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相错》萍*

8、07（第2世）

　　再后来，凤儿姐突然失踪了。“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这是我对大娘和爹爹说的原话，而娘则是远远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掀了掀衣摆转身离去。那时我11，离出嫁尚有3年。
　　再后来传来了哥哥的噩耗。那时我离可以出嫁的日子也不远了，大娘没有哭，她只是紧紧的抱着我，抱的我快喘不过气起来，然后，她渐渐开始做带有红色的打扮了，那我所不能接近而又无比欣羡的红啊。
　　大娘常常是系上一条和衣饰不搭调的红色衣带，高高盘起的头上，插有不对称的两支珠钗，一支翠色，垂下柔柔的流苏，一支艳红，张扬而精美。
　　自从在大娘院门口看到如此着装，斜倚在院中亭栏上的大娘，不用奶娘拉，我就自动的走远，大娘已不再是我熟识的人了。对于这样的事，我从不强求。
　　娘开始有时会素净的衣裳来我的闺房坐坐，这时候她常常摒走了所有的下人，只剩下我们俩人面对面坐着，但是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愿。我是跟本不知道，要如何和娘交谈，难道我要去寻问娘为什么总是用红衣拒我以千里之外吗？既然娘也沉默，我就不浪费时间坐着了，补眠。
　　我一直以为我会这样过一辈子，普通平凡，却也无忧无虑。我知道一个孩子这样说会很奇怪，仿佛轮回转世的得道高僧一般。但我知道有最了解我的人，有关心我的人，有我追求的东西，也不用为生存而头疼苦恼，我不知道还要追逐什么？有些人为了些不知道是否真的必要的东西汲汲而营，耗尽心血，谁也不能保证到头来不会一场空，还不如我知足，惜福。
　　“南——”我突然的睁开了眼，瞪着这个一身素服坐在我房里的女人——娘。我发现，我好象从没了解过她，虽然她是最了解我的人。
　　她从来没有叫过我南，不，是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大娘和爹爹叫我阿南，娘叫我念南，下人叫我小姐。南，为什么突然这样叫我？
　　“现在没有外人，也没人窥视。”
　　“娘，你说什么，念南没听懂？”
　　“南，凤儿去前线了把。你太像我了，所以你可以瞒过任何人，却瞒不了我。”
　　“娘，凤儿姐怎么了，怎么您说的话我听不懂？”
　　“你不要装了，南，12岁了，拥有我的血统的你怎么可能灵智未开？我是你娘，比你更清楚你自己。”
　　“娘……”我不能判断娘是不是在套我的话，但这是我看见娘第一次怒吼，她总是温吞吞的却有携着风情。“娘想问什么？”
　　“问你灵智开了没？是不是准备这样糊里糊涂的嫁给袁念洪？是不是想就这样一辈子？”
　　“能这样交谈，灵智算是开了吧，这样嫁了难道不行？这样一辈子难道不好？”我正颜对道，她在用和平辈交流的语气谈，我觉得我无法拒绝。
　　“南，你果然精明，也看得开，”娘像松了口气，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盒子，“我想，你应该也猜得出，我不是你亲娘。而刚刚的话，是他教我的，而你所背负的责任就是这了，我可以不管了。”娘随手抛过了盒子，害的我慌忙接着，娘的身后则出现了个戴着柔软布制的银色面具的男人，那男子身材高挑，一身玄色长袍，手指间碎碎的光芒在跳动。那是双薄如蝉翼的透明手套——眼前这个男人是歌使毒的高手。
　　娘出去了，可感觉她却不复往日的风情。总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是浸透在血脉中，不用牢记就被上午难题记住的。即使这并不是不可少的东西，但是少了，人已不在是那个人了。娘就是那样的，娘已不再的娘了。
　　就算早就有这样的猜测，但到头来依旧让我受了很大的打击。这样一个我曾经向往过的女子，这样一个就算没有关心却并不缺少温柔的娘。为什么就不是我的呢？我贪念大娘的关怀，所以躲在大娘背后不愿出来，却因为哥哥的噩耗让大娘拒我与千里之外。那毕竟不是我的娘啊，不穿戴红色也不是为了我。就在我被迫从大娘身后离开承受早就知道要面对的风雨时，为什么娘也要走开？就算她不是真的娘，也不能让我多抱有一点盼望吗？我并非很软弱，但我也并不坚强，明知道是自己在骗自己，为什么还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小姐。”那个男人开口道。
　　“娘一直是妮所操控的吧，那样一个普通的女子，偏偏被你操控出神秘和洞悉力十足。”
　　“小姐，属下斗胆，请小姐回去主持大局。”
　　“回去？如果我是个普通的女还也就随你了。但……”我顿了顿，我什么都不知道则罢，我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去那个曾经经历了叛乱，现在却反而更具活力的组织？“算了，你叫什么？”
　　“属下是暗部的暗鸿。”
　　暗部之首以暗为名，地位还挺高。
　　“我尚不想回去，你先跟着我吧，以免回去没功劳受责罚。”
　　“是。”
　　是不是人的命运早已注定？我一直在想，为什么自从6岁发现了娘的不寻常，我就自觉的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势力越大知道的越多，也越注意用天真掩藏自己，却依旧被龙发现了自己的聪颖。为什么自己就逃不了被抓回去软禁或再次夺权的命运呢？为什么不能安心找个人家嫁了，过平静的日子？如果我能找到管命运的神仙，我一定好好的扁他一顿。世界上那么多人想出人头地，手握重权为什么不随便拉一个来代替我这个宁愿平凡的人。

　　一天早上，我坐在院子里无聊的喝茶，突然问到：“暗鸿，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先知先觉呢？傻点笨点不好吗？”
　　暗鸿从我背后现出身影，依旧是黑衣蒙面。“小姐有先主的血统。”
　　“哈，真幼稚的理由。”我嘲笑，暗鸿沉默。“是不是不允许我这么悠闲了？我看你最近都慌张的厉害？”
　　“是的小姐，龙的现任龙主开始做最后的清洗，几乎隐藏得比较好的先主的忠心下属都在清洗名单中。”这次是我沉默，暗鸿渐渐隐起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