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佣兵异闻录》京冶

2、Capitolo 2

　　Capitolo 2
　　诺尔是个好奇心十足集勇气与理智为一身的孩子。
　　好奇和勇气是先天而来，而理智和谨慎则是后天塑造。
　　能给这样的孩子构建出精密全面的思维方式着实不易，无论是对那个构造者而言还是对诺尔自己来说。
　　小佣兵不喜欢束缚，所以她打着做任务的旗号整天跑在世界各地，偶尔回西西里也只是去一点零五坐坐，吃威廉一顿霸王餐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接到什么任务，然后再次出发，用师傅教给她的手艺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

　　与自家师兄不同，诺尔很即兴，想做的事头脑一热便会去做，亏没少吃，但这份好似刻在骨子里的冲动就是改不过来——比如现在。
　　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诺尔推推戴在头上的防风镜，对威廉表示由衷的思念。
　　应该要份地图的。
　　随手从佣金里抽出一沓张递给乞讨者，被对方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半响才问清了路。
　　我穿的很奇怪吗？小佣兵扯扯衣领——浅灰色的迷你版军装，没什么奇怪啊。真·迟钝·没常识·小佣兵晃晃脑袋，举步向港口走去。
　　这大概是职业通病，经常在热带雨林一呆就是大半年的诺尔根本不知道一欧元能买几双袜子、吃几包零食，而她刚刚拿出的钱足够让这位乞讨者大吃大喝很久还有富裕。
　　没钱买收藏品的诺尔表示腰包空空很困扰。

　　“哦！这不是小诺尔吗？”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诺尔一怔，几乎是本能的把手按在后腰，而开口的人却在一瞬间出现在她身后，按住那拔出一半的手枪。
　　“你不至于吧，Kora！”
　　果然是这家伙。
　　瞥了眼相熟的金发青年，诺尔摆脱他做挟持状的手，眉头轻挑，一脸傲气的开口：“哼！我假设你塞满化石的脑袋还有脑浆的存在——但经我目测看来，那种早被光合作用转变成氧气了。”
　　这好像是威廉的台词····算了！师兄说过——气势很重要！
　　那人似乎被囧到了，他叹了口气，半蹲下身一把搂过诺尔的脖子，狠狠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又是跟谁学的，嗯？!”
　　“别、别、我的发型、发型！可、可乐尼洛大哥好久不见！”
　　“真乖，Kora。”
　　“唔——”小孩子总会在相熟之人面前放得开，小佣兵一手捂住自己乱糟糟的脑袋一手抓住对方的裤脚，死死抿着嘴，泛着晶莹的眸中写着‘你不补偿我我就哭给你看’的字样。
　　可乐尼洛爽朗一笑，用大拇指比比身后：“有时间吗？我请你吃点心吧。”
　　诺尔孩子气的笑了。

　　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温馨的咖啡店，二人入座，可乐尼洛直接把菜单递给诺尔，只给自己要了一杯卡布奇诺，伴随着他的动作而时不时撞上杯壁的勺子昭示了主人并不平静的心情。
　　瞄了眼对方，诺尔微微皱起眉头，合上菜单：“我要一份巧克力慕斯峰，还要柠檬汁，谢谢。”
　　“好的，请稍等。”
　　看着服务员离开的背影，诺尔用手轻轻拂过桌椅的角落，可乐尼洛则是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直到确定没有监听器也没有人注意这里后才开始谈话。

　　不似向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乐尼洛一下严肃了起来，“诺尔，你知‘Arcobaleno’吗？”
　　“Arcobaleno？彩虹？唔……我记得五十六号大街有人工喷泉，今天阳光不错，应该能看到彩虹。”
　　拄着头的手一滑，可乐尼洛的脑袋直接嗑在了桌子上，他呲牙咧嘴的低声道：“笨蛋！我会问你这个问题吗？Kora！”
　　“Comsubin很闲吗？明明局势一点都不稳定的说。”
　　“都说了没问这个啊！”
　　你不是问了吗……
　　轻轻叹气，可乐尼洛脱力似得靠在椅背上，瞪着天花板发起呆来。诺尔这时才注意到他两眼下不甚明显的乌黑及淡淡的胡茬，小佣兵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她跑到对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拉了拉他的袖口。

