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青春物语》枫露清愁

8、家庭的羁绊

　　“你在生气？”坐在宽敞的车里，看到对面的绮萝脸色不善，迹部伸宏微微笑道。

　　“我哪里敢啊？”绮萝微微冷哼，“何况，以势压人，拿钱砸人不都是迹部家一惯的作风吗？”

　　“不，我不过是用我的有利条件－－金钱换取了你的时间而已。”迹部先生一点也不生气。

　　“有钱又怎么样？”绮萝冷冷的说道。

　　“绮萝，你太天真了，等你再长大一些，不，不用那么久，你就知道金钱的力量了。”

　　“谢了，我不想像你那么黑心！”绮萝刻薄的说道。然后，她闭上嘴，在车行驶期间再也不开口说一句话。

　　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庭园门口，这里的建筑完全是一派仿欧式的。到处可见拜占庭式的建筑风格还有古典巴洛克式的装饰。

　　绮萝下车之后，被一路领进迹部先生的书房，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绮萝还是被这个皇宫般的家吓住了。

　　“坐吧，看来，你的生活还不错嘛！”迹部伸宏坐在沙发上，优雅的伸长四肢，毫不在意的缓缓说道，还带着一股嘲讽的味道，“你的气色比刚到东京的时候要好的多了。”

　　“托您的福，我们母女很快就培养出了求生技能！”绮萝反唇相讥。

　　迹部伸宏不理会绮萝的讥讽，“你这么想吗？难道你不知道你母亲已经快失业了？”

　　绮萝大吃一惊，“你骗人！”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母亲以前是个舞蹈演员，在现在这种不景气的经济环境下，你以为她能找到什么工作？”

　　绮萝完全呆住了，她想起这几天母亲总是很疲惫又很无奈的样子，看着她欲言又止。她还天真的以为，没有父亲的她们母女可以撑的下去呢。

　　虽然外面是酷暑，但绮萝只感到浑身发冷，她强迫让自己说出的话不发抖，“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当初我父母年亲时，被迹部家赶了出来。后来爸爸死了，我们从神奈川回到东京，你们迹部家根本就不承认我，不是吗？为什么现在想让我回去了？你们不是最重视血统吗，而且，你也不缺继承人吧？”

　　“父亲那边，我会想办法。绮萝，为你母亲想想，回来吧！毕竟，我年龄也不小了，不能让弟弟唯一的骨肉流落在外啊！”迹部伸宏说这话的时候，颇为无奈。

　　“算了吧！”绮萝满脸的冷笑，“父亲死时，我们也熬过去了。我和妈妈撑的下去，反正最差也不过如此了。多谢您关心了，迹部先生。”说完就站起身来。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了，一个和迹部伸宏颇为神似的少年走了进来，他就是迹部伸宏的儿子，迹部家第三代继承人－－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承袭了父亲的英俊样貌和挺拔身材，不过他的举止之间不似父亲那样沉稳，而全是一派洒脱高傲，走进屋里时像个帝王在审视领土一般。

　　他看也没看绮萝直接走了过去，“ne，父亲大人，我回来了。”即便是和父亲打招呼，他还是不脱臭美的老习惯。

　　本来已经要走的绮萝，像被什么定住一般，呆呆的望着迹部景吾的一举一动。

　　伸宏挥挥手，早就习惯了迹部的口气。迹部微微一笑，“那好，晚餐时再见，今天是例行的迹部家的晚宴吧？”

　　回身走过绮萝身边，他头也不偏的走了过去，绮萝垂下头。这时，他突然丢下一句，“不过，某些连社团活动都坚持不下来的人是不配参加这个晚宴的，当然也不配成为迹部家的人。”

　　绮萝垂首咬着嘴唇，尺痕深深嵌在粉唇上。

　　迹部伸宏在书房的一侧不动声色的将两人之间看似平静其实暗潮汹涌的景象尽收眼底，目光之中闪过一丝属于成年人的老奸巨猾的笑意。

　　绮萝一直垂着首，只是在迹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抬头看着他的背影。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那个人能够回头认真的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迹部走出书房大门时，骄傲如他，永远不会知道有双眼睛多么无奈的看着他。

　　...... ......

　　“6-3，绮萝－杏组合胜！”

　　“YEAH!”两个女孩子高兴的跳起来。
　　...... ......

　　“6-4，绮萝－杏组合胜。”

　　绮萝微笑着走过去，杏已经举起右掌笑着在那里等她，然后两只右掌在空中轻轻一击。

　　对面的玉林中学的双打也笑道，“绮萝，你进的好快呢！”

　　“是啊，我在网前感到压力很大呢！”

　　身材高挑的绮萝在网前视野很宽加上她四肢灵活所以在网前极具威胁，而经验比较丰富的杏在底线洞察形势，冷静判断，给予绮萝支持，算是军师级的人物。所以这一对双打虽是女孩子，已经在街头网坛闯出点明堂了。

　　“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传来，两人回头一看，一个留着平头，身穿黑色运动服的少年坐在一旁正在为他们鼓掌。

　　“ni jiang！”杏惊讶的叫了出来，然后笑着冲他跑了过去。

　　杏的哥哥？绮萝吃了一惊，再看那个男孩子，眉目之间的确和杏有些相似，不过神态已经化娇媚为英气，稳重之间却也不失灵动，很不错的感觉。

　　“哥，你怎么来了？你不去训练吗？”杏诧异的问道。

　　“哦，今天不去。”橘的神色之间有些躲闪，不过很快掩饰过去。

　　杏不疑有他，她并不知道他的哥哥已经被赶出网球部了。

　　“ne，绮萝，过来见见我哥哥！”杏回头叫她。

　　绮萝走过去的时候，橘的眼中明显亮了一下，不过他仍保持风度的问候绮萝，微微鞠躬道：“舍妹多承你照顾了！”

