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之巅》莫非小妖

32、第三十二章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战士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洛尔卡宣言【注解1】

　　礼仪制服看上去十分帅气，但其实它就只有“帅气”这唯一的用途。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即使他们现在穿的是相对而言比较轻薄的夏款，但是那也是一件不少的标准三件套，并且他们还必须穿着靴子。安路斯在卫生间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现在比刚重生的那会儿长高了不少，制服将他的气质衬得更加冷然，他微微扯了扯嘴角，镜子中的人对他笑了笑。

　　等安路斯走下楼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醒了。帕特里克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中看书，抬头看到安路斯，他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在你将兜帽摘下来的那一刻，天上的星辰都黯然失色。我的心遗落在那里，而你从水边经过。”他念的是台词，出自四百多年前最伟大的剧作家道格拉斯的经典代表作《英雄王》，第四十二幕骑士在月下独白的那一段。

　　安路斯微微笑着，回了一句：“你的玫瑰，你的馨香，我的良人，他坐在苹果树下。”这同样是一句台词，出自与道格拉斯齐名的诗人里奥波特曼的著名情诗《雅颂》，用一位少女的口吻诉说了她对她的心上人的恋慕。据后世的史学家分析，《雅颂》中的女主人公也许暗指众神陨落之前的美神，她向大贤者求爱而不得，最后郁郁而终。安路斯引用了这句话，也是在暗示他十分钦慕帕特里克的才华，将他喻为了无所不知的大贤者。

　　在其他人的面面相觑中，两个人相视一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安路斯所认定的这一群朋友中，斯坦的生活方式是他所羡慕的，简简单单，什么都不用想；杰森的礼物是他在上一世仅有的温暖之一，而他们同样背负着深仇，他们在某些地方很相似；而帕特里克，虽然他们认知得最晚，相处得最少，但毫无疑问，这才是最能和安路斯心意相通的一个。

　　他们在七点差五分的时候到达大会堂。新生要在这里宣誓，之后他们才正式算是洛尔卡的一员。这一次，带领他们宣誓的是奥兰特中校，无论是他之前在这里求学的经历，还是他之后取得的成就，他都担得起这一份工作。更何况，他在学生中还有着超高的人气。

　　安路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哥哥了，上一世的最后一次，还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斯维尔经过囚禁他的别院，让仆人给他送了一捧盛开得正好的野玫。他正在冰冷的仿佛找不到阳光的卧室里，看着斯维尔在外面向他挥着手。斯维尔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但是隔得太远，安路斯没有听清楚。那之后，斯维尔就再一次去了前线，直到安路斯临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再回来。那束野玫被仆人插在了花瓶中，安路斯拒绝把花放进自己的卧室。他们本来就不是兄弟，斯维尔想要的兄弟和睦，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施舍罢了。

　　而现在，隔着那么长的岁月，再一次看到这个人，他比五年前更加冷峻了，毕竟战场总是最能磨砺一个人。同样的礼仪军装，穿在他的身上就是比穿在别人的身上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斯维尔很优秀，这一点从来都不容置疑。安路斯低下头，压下眼底那些汹涌的恨意。这并非是针对斯维尔个人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恨那个家族，就必须要和斯维尔敌对。他母亲以那么惨烈的方式死去，这个家族凭什么还在走向它的辉煌？

　　新生们一句一句地念着洛尔卡宣言，每一句都带着一种决绝。有些人是为了名誉站在这里，有些人是为了金币，有些人是为了摆脱贫穷，有些人是为了更高的利益。

　　宣誓之后，武士学院和魔法学院的新生将会被分开，各自迎来自己的分院仪式。进入不同的分院意味着他们将拥有不同的必修课课程，以及不同的选修课权限。

　　武士学院被分成了上院和下院，区分的标准就是是否突破了七级。七级是修炼之路上的第一个瓶颈，突破七级的学生的学习重点在于斗气的运用和如何提升自己的等级，而七级以下的学生（这占大多数），他们只能在持续不断的体能训练中增强自己的体能素质和身手，以期待在将来的战场上能更好地活下去。以此同时，上院学生有权限选择下院学生的任何课程，但是下院学生却不能选择上院的课程。一般情况下，新生刚入学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只能进入下院，等到他们实力突破之后，才能进入上院。进入上院之后，之前的学分全部清零，他们必须重新开始修习，这意味着他们的求学生涯被延长了。因此，在洛尔卡军校，武士的平均求学年限总是大于魔法师的。不过，一般情况下，直到四年级才突破七级的学生，他们大都选择继续待在下院，直到毕业。斯坦如今是十五级的武士，虽然他稍稍隐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但毫无疑问也被归入了上院。与此同时，兰德尔殿下的两位侍从也分进了上院。

　　而魔法学院则分成了纯魔法学院、炼金学院和养殖学院，人们都理所应当地认为纯魔法学院是最好的，而其他两个学院招收的都是一些魔法等级不够的垃圾。魔法学院的分院标准有强制性和自愿两种。所谓强制性，就是魔法元素亲和力小于一千的学生，他们只能进入养殖学院，大于等于一千小于三千的学生，他们在可以进入养殖学院的基础上，还可以进入炼金学院，等于高于九千的学生，才有资格进入纯魔法学院。魔法元素亲和力决定了一个人能不能进阶为高级的魔法师，这是与生俱来不可更改的，普通人（没有任何魔法天赋的人）的元素亲和力小于一百，理论上高于九千的人才有可能突破七级。所谓自愿，也就说，亲和力高的人可以加入三个分院中的任何一个。帕特里克的元素亲和力只有一千七百多一点，他只能选择加入养殖学院。而安路斯，虽然他直接释放了一个十级的光系魔法，这让他免于检测元素亲和力（毕竟检验元素亲和力的最终目的就是检验一个人有没有可能突破七级），但是他选择加入了炼金学院。三个人中，只有杰森一个人加入了纯魔法学院。

