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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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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大公司每日成功的运转就好比一个健全的人正在行走,他需要支配全身上下各个关节、肌肉等协调配合,身上任何一个器官都是有用的,缺一不可。同样的道理,我们后勤部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部门......”
B城的夏天要么骄阳似火,要么蒸汽腾腾,前者能让人晒爆了皮,后者人们对它早已见怪不怪了,更是给它冠以“桑拿天”这个爱称。而现在,无论是从温度还是湿度上看,显然是后者。
前面,后勤部主任还在配合着吱吱呀呀转动的电扇叶絮叨个没完没了,车轱辘话来回倒,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而且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架势。
后勤部一共二十来号人,年龄从二十多到四十多不等,且全部是女性。后勤部主要是保洁的工作,整个公司上上下下全由她们负责。因为人少,所以每个人分的工作区的都很大,她们虽然比不上公司里那些忙忙碌碌靠头脑工作的白领们,但一天下来,她们也是没有多少歇脚的功夫。此时刚过下班时间,她们被紧急的召到这里来开会,大家都是忙活一天了,腰酸背痛,就盼着下班呢,谁成想竟被拽到这里,开什么劳什子的会,心中不禁叫苦不迭,不过抱怨归抱怨,但谁不想图一时口快而丢掉工作。
王欢是个急性子的女孩,她越发的觉得主管就像垃圾站上的苍蝇一样,嗡嗡嗡地让人无名的烦躁,再配上B城特有的“桑拿天”,脚底下早就开始站不住了。她扭头看边上的苏莫悠仍老老实实听着讲话,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她从后面轻轻捅了莫悠一下。苏莫悠注意到王欢脚底下早就开始拌蒜了,微微转头,知道她有话要说。
“这老巫婆!大热天的,自己不想回家,还拖着我们一块儿在这儿陪着她,变态!每回开会都是这么几句话,您倒是说点儿新鲜的啊?”王欢狠狠的瞪了主管一番,当然这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了。
莫悠轻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续听着前面讲话。
王欢知道苏莫悠的性子,安静又内敛,老老实实的,不怎么爱讲话,干活从不挑三拣四,还经常去做很多大家都不愿意的脏活累活,而且她受过的教育多,不像她们这些人不是小学就是初中毕业,听说是她大学没念完,因为一些事情就迫不得已不读了,就是这样,她总能早早明白上头的意思,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余下时间还来帮助她们,因此莫悠在她们之间很受欢迎。刚才苏莫悠的动作是示意自己认认真真听主管讲话,省得一会儿落了什么重要内容,又要被骂。其实,很多时候王欢是非常感激莫悠的,因为要不是她每天提点着自己,指不定要被骂多少回了。
“咳咳!”赵主任清了清嗓子,音量提高了三度,“下周一,从美国总部新调来的亚太区总经理就要上任了,所以眼下正是关键时期,我们保洁工作一点都不能马虎,大家平时工作偷点懒儿,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赵主任又有的没的说了半个多小时,大概是她自己也觉得又饿又渴又热,这才肯大发慈悲的放大家下班。
七月的B城,即使太阳已经下山了,但仍旧有一股一股的热浪涌向人们,愈发地烦躁不安。
天色渐暗,灯光点点闪烁。
苏莫悠和王欢推着自行车从公司的后门出来,今天莫悠不用去幼儿园接可心、可意,所以是骑自行车来上班的。
“嗳!莫悠你说,不就是新上任个经理嘛!赵主任至于成这样吗?咱平时干的还不认真啊?”想到赵主任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王欢就一肚子气,但是碍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一直忍着。这下好了,出了老巫婆的地盘,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谁能管得了我?
“赵主任不说是亚太区总经理吗?大概是他这个人比较严格吧......”莫悠不温不火的回答。
“啊?!?!一个老巫婆成天盯着咱们还不够,现在又来了一个?这活儿没法干了!!”
“没关系,这段时间比较特殊,我们多认真些就好了,我想赵主任那边压力也挺大的,她——”
莫悠的话被王欢打断,“得得得!别说了,你倒是挺能替那个老巫婆着想的,可她又什么时候为咱们想过啊?说句难听的,她都快把咱们当牲口用了!真不明白你这好脾气怎么练的?算了不说了,越说越气。我转弯儿了啊,你路上小心点儿!明儿见!”
“拜拜——”
其实倒不是莫悠真的好脾气,只是面对生活的压力与困境,再大的脾气也被现实磨平了棱角,一个连吃饭都快难以解决的人,哪来发脾气的资本?没事的时候,她一个人也会琢磨,梦想是什么?她的梦想又是什么?她大概有六七年没有碰到过它了,岁月的尘埃一层一层的落在上面,她没有勇气把它擦干净。也是,到了现在,即使自己真的有勇气把它从新翻出来,也不过是个笑话。
一个二十六的女人,没背景没学历,甚至没有太多的力气,能干什么?所以她知足眼前的这份工作,至少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工资虽不高但也稳定,对她而言这便足够了。而且她打扫卫生的同时,还能时不时的偷懒儿看看那些白领们是怎么工作的,看着她们穿着精致又干练的服装,在自己格子间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或者在茶水间里,捧着一杯暖暖的奶茶,与同事们谈笑风生......
学生时代的苏莫悠也曾经这样幻想过,幻想着自己整天埋在报表堆里忙碌着,早上穿着高跟鞋挤地铁挤公交......只可惜命运太爱作弄她,那一年让她的全部人生改变,渐渐地她开始不爱说话,经常让自己缩在笨重的壳子里面,好像那是她寻求自我保护的唯一途径。
她开始认清现实,收起那些不着边际的梦想,为了生存而努力。
注意!是生存而不是生活。
例如当下,在B城这个高消费的城市中,她的工资实在有些可怜,自己平时省一省也就算了,这是可心、可意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吃上绝对不能马虎,所以她竭尽所能的给这两个小家伙增添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