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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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睁开眼睛，整个人都很显疲惫，但是精神却很好。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被捞起来的一样。他之前就有隐隐突破的迹象，虽然，对于他现在的等级，安路斯的确能够制造出帮助突破的药剂（等级越高，就越难靠外物突破，在目前普遍认知中，二十级之前，都是可以靠药物帮助突破的，当然制造这种药剂所需要的原材料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无论是安路斯，还是杰森，都没有打算使用这种药剂。毕竟，靠外物得来的力量终究是不牢靠的，是会有隐患的，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选择这种方法。
因此，杰森最近一直都在冥想，他并没有太过执着于是否要突破，仅仅是将体内的力量淬炼得更加精炼。俗话说，语速则不得，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可行的，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杰森竟然真的突破了！他现在是十四级的武士，同时也是十四级的火风双系魔法师。
他们这支队伍在最开始是最不被看好的，四个一年级的新生，就算他们真的天赋卓绝，比一般人强上很多，但毕竟在对敌经验和对自我力量的运用上是有所欠缺的，更何况，那几个看上去都并不怎样。而结果，他们却一再地出乎人的意料，七场比赛无败绩，已经足以让他们在学校中收获一批粉丝了。值得一说的是，像这样的比赛，暗地里都是有赌局的，单细胞四人组在大家都不看好安路斯等人的情况下，就靠着押安路斯等人赢，而狠赚了一笔。
如果说，之前他们能赢得比赛是运气与实力并重的话，那么在多数人眼中，他们的好运气很快就到头了，因为在他们的第八场比赛，将会遇到本次团体赛夺冠呼声最高的一个组，来自哥摩森尔，领队是一位十八级的武士，剩下的三位分别是十七级的土系魔法师和两位同为十六级的武士。他们同样连续七场无败绩，并且之前的每一场比赛都在二十分钟之内就彻底解决了对手。明天上午八点，这场对决赛将在第三场馆正式开始，距离现在不到九个小时。
秋日的夜已经带了些许凉意，但是在血族的领地之中，没有四季，没有白昼，也就没有了所谓的金风送爽，硕果累累。莫修迦尔站在窗边，似乎在眺望什么，尽管窗外只有一片漆黑，放眼望去，什么都看不见。在隐之国是看不到月亮的，他们习惯将唯一的亮光称之为梅瑞迪斯拉之眼，血之眸，诅咒与死亡之眼。今晚是个很特别的日子，梅瑞迪斯拉之眼重新变得圆润，迸发出最浓烈最纯正的血红色——颜色越接近血色，隐之国的夜晚反而越发黑暗，本来能够勉强照亮这片土地的梅瑞迪斯拉之眼仿佛就此被禁锢在逼仄的夜空了。这是一个让血族忍不住狂欢的日子，他们来自于传承的血液正在身体中叫嚣，那是对诅咒与死亡的渴望。
不过，在莫修迦尔所站的城堡中却很安静，没有呼吸声，只有恍若可以达到永恒的静寂。血族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种族，这比人类中的贵族制度更为严苛，他们只崇拜血液，在上位者面前，低等次的贵族就不能算是贵族，他们只是仆从。自从勒森魃族的上一位掌权者灰飞烟灭之后，勒森魃族被掌控在一个小小的才三百多岁的新生血族手里，在这位铁血的新掌权者的命令下，勒森魃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这样的夜晚举行狂欢了。纵然这一晚的梅瑞迪斯拉之眼是那么美，纵然那些被压制的血族心中多有不甘，但是没有人敢在明面上反抗这位新掌权者，否则上一位掌权者是如何灰飞烟灭，他们也必将享受相同的待遇——这是在几个蠢货妄图挑战新掌权者的权威之后，剩余的人得出的代价，他们只能安分守己。
新掌权者在这一晚总是心情不太好，尽管他一直以来就很喜怒无常，但无疑，在梅瑞迪斯拉之眼变得最圆润的那一夜，这份喜怒无常中还多了几分狷狂和嗜杀。没有人愿意在这一晚触怒新掌权者，就连那些惯来习惯拿腔作势的长老们，他们也往往会夹起尾巴，避其锋芒。
莫修迦尔很满意这一刻的寂静，他几近透明的瞳孔中迅速地被血色填满。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那盛开到极致的火焰，莫顿里安的微笑已经模糊成一片，到最后只剩下他遍体鳞伤的身体和最后那一眼中的决绝。莫顿里安，我的莫顿里安，我最亲爱的莫顿里安……空气扭曲着，路易斯的身形慢慢在空气中浮现，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此刻的他竟然会让人有种……圣殿神职人员才有的圣洁气息。“我的王，”他说，“戈洛祭祀已经离开圣殿了。”
“路易斯……”莫修迦尔无意识地念着属下的名字，路易斯不由地站得更直挺了些。他和凯瑟琳从最初就跟在莫修迦尔身后，对于他的手段再熟悉不过，但也正因为此，他并不敢轻易揣测莫修迦尔的心思。一个聪明的下属就应该谨守自己的本分，更何况，路易斯享受着现在的生活，即使像这样过于漫长的生命会无可抑制地将他带入颓废的深渊。
“这样的生活果然还是太无趣了点……”莫修迦尔喃喃自语着，“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不想让他们死得太快了。路易斯，幼崽应该学会亲手将匕首插进别人的胸膛，那样他才会发觉鲜血的芬芳。也许我应该将戈洛留给安路斯练手，他不是让我失望的，不是么？”
“我的王，这是一个不错的注意，没有什么比亲手撕裂猎物更能让人兴奋了，这些年，我一直都铭记着您的教导。但是，容我提醒您，”路易斯低下头，貌似恭敬，“梵卓族群龙无首已久，如果等那个幼崽血脉彻底觉醒……很多事情，我不认为过于纵容自己的对手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只有斩草除根才是上策。当然，我的王，也许您更愿意享受这种亲手培育仇敌的乐趣。”自从勒森魃族有了新的掌权者，这两百年来，血族剩余的十二氏族就都处在在观望之中，这并不意味着这位新的掌权者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路易斯知道，其实莫修迦尔的地位岌岌可危，尤其考虑到，莫修迦尔虽然有着庞大的力量，但是他也已经越来越无法压制体内的反噬了。勒森魃族全氏族之所以愿意遵从这位新掌权者的命令，说得更直白点，不过是出于畏惧上位者的威慑，一旦那些长老们知道莫修迦尔也有弱点，他们会迅速想办法取而代之。事实上，他们已经这么做了。四长老想要借助梵卓族的力量，手上的动作已经越来越大。
