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叔》牧童不骑牛

6、黑手

　　不管宫里如何沸沸扬扬的说着迎嫔的事，萧漠尘依旧事不关己，每天上课读书，回宫睡觉。
　　迎嫔的日子一下掉进了地狱，宫里的女人们，不管受不受宠都来踩她一脚，每日还要在辛者库干活，稍稍慢些就要挨鞭子。一应供奉也都差到不能再差了，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何吃得了这个苦，几天下来，就憔悴不堪，原本白皙细腻的一双手，现在粗糙得不得了，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老了整整10岁。而那个设计她去御花园，害她受苦的贱人居然代她承宠，晋位了。她真是不甘心，那个贱人凭什么，凭什么，她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很快的，迎嫔得到一个机会。辛者库里的一个公公找了她，要她午饭时去找他，想问她关于那天她进御花园的事，不管这个公公是谁的手下，她只要把那个女人也拖下水就好了，要下地狱的话，也要有人陪葬。可她还没等到吃午饭，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她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再没爬起来。
　　荣宠一时的迎嫔就这样死了，一具棺木，匆匆下葬，甚至没人烧纸，没在宫中掀起一丝涟漪。这在宫中实在太平常了，一个失宠的妃嫔，没人会去关心的。
　　是夜，萧漠尘的书房，一个小太监恭敬地在下首回话“禀王爷，迎嫔应是中毒而死的，这药我查过，是一个叫水儿的宫女下的，张常在身边的王公公和这个水儿是老乡，几天前，他去找过水儿。”
　　“喔。张常在，就是皇兄新宠的那个女人。”
　　“是的。”
　　“那她以前和迎嫔关系怎样。”
　　“据说在选秀的时候就认识了，之后关系一直挺好的。后来迎嫔出了事，也就她还帮着说些话，都说这个张常在是个心善的。迎嫔死了，她还去看了。”
　　“小梁子，你说这宫里头真有心善的吗？”
　　“要奴才说，这些娘娘们，没一个简单的，可就是一样，她们每一个人会善良。刚进宫，或许还简单点，时间一久，再好再单纯的女子也会变的。这都是奴才亲眼见的。”
　　“是啊，这宫里头，最要不得的便是善心，有这个的都死了。最善变的便是人心，你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你背后捅一刀。在这里，什么干净的东西都会变脏的。宫里头，越是说这个人干净，那他要么无欲无求，要么就是太那个装，黑的都变成白的。你说这个张常在，是无欲无求的吗？”
　　“依奴才看，这个张常在有问题。据说，本来当年进宫的该是她的嫡姐，她只是庶女，可就在选秀前一天，张家嫡女外出骑马，摔伤了腿，张家没办法，就把她记在了嫡母名下，送进宫来。”
　　“这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当年张家嫡长女受伤应该没那么简单。就算和她没关系，张家也不止她一个庶女，可进宫的偏偏是她。这就说明，她不是无欲无求的，这样一个人，名声不可能那么干净，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在装。挺聪明的一个女人，可惜了。”
　　“王爷是准备出手了吗？”
　　“不，不用我出手，这个张常在，已经是弃子了，不出几日肯定会出事的。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身边的公公去找水儿，这不是明摆这告诉别人，她杀了迎嫔吗？那她又为何冒此风险杀迎嫔，就是知道我在调查御花园的事，我的调查并不是很隐秘，有心人都能知道我在调查御花园的事，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她和御花园的事还有迎嫔的死都脱不了关系。所以，这个王公公肯定是被人指使的。但这样看下来，张常在就是撺掇迎嫔去御花园的人无疑了。否则不会无故沦为弃子。”
　　“王爷分析的对，可张常在背后的人究竟是谁？那个王公公的主子吗？”
