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残酷1 ...
-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兀自发怔的应殇，她轻轻起身走去开门。每一脚都小心万分，生怕太大的步伐会扯痛尚未愈合的身子，连带扯开心上的痂，痛得她哭出声来，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开了门，是服务员，和一个走过的蓝色身影。
“小姐，您要的女士衬衫和避孕药。”
刚过的蓝色身影一滞，无意地回头瞥了一眼，却再也迈不开脚步了。
应殇低头从兜里拿出了一张一百递给服务员，再接过东西。那服务员却笑着摆了摆手，说：“小姐，一位先生已经付过款了，包括房钱。”应殇呆呆抬头，猛然间望见那蓝色身影，瞳孔一阵收缩，似乎她最颓败的样子总会被他看到呢。
“有烟么？”
“嗯。”林赤页从怀里掏出一包软中华递给应殇，顺畅流利。
应殇随手接过，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又起身去床头拿出了一包火柴，娴熟地为自己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接着白烟从她口中奔涌而出，烟雾很快占据了大半个房间，应殇在其中眯着眼，挑眉斜看林赤页。“我以为你不抽烟。”
“像我这种‘职业’的人，烟虽是必不可少的，却不是为自准备的。”
应殇突然觉得林赤页就像自己的闺蜜一样，看到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看到过自己最真实不加掩饰的一面，可他还是能很平常地跟自己对话，还是会用很平常的眼神看自己，也能保守秘密。而佳叶却不一样，她不会跟佳叶说很多事，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佳叶不一定能接受得了她的许多事，在她看来，佳叶还是个在母亲庇佑下的小女生，会很少女情怀，会很天真，还没怎么见识过社会的残忍，虽然她也没了父亲……
林赤页像自己的闺蜜这个想法让应殇不自觉的想笑，想想便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在烟雾缭绕中，应殇绽开的笑容妖冶而美丽，像是堕天使放弃了挣扎，任刺扎满全身，鲜血成了开启大门的唯一钥匙。这是应殇成为真正的女人后第一个笑，嘴角每一勾都像在男人心尖上跳舞。
林赤页见着有些心疼，不忍打破现实中难得的宁静。
他在这酒吧上的酒店要了一个房间，是为了方便谈业务。这房间今天晚上有事要用，早上打算去准备一下的，经过时看见隔壁房门口一女的要避-孕-药，想着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回头随意随意一瞥，没想到竟是她。
半个多小时来他与她坐在她的房间里几乎没说上过几句话。她只自顾了抽烟，而他，已把所有事情都了解了个大概。
床上的床单被扭得乱七八糟，床边还余留着一丝血迹，被子之前掉在地上，虽已被她捡起盖住大半“战场”，可还是可以想见当时的场景，还有一件扣子都掉得差不多了的衬衫在床边静躺。她昨夜破-处了么？是哪个男的？
骤然想起刚他上楼时在电梯口碰到的白祈，身着不如以往熨帖的衬衣……跟他打招呼也没什么反应，当时还在想他出了什么事呢，原来竟是这般啊？！
竖满了整一烟灰缸的烟头，应殇终于停下机械式的动作。“你想问什么，说吧。”
林赤页从深思中回过头，“什么？……早点回去吧！你朋友要担心的。”说着拿起外套，“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有事你可以找我。”
应殇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疑惑万分。
她随即起身去倒了杯开水，服下药，然后再套上新衬衫头也不回地走掉。
在街上从这头晃悠到那头，再从那头晃悠到了这头，反反复复，这大半个上午就被晃悠掉了，可是，这期间，应殇也想清了很多事。她决定要重新开始，之前是自己太不成熟，这事儿就权当教训，以后绝不能再犯同样低级的错误了……自我安慰着走向理发店。
应殇花了大半个下午改变自己，她去剪了短发，换了个黑白塑料双套大圆环的耳坠，一边的头发全被拢到耳后，露出显得小巧而高贵的侧脸。黑白妆简单而又干练。黑白条纹A字长衫配一条宽大夸张的黑色腰带，显出她细窄的腰身，外套黑色小马甲，左肩背了一白色单肩布包，轻轻用手搭住。颈上围着绕一圈铆钉的项圈，手上戴着粗粗的蛋黄塑料手环，身下着深蓝色七分牛仔窄腿裤，细长的双腿尽显无遗，脚上再了配双黑色平跟鞋。换上这身装备，整个人增了一种莫名的气质，虽说该更显成熟，事实看着却更嫩了些。
接着她去了垃圾房，将旧衣服扔了进去，仿佛已将过去扔掉，毫不留情，好不惋惜。
搞定这些，她才松了一口气。此刻已是黄昏，不知不觉她竟又晃悠到了门可罗雀的“赤”，下意识抬头望向二楼的窗，只有一扇是开着的，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在向外看，那是林赤页。
他本是迎着夕阳盯着路面看的，却不知怎的一下盯住了应殇，一眼撞进她眼中，两人像是隔开了时空，周围一切喧哗仿佛都离两人远去了。时间凝固。直到林赤页轻笑，弯弯嘴角做了个口型：“上来罢。”然后转身，只见窗户缓缓合上，只剩下夕阳的反光，闪灼着应殇的眼睛。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搞的，竟看懂了他的口型，想了想便冲那久不经光的入口走去。
应殇到上面时，林赤页已倒好两人的水，坐在真皮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她随手关上门，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不客气地拿起了杯子。“你怎么敢肯定我会上来？”
她终究还只是个丫头啊！经历与年龄却未成正比，林赤页想着答：“你这不是上来了么。”
应殇对着水面轻吹一口气，试探地尝了一口，却发现完全没必要，水温刚好。整杯水下肚后，她按捺不住了，林赤页却还在慢条斯理地喝着。
林赤页像个真正的朋友，从来不逼她干任何她不愿的事，说不愿的话，仿佛什么都无所谓，又什么都知道，可这反而让她很不爽，于是主动开口：“白祈就是个渣！”
“嗯哼。”不否认。
“话说你怎么认出我的啊！我可是费劲大变了造型啊！”
形可换，神却怎么也换不了。他微笑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为他改变？”
“什么叫为他？”应殇纠正，“我就是想换个心情！”
“嗯哼。”随便了，反正就是逃避过去。
接着又是一阵无言。
“你怎么什么都不问？”应殇还是拗不过他。
“问了你会说么？”林赤页反问。
“说了你会信么？”应殇反将一军。
“你敢说我为什么不敢信？”
应殇认输，低头快速说了下：“白祈个渣男，醉酒把老娘当别人还夺老娘初恋……”
林赤页若有所思，原来还有这细节。
“你怎么没反应？！”
面对应殇无厘头的话，林赤页似笑非笑：“我没说要你说啊！”
“你……靠！”她又输了。
“小朋友别老说脏话。”
……又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残酷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