　　“被拉尔大姐甩了？”
　　“再胡说就揍你，Kora。”
　　“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
　　“我说——”耿直的注视倒映出对方的身影，金眸如同澄澈的溪水，缓缓流动的同时带给人莫名的安心：“只要没有被拉尔大姐甩掉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拉尔大姐在，什么问题对可乐尼洛大哥来说都是小case，不是吗？”
　　可乐尼洛怔了怔，随即一手压住诺尔的脑袋，爽朗笑道：“当然了，Kora！”
　　“别压头，会长不高的说……好了啦，到底发生什么了？”
　　“拉尔要去做很危险的事，。”顿了顿，可乐尼洛的声音再次低沉了下来：“而唯一的线索就是彩虹，Kora。”
　　‘啪’的一声，诺尔直接拍案而起，木头做的桌子瞬间出现几条裂缝，玻璃杯打了个旋，无暇顾及的它翻滚掉落，在地板上溅出一地晶莹。
　　“这根本不是什么小事啊！！”
　　四目而对，小佣兵这时才发现周围寂静的可怕，她尴尬的咳嗽一声，坐下。

　　这时诺尔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她的印象中拉尔·米尔奇是个正直的女强人，而且责任心很强，她会做出不告而别这种事多半是为了不让可乐尼洛搀和进去，相对的，也证明事件的严重和机密。
　　她—拉尔大姐绝对不能有事！

　　诺尔一咬牙，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态，拨通了一串号码。
　　“情报人？”
　　“不，打给我师兄。”
　　金发青年急切等待自己想要的答案，却只见诺尔放下手机，神色黯淡：“服务区外。”
　　很多人都抱怨过诺尔有事没事就爱往丛林里钻的习惯，因为那与信号无缘，也就是说一个大活人一旦钻进去你就休想用任何科技手段把他找出来，每每需要她的时候永远是‘不在服务区’，何其憋屈。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的另一种表现？
　　小佣兵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日期，默不作声的攥起拳头，今天是8月31日，如果今天出海的话，毫无疑问的，她会在三天之内找到那个地图上没有的小岛，但是……诺尔下了定最后的决心：“可乐尼洛大哥，道上的情报所，一起来吗？！”
　　“可能性呢？！”
　　“一半一半吧……啊！！”
　　被拽着直接从咖啡店的窗户翻了出去，诺尔打了个踉跄才勉强站稳，还来不及开口就看见可乐尼洛利落的抢来一辆车，车尾一摆稳稳停在自己面前。
　　你是特种兵不是黑手党好吧……
　　“去哪里？！”
　　“西西里南部边境，一个叫一点零五的酒吧！”
　　“没问题，Kora！”
　　汽车发出一声长啸，飞驰而去，诺尔死死抓住座椅，能开慢点吗？
　　她快吐了。

　　三小时二十分，这该死的新纪录。

　　当一点零五那标志性的小房子映入眼帘时，诺尔如是想。让可乐尼洛在车里等她，小佣兵捂着肚子踉踉跄跄的推开大门，她其实更想找个地方好好吐一场先。
　　店主大神仍是无所事事，他不紧不慢的抬眼扫了小佣兵眼。
　　“我假设你没有走错地方。”
　　诺尔半死不活的趴到吧台上，脸色苍白的挥挥手：“这一周内所有轮船和飞机的乘客登记表，要内部工作人员过手的那种，拜托了。”
　　“我可以默认你没问题吗？”威廉皱眉。
　　“……大概。”
　　目送这他转身进暗门，小佣兵松了口气。
　　【我一周后离开西西里，arrivederci】明明才说过那么帅气的话却转眼就打道回府，真是……好丢人的说！！
　　诺尔捂脸，自我催眠般的喃喃道：“威廉肯定不记得了……”

　　一点零五的情报网很广，不大一会威廉便拿着一沓资料走了出来：“这是这周的登记表，用假名的人不多，除了几个政府那边的，剩下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人。”诺尔润润喉咙，手还没碰到白纸的边缘便落了个空，威廉挑起眉毛：“情报一份外加牛奶3杯，谢谢惠顾。”
　　“唔——”小佣兵包子脸
　　“我假设你的钱包没有和脑子一样空空如也，才拿到佣金，不是吗？”
　　“小气！”
　　店主·大神·小气鬼屈指，轻轻敲着桌面：“What did you say？”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小佣兵缩缩脑袋：“……Nothing。”
　　没骨气的家伙。

　　被威廉狠狠的宰了一顿，诺尔哭丧着脸回到车里，把资料扔给可乐尼洛。
　　“情报费算公款花销对吗？可以报销的是吧……”
　　可乐尼洛扑哧一笑；“报销成Comsubin新到手的武器？”
　　“成交的说！”
　　登记表在两人手中快速翻过，诺尔金色的眸子快速扫过一个个人名，最总定格在一页上：“找到了，拉尔·米尔奇！她租借的是私人飞机，目的地是……中国？！”
　　可乐尼洛思索半响：“先去机场，最好能直接找到那天的飞行员，Karo！”话音未落他便狠狠踩下油门，小车绝尘而去，诺尔捂着翻腾的胃，再一次深深的忧伤了。