　　“不用查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王公公的主子肯定不止一个。否则，那人不会放心做的如此明显的。这件事，要查探我的行踪，那我身边肯定有她的人，而能在我身边动手脚的人，整个宫中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太妃们不算和皇兄不算，就只有皇后和四妃，皇后没那么傻，自己动手去试我的底，但不代表这件事她是不知情的，很有可能还推波助澜过。剩下四妃，贤妃是皇兄的第一个女人，但身子不好，无法怀孕，年纪又大了，皇兄只是念旧情才给她一个妃位而已。若不是因这妃位执掌一定的宫务，她的日子定不会这么好过。她很有自知之明，不会搞这些事出来的，这对她没有好处。淑妃是来和亲的，她不敢有什么过分举动，皇兄一定盯得很紧的，她一旦做什么事，会影响邦交，甚至两国交战，她不敢轻举妄动的。现在，只剩下贵妃和德妃，再等几日，便知道是谁动的手，也会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张常在被赐白绫自尽了。听说是贵妃的手笔。
　　萧漠尘听到这个消息，笑了，但眼下还有一个问题，究竟是不是贵妃杀人灭口呢？他有些疑惑。
　　第二天一早，萧漠尘正匆匆赶去明前宫，路上却遇到七皇子结伴同行。他有些头疼，这七皇子在宫里头是出了名的活泼，一路上不停的聒噪，气的他想给他一巴掌，一个劲的说话，他奇怪他怎么不口渴。
　　还好没走太久，就到了明前宫。三皇子见二人联袂而来，心下有些不快，“小皇叔好像和七弟关系不错。”语气酸溜溜的。
　　萧漠尘不知道这尊贵的嫡皇子今天去抽的哪门风，阴阳怪气的，不会是青春期焦虑症吧。他有些坏心的想到。“没什么，路上碰到七皇侄，就一起走了。”他可不想和皇兄的这帮儿子们有什么深厚的交情，那通常意味着麻烦。万一和哪个皇子走的太近，夺嫡之争时被人暗算，他可就太冤枉了。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个草包，只要不出大问题，一个亲王总是跑不掉的，想再进一步也没法进了。
　　“喔，原来是这样。七弟，今天心情很好，还换新衣服了。”这纯属没话找话，为的是转移话题。实际上，话一出口，萧煜泽就后悔了，可当时一生气控制不住，话就那么说出来了，不过，听见皇叔居然愿意解释，（误）是不是代表皇叔是有些在意他的。（大误）他的心情一下又好了。
　　萧漠尘见萧煜泽脸色变幻，刚刚还阴沉的脸一下就阳光灿烂，越发肯定三皇子今天不正常。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七皇子的衣服，和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更加精致，那肯定不是宫里统一做的。
　　“是啊，七皇侄的衣服真是精致，谁做的啊，手很巧啊。”他也想要一件，不过就是不好意思说。
　　“呵呵，三哥和皇叔也觉得好。这是我母妃亲自做的。上个月她刚给我做了一双新鞋，这个月里紧赶慢赶给我做了一件新衣服。”
　　萧漠尘脸色有些不对，德妃，看来这其中有问题。没想到，德妃居然是想借他来打压贵妃。这个女人打得好主意啊，简直是连环计，一环套一环，若不是见到七皇子，知道德妃在装病，恐怕还真以为贵妃是那个试探他的人。
　　晚上，又是书房，小梁子回报说贵妃嫌疑很大，基本认定就是那个暗算他的人。
　　萧漠尘却是摇了摇头，小梁子百思不得其解。
　　“很简单。贵妃家族势大，向来做事大气，她发现张常在是德妃的手下，自然不会放过张常在，迎嫔只是个幌子，她最终的目的是处置张常在，好段德妃一臂。德妃却早就放弃了张常在，甚至利用张常在让我们误会贵妃。贵妃一向嚣张高调，即便张常在是她的人，她要灭口，依她那性子，也会大张旗鼓，让人迷惑她是否在故布疑阵。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想的。但在明前宫里，我遇见了七皇子，七皇子换了新衣服，上面的刺绣很精致，不像宫里做的，应该是德妃亲自绣的。我假装很羡慕，七皇子告诉我，他有很多母妃绣的衣服，一个月前他刚收到一双鞋，这件衣服是这个月做的。但一件衣服，做一个月，德妃肯定很赶，张常在出事时，德妃应该还在做衣服，但她没有出面，这不像她，她知道贵妃视她为对手，肯定很了解她。她怕露馅，就装病了。御医还说病的很严重，如果真是这样，她肯定没法做完衣服。所以，她是在装病。”
　　“德妃心虚，她是想利用王爷打压贵妃。”
　　“是啊，所以迎嫔只是个引子，她真正想除掉的是贵妃。你回去，收买几个德妃身边的小宫女，不要亲自出面。顺便叫卓元进来。”
　　小梁子恭敬地退下，卓元进来了“王爷，有什么吩咐。”
　　“咱们院子里，有些小虫子该清一下了，哪里是谁的人你都要清楚，知道吗？”
　　卓元一一应了，又伺候萧漠尘洗漱，安寝。
　　不出几日，睿王爷的院子里有几个奴才犯错被罚，给赶出去几个。不过，这只引起少数几个有心人的关注，毕竟，宫里头，被赶出去几个不省心的奴才，最是平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