“那不是仇敌，我的小路易斯，安路斯不会是我的仇敌。”莫修迦尔淡淡地说，转过身来看向这位已经跟了自己两百多年的下属，“我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的。梵卓族，哼，我会将这个氏族送到安路斯的手上，作为他的成年礼。”这一定很有趣，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莫顿里安……”我遇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小生命，当你如羔羊以身体献祭，那时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如今的我最偏爱却是与你截然相反的狠戾。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假装无辜，也没有人能自诩高尚。我都已经快要忘记你了，我的莫顿里安，你已经离开太久，太久了……
路易斯恍若什么都没有听见，他没有听见那个如同禁忌一般的名字，也没有看见此刻莫修迦尔有些恍然的表情，仅仅是躬了躬身体，行了一个弯腰礼，然后安静地后退着离开了。在很多很多年前，路易斯曾经在一本泛黄的相册中看到过这个名字，那是一本空白相册，一如此时莫修迦尔那空洞无比的表情。他不懂那些牵扯过深的情绪，那些本是人类才会有的情绪，而路易斯不需要这些，不需要爱，不需要恨，他什么都不需要，即使，他曾经为人。
既然主人对那个叫做安路斯的幼崽还保留兴趣，那么他就不会去动他，路易斯总是很明白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过是幼崽收养癖而已，这并非是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癖好。毕竟，只要有着绝对的力量，血族的生命就几近永恒，在这样无聊的生命中，每个血族都有自己别具一格的癖好。比如说，凯瑟琳喜欢收集美少年，路易斯自己喜欢收集金币，也有血族喜欢收集女人高、潮那一刻的表情，将死在那一刻的女人脸上的皮剥下来，制造成完美的艺术品。听说仅剩的三位亲王中有一位最喜欢收集各种漂亮的眼珠。最为奇葩的是，有一个公爵，他最喜欢收集的是新鲜的鸟类肠子，听说他的收藏室中总有一种淡淡的屎味。
同样，安路斯也不过是莫修迦尔的收藏罢了，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会知道，作为勒森魃族新的掌权者，他喜欢收藏幼崽。最开始，只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羊羔，真正的小羊羔，会咩咩叫的那种。那之后，是一只很可爱的小狗，忠诚是它的美德，总是不适应隐之国的天气。后来，还有过一只幼年的人鱼，从最深的海域中抓来，没有智慧，却有着干净到极致的眼神……前前后后，几十样，最后能留在莫修迦尔身边的，却仅仅是那只不知从哪里来的三头犬，那么多的收藏品，薇拉是唯一得到莫修迦尔命名的，因此也是唯一特殊的。而现在，对路易斯而言，不过是莫修迦尔的收藏品中又多了一个血族的幼崽，却不知道这个价值如何。
路易斯很清楚地知道，莫修迦尔曾经抱过那只小羊羔，温柔至极，眼神中是压制不住的宠爱，几天之后，莫修迦尔亲自掐死了它。那只小狗倒是病死的，但死前，曾经轻柔为它顺毛的莫修迦尔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它。那条人鱼是怎么死的呢，哦，莫修迦尔特意为它造了一个黄金水池，不惜浪费能量从深海中给它运水过来，最后，却也亲自杀死了它，那双美丽的眼珠从此黯淡如尘……一个有一个收藏品不过都是那一位的替代品而已，那位连名字都已经成了禁忌词汇的莫顿里安，才是莫修迦尔想要真正小心翼翼去精心呵护的对象……
如同现在的安路斯，在路易斯的认知中，同样不过是收藏品，同样不过是替代品，同样会被捧到天上然后摔成重伤，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终究还是不同的，路易斯并不知道，在莫修迦尔和安路斯之间，在由莫修迦尔主导的情况下，依然下意识地签订了平等契约。
凌晨四点半，安路斯在睡梦中闻到了血腥味。他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发现莫修迦尔正站在他的床头。莫修迦尔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长袍是最简单的款式，这太不符合莫修迦尔惯来那邪魅至极的气质了。安路斯皱了皱眉，不是为了莫修迦尔此刻不同以往的衣着习惯，是因为他看到了那长袍上有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月光中，莫修迦尔的脸色有种诡异的苍白，他扯了扯嘴角，说：“这些不是我的血，我现在很困，我需要休息。”他没有理会安路斯的意思，直接走到床前，整个人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空气再次扭动，三头犬薇拉姗姗来迟，它最右边的那张嘴中叼着东西。安路斯下意识地仔细辨别了下，才意识到那是一颗已经停止跳动了的心脏。薇拉讨好似的将心脏叼到安路斯的面前，快速地摆动着尾巴，做出一副“求表扬”的姿态来。
安路斯看着自己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床铺头疼不已，推了推仿若已经失去知觉了的莫修迦尔，才注意到，他的左手臂上有一个焦黑的魔法印——这是受了诅咒的表现！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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