　　八月，永远是太阳的庆典，被炽热烘烤了整整一天的小岛终于迎来了短暂阴凉。火球沉入大海，海风擦过耳侧，惬意到困倦。
　　西西里，拥有谁也不能否认的美丽。
　　未建设的小路凹凸不平，小车不得不在这个没有路灯的地方放慢速度。夜间的风缓慢微凉，小佣兵瞥了眼可乐尼洛专注的侧脸——让人意外的再会，不是吗？

　　师兄有自己的事业，师傅又以失踪为荣，两者相遇的结果就是诺尔被自家师兄打包给熟人照顾，俗称：寄养。五年前，不到7岁的小佣兵便被扔去军队，而那个传说中很厉害很厉害的熟人则是笑着把她放到肩膀上。
　　第一句话——我叫可乐尼洛，从今天起就请多多指教了，Kora！
　　第二句话——听他（指师兄）说你要和我们一起训练？你这么小会死掉的哦,Kora！
　　请不要擅编写根本不存在的意志啊师兄！！！
　　然后……然后就那样了呗，人都是练出来的，强悍的人都是虐出来的，至少关上门了使劲操练，打开门了她就能去欺负欺负别人，怎样都要被砍，被自己人砍总比别外人砍强。
　　不说了，再写就从‘佣兵异闻录’变成‘萝莉的血泪成长史’。

　　皎洁的月光撒入车内，在那人脸上留下轻轻浅浅的光斑，他没有转头，只是突兀的、露出与招牌笑容不同的浅笑：“你长大了不少嘛，诺尔。”
　　他还记得初见，这个金眸女孩坐在老友肩头，眼神略带好奇，却有着如同小兽般的防备——想要接近，却害怕接近。
　　那不是天真无邪的孩童该有的姿态。
　　明明是个还没有来福枪高的小鬼。
　　诺尔鼓起包子脸，不满的别过头。
　　“切，你也不过大了我10岁的说！”
　　真是的，师兄也好可乐尼洛大哥也罢，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当小孩。
　　她才不是小孩呢！
　　从背上狙击枪那天起，诺尔·埃斯波西托就是了不起的大人了！
　　诺尔赌气似的想。

　　当月亮移动到第二颗椰树上时，机场到了。
　　可乐尼洛让诺尔在车里等着，自己走向前台，不一会，便跟匆匆赶来的负责人走上二楼。
　　不愧是Comsubin里的精英，可乐尼洛不过用了些小手段就让守口如瓶的飞行员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当飞机到达中国的时候，拉尔并不在上面。
　　“降落伞没有少，按飞行员说的分析，拉尔跳下飞机的地方就在这片海域附近。”
　　“怎么办？”
　　“按照她的航路，咱们也飞一遍，Kora！”

　　飞行员不得不重复当天的飞行路线，驾驶着特意收拾出来的飞机，慢慢起飞。
　　——对这个‘特意收拾’，两人均表示疑惑。
　　飞行时间：10分16秒
　　“诺尔，怎么样？”
　　“什么都没有，这一片是海域。”

　　飞行时间：15分48秒
　　“情报的准确性呢？”
　　“百分之九十八。”
　　“是吗……”可乐尼洛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角。
　　看着对方的样子诺尔也有点泄气，她把护目镜调成夜视模式，继续观察。

　　飞行时间：20分58秒
　　‘咔咔’
　　小佣兵眨眨眼。
　　“可乐尼洛大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嘛，可能是我听错了……”

　　飞行时间：24分32秒
　　虽然很小，但她确定自己听到了电子声，小佣兵起身。
　　“我去驾驶室看看。”
　　可乐尼洛点了点头，接手她的岗位。
　　不过一瞬，这位精英特种兵脸色登时大变，没有丝毫迟疑，他一把拉住诺尔的衣领径直向舱口扔去。
　　“快跳，Kora！！”
　　快跳？小佣兵神色一凛，借着被扔起来的力道狠狠踢开舱门，强大的气流涌入舱内，如同死神的手臂般死死扣住二人双脚，却将他们拉出了这个‘特意收拾’出来的天国特快号。

　　飞行时间：24分40秒
　　‘嗵！！！！！！’
　　震耳欲聋的声音，肆意飞舞的铁皮、直窜双目的浓烟、灌入衣领的冷风、以及……消失在视野内的身影。
　　头顶有烟花盛开，再如同流星划破天际，夜空凝重深沉，空留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是诺尔眼中最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