　　分院之后，他们每个人就都获得了一张课表，上面已经罗列出了他们所要上的必修课。一周上六天课，周日休息，一堂课通常将持续两个小时，安路斯一周只有十堂课。帕特里克有六堂课，但是他每周有三天需要去魔兽饲养园区参加劳动实习。杰森每周有十二堂课，与此同时他还需要在每天傍晚六点去凯瑟琳教授那里报到，是所有人中最忙的。斯坦需要先参加军训，之后他需要上两天课，去北森锻炼一天，再上两天课，去北森锻炼一天，如此往复。至于单细胞四人组，鲍比虽然已经有七级的实力了，但是他放心不下另外三只，于是和他们一起蹲在了下院。下院更注重□□拼杀技巧，所以他们的课程大都为近身格斗课。所有的人都可以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确定自己的选修课程，从第二周开始生效。

　　“哦，这不公平！你看，我们都获得了一位直系导师，但是我需要每天都到凯瑟琳教授那里去报道，你却还可以继续逍遥自在的……”杰森在偷偷瞅了安路斯的课表后，哀叹道。他曾经在洛尔卡军校中生活过，当然知道军校内部对凯瑟琳教授的“美人”之称，其实是“美人蝎”的缩写，不过是用来骗骗纯情小男生的。这个女人总和无数的恐怖故事联系在一起。

　　安路斯拍了拍杰森的肩膀，毫无诚意地安慰他说：“无论如何，凯瑟琳教授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我相信在她的鞭策之下，你会更快地成为一位优秀的魔法师的！”

　　帕特里克则唯恐天下不乱地补充说：“我在校园十大难解之谜中看到过，据说凯瑟琳教授之所以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着自己的美貌，是因为她最喜欢生吃年轻男子的心脏，血淋淋地挖出来，然后一口吞下去……不不不，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每当月圆之夜，听说她都会变成一道影子，潜入熟睡人的梦魇之中，吞吃他们的灵魂……哈哈，斯坦你的脸色忽然变得好差啊，你不会真的害怕了吧？你这个大个子竟然害怕这个，很明显就都是别人瞎编的啦……除了被魔狼咬到的人类，谁还能在月圆之夜变身啊……至于一直保持年轻的模样，这一点所有等级进入二十二级的魔法师和武士都可以做到啊。”

　　阳光下，安路斯的银色发丝变得几近透明。他们一群人且笑且行，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为了其他人眼中的风景。兰德尔默默地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而问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芬迪：“你确定他真的不是你的族人？不一定是出来历练的精灵，而是像你一样的混血？”

　　“殿下，如您所知，精灵一族之间能够相互感应，但是属下并没有在安路斯阁下的身上察觉到任何异样。”芬迪神色淡然地说。他称安路斯为阁下，是对安路斯的实力的一种肯定。

　　传说中，精灵是神之后裔，是自然的宠儿，是光明的化身，但其实，他们的攻击力并不高。很多人都认为，喻之国之所以还存在着，是因为在这片土地上进行杀戮是会被诅咒的，而且圣殿庇护着这片国土——精灵们愿不愿意接受这种庇护可就不一定了，事实上，从来都没有一个心怀恶意的人能从喻之国全身而退。不过，总有为数不少的人垂涎着精灵的美貌，这使得游历的单个的精灵总是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以至于他们不得不选择伪装。

　　而人类是那么狡猾而又善变的一种生物，在精灵将一个人类当成自己的朋友，并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之后，他们中有不少面临了背叛。芬迪的母亲就是这群可怜的精灵之中的一位，她爱上了一位人类魔法师，却在表露自己的身份之后，被魔法师送给了他所效忠的一位伯爵。魔法师从此飞黄腾达，芬迪的母亲却沦为了伯爵的玩物，而那时她已经怀上了魔法师的骨肉！

　　芬迪就是那个孩子，他从小被养在院子里，在他十岁之后，被伯爵送给了另一位贵族以求庇护。那位大贵族是一个变态，听说玩死过不少的小男孩，在芬迪受尽折磨的时候，兰德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用我给你的匕首杀掉他，或者就这样肮脏地死去——这是兰德尔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芬迪毫不犹豫地将这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大贵族的心脏。

　　在之后的几年中，芬迪杀死了那位魔法师和那位伯爵，并将他母亲的骨灰带回了精灵之森。之后，他一直留在兰德尔殿下的身边，向这位将他带出地狱的人贡献自己全部的忠诚。

　　“但他很好看，不，我的意思是，他很特别。”兰德尔喃喃地说。

　　“殿下，现在的重点不在于这些平民，而在于你能不能顺利拿到假期并参加奥兰特中校在十天后的授勋典礼。五年前，当您的哥哥狄休大殿下在贵族中颇有盛名的时候，你还默默无闻着。鉴于，奥兰特中校已经脱离帝都中的贵族圈子足有五年了，恐怕他对于您哥哥的印象会远远多于对您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您现在应该去选择礼服了。”

　　兰德尔微微笑着：“伊丽莎白你总是对的，不过，无论如何，现在是我的舞台了。”

　　【注解1】这其实是骑士宣言，改动了一点点，选摘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