供……”十月忽然想起来，他们在EWA废墟里发现的那个东西，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无道的眼光何等敏锐，看他一脸欲言又止，上前抬手按在十月的肩上，细长的凤眼直直地看进十月眼内。
　　“十月使，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了我们？”
　　十月被无道的眼神看得没来由一阵心慌，不敢和他对视，转头道，“其实也不是隐瞒，本来我和七月回到妖界，就是想和长老会汇报这件事情的，但是后来变故太多，七月又被鬼界抓了去……”
　　“说重点！”珈蓝冷不防吼了一嗓子，十月被吓了一跳，“呃，就是，洛离让我们去EWA总部，在那里的地下发现了一些壁画，还有一个酒杯。”肩膀上突然加重的力道让十月不由右肩一沉，看向无道，却见那个总是一脸轻笑的妖艳男人此时的脸色竟是无比的庄重。
　　“一个，酒杯？”无道一字一顿的说，双眼霎时射出精光。
　　“是的，一个非常奇怪的杯子，里面还有半杯红酒一样的液体，但是却倒不出来。”十月道，“上面还有很多花纹，我记不太清了。”
　　“那个杯子，现在哪里？”
　　十月发觉他现在竟然对无道的眼神产生了非常恐惧的感觉，那目光好像能将人穿透一般，“在七月身上。”刚说完，就感到右肩瞬间被施下千钧重力一般，疼得他几乎要开口叫出来。
　　珈蓝见状，从旁边伸过手来，轻轻地按在无道的手上，一点点使力，把无道拉开。
　　无道沉着脸退后两步，唰地一声展开纸扇，遮住脸。
　　“极导师，看来我们要加快应对鬼界的事情了。”珈蓝的语气十分郑重，也带上了一丝王的威压。
　　再次从纸扇后露出脸来，无道又恢复了那张浅笑嫣然的脸，“哎呀，妖王大人说的是，确实应该加快了。”他转头笑眯眯的看着惊魂未定的十月，“十月使，你刚才还提到了壁画是吗？”
　　“是，”十月额上滴下一滴冷汗，“不过，只有七月看了，而且他看过之后，那壁画就自己毁掉了。”
　　无道点点头，“这个不要紧。以后一起问七月使好了。”说完，他就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回前面的神社里了。
　　十月看向他的王。珈蓝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看什么看！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一时没想起来嘛……”十月揉着肩膀，龇牙咧嘴，“看不出来这个人妖一样的家伙，居然力气这么大。”
　　珈蓝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闭嘴！不许对那个人无礼！你不想活了！能当上人界极导师的人物，会是你眼见的那么浅显吗！不过这次确实事情大了，必须尽快救回七月，那个东西绝对不能落到鬼界。还有，这件事你嘴巴严实一点，不能再告诉其他人了。”
　　“好，不过，那到底是什么杯子啊？”
　　珈蓝叹口气，“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应该就是圣杯了。”
　　“盛放神子之血的圣杯吗？”十月震惊的张大嘴巴。
　　珈蓝点点头，“唉，六界又不太平了。”

　　林夭醒过来的时候，他以为是在夜里。因为入眼就是一片黑暗，眨了眨眼慢慢适应之后，他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房间里的布置非常简单，一桌一椅一床，显得十分空荡，窗户很大，却被纯黑色的厚重窗帘遮了个严严实实。他想下床，稍一动作，全身却像要散架了一般的疼，头也差点要炸裂似的。只好又继续躺着，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只能拿眼睛上下左右地看这明显不像人居住的房间。
　　“醒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林夭又是一阵头痛，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床边的人，有气无力地应道，“醒了。”
　　“感觉如何？”
　　平淡无比的话，林夭却听得五脏翻涌，心神恍惚，他仔细地看着身边的人，眉眼、神情、身形，都是记忆里的样子，仿佛从未曾离开过，在桃花树下被一掌穿心而过只是存在于自己的幻觉之中。林夭不禁想看看自己的手，是不是还沾满了那粘稠温暖的血液。
　　“师父，”林夭轻声道，“你是真的吗？”
　　一只有点凉意的手抚上林夭的额头，像从前一样，又很快地离开。
　　“你应该已经想起来一些事情了。”魔王的语气是一贯的冷漠，“十三年前的事情。”
　　“我是，林小刀。”虽然记忆支离破碎，但是林夭从纷乱的碎片里，还是得出了这个结果。在他见到那张塔罗牌时，前世的记忆就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冲进他混乱的大脑中，一幕幕，冲得他本就不大的脑容量像是一锅被搅浑了的浆糊，勉强抽出来比较清楚的几块，已经让他明白了前世今生这荒唐的转世衔接。他艰难地转转头，“你是魔王。我还记得你召唤我元神的声音。谢谢你。”
　　魔王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为什么？”
　　“虽然你抽离了我的记忆，但你给了我这个身体，和十三年还算不错的新生。”林夭，嗯，现在要叫林小刀了，继续说道，“作为师父，你还是合格的。魔刻的力量是在我重生的时候就转移到你身上了吧？”
　　魔王点头。
　　“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就杀了我？还要继续教养我十三年？”林小刀缓缓问道，“是因为魔王也有人类的恻隐之心，还是发现自己并没有完全炼化魔刻的能力？”
　　没有回答。林小刀自嘲一笑，“当然是后者了。当年我执意要离开桃林，你故意让我杀死，也是算好了无道会追踪到魔刻的气息而找到你吧？我倒不知道，你竟然能瞒过无道那个老狐狸，让他也认为你是我的转世，还一并，欺骗了小离。”林小刀的语气一顿，“利用我们引开所有人的注意，你却好好地被保护在无道的神社里，休养生息直到再次的复出。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用的什么方法？”
　　“在你杀死我的时候，我将抽取自你的记忆和我本身记忆混合，而且，我也混合了你的部分灵体。”
　　林小刀慢慢思索，他现在的脑子还是有些混乱的，“那么说，你选择让我杀死，也是为了在我心神失守时，趁机夺取部分的灵体？”
　　“和血气。”魔王道，“所以，在我刚苏醒时，意识也是混乱的。”
　　“魔王还真是布局深远，连自己也算计了进去。”林小刀疲惫道，“我就想不出这么麻烦的办法，也对自己下不了这样的狠手。你难道不知道，融合外来的灵体意识，很有可能会意识错乱，彻底变成疯子？”
　　“赌。”
　　“值得吗？就为了那点力量？”林小刀说不出自己现在对魔王是什么样的感情，突然觉得他偏执的有些可怜。
　　“值得。”魔王的红眸中闪出一丝狂热的光。
　　林小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魔王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房间。这里是他在北域魔族的城堡，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是延伸出来的峭壁。这是他平时思考的地方，没有其他人会来。
　　但现在，那里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没有靠近，魔王已感觉一种无限恐怖的威压向自己袭来，竟然是不同于六界任何一族的强大气息。
　　“六界内的小魔，你可知道自己身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