　　一个温和且有礼的英俊男孩这样说，让绮萝面对陌生人的冷漠面孔也去了大半，微笑着说：“哪里，我才多承杏小姐照顾。”

　　“小杏总是比较淘气的。”橘微笑低头看杏。

　　杏微微噘嘴，“哥哥才总是紧张兮兮的，我哪有淘气啊？”

　　“好了，该回去了吧。”橘满脸的宠溺。

　　“哦，我知道了，我跟绮萝说完话就走！”杏也乖乖的听话。

　　“不要太晚了！再见，绮萝小姐。”说完，橘仍有礼的鞠躬离去。

　　绮萝满脸羡慕的看着橘的背影，杏笑着说，“你怎么啦？”

　　“你好幸福！”望着橘的背影，绮萝突然开口说道。

　　“嗯？”

　　“我说，”绮萝看着杏，“你多幸福，有个哥哥对你这么好，真让人羡慕！”

　　“绮萝。”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因为她头一次看到平时那么冷漠的绮萝脸上竟是那么的悲伤还有无奈。

　　暑假的全日本青年选拔赛集训已经过去大半，不过迹部景吾非常不满意。

　　他的死对头青学的手塚国光居然没有参加这次的集训，这让他们之间的对决也就一再推迟了。

　　另外他一心希望在这次集训中创立出的新绝招也迟迟没有练成。这让他的心情愈发恶劣起来。

　　坐在自己的专车里，他看着外边过路的车辆和行人。突然之间，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修长背影，但是那个熟悉的背影居然背着一个网球袋，迹部的秀气的眉峰微微一皱，跟着又露出一个略为残忍的笑意。

　　“跟上前面那个女孩！”他吩咐司机道。

　　手塚第三次见到绮萝的时候，是在那个私人俱乐部，那时她正在当别人的陪练，而且穿着修理工的蓝色制服。

　　这个女孩从第一次见面，一会儿接待员，一会儿是修理工，上次是网球手，这次又变成陪练，她倒是挺忙呃。

　　有网球赛，手塚自然习惯观战。看了几局，手塚心里已经完全明白第一次见面时，她为什么说比起有些挑剔的顾客，他算是好多了的话。

　　练球的那个人年逾中旬，神情凶恶，开口一笑的时候还金光一闪。不过他哪里是在练球？仗着自己打过几年网球，在网前异常蛮横，几次都故意把球打在绮萝的身上，分明是看到绮萝是陪练且还小而故意刁难。

　　几个回合之后，绮萝就伤痕累累了。周围的人纷纷看不下去这个老头欺负年轻的女孩，出声阻止，但是那个人还愈来愈嚣张，讲什么在这里出了钱就要听他的。

　　但绮萝不声不响的继续保持她的头号冷漠表情，握紧了球拍。

　　这时手塚突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上次和他对战时的那种执念。他不由得微微放心了。

　　突然绮萝一改打法，几个高调球都打到了底线，逼得那个人不得不退回底线，再也无法施展他在网前那套战术。

　　然后绮萝又采用左右调球的战术，让那个人在底线来回奔跑，只有疲于奔命的份，到了最后，那个人几乎被磨掉了所有意志。最终绮萝战胜对手。

　　周围响声四起，大家都在为绮萝叫好。

　　手塚也略略颔首。令他意外的是绮萝的网球进步实在太快，从她的技术到战术调整到心理素质都有大幅提高，这是通过很多基础练习还有实战演习才能获得。

　　看来这个丫头真是下了功夫的。

　　当手塚走到她身边时，绮萝才注意到他，抬头随意点了一下头，算是招呼，然后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

　　对女孩子向来不在意的手塚，也知道这个女孩似乎遇到什么事了。

　　“干得不错。”手塚称赞道。以他的程度，得到他的称赞实在不易。

　　绮萝浑然不觉，只是礼貌性的说了句，“a li ga duo。”

　　“想必那就是你说的“挑剔的顾客”了？”手塚说。

　　终于，绮萝微笑了，“是啊。”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两人的情形。

　　手塚发现她笑起来果真要比她的冷漠的样子好多了。

　　“你进步的很快！”手塚说道，“照这样下去，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可以参加国中的赛事，而且也可以去和一些网球好手一较高下！”

　　“是吗？”他这番称赞出乎意料的让绮萝压抑了几天心情突然放松了一些，隐约之间生出了一股勇气。

　　“不过，”手塚的眉毛又打了个结，神情严肃的说，“仔细看得话，还是有很多破绽的！”

　　“wusi～”知道他那认真的个性铁定要求严格，绮萝撇撇嘴，应了一声，不过一听就知道是应付。

　　“那么，和我打一场吧？”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让手塚兴起了重新和她对战的念头。

　　“好啊，啊，不行。”绮萝看了一下手表，惊呼，“糟了，我还要打工，下次吧！”说完七手八脚的收拾东西，匆匆忙忙往场外外赶。

　　“你不是正在打工吗？”手塚颇意外。

　　“对，不过我打两份工！”绮萝这句话已经是从十米之外传来。

　　接待员，修理工，还有陪练，现在她还要打什么工？手塚的眉毛打了好几个结。

　　搞什么？她到底是精力太旺盛还是太缺钱花啊？

　　好几天压抑在心头的阴云突然由于手塚的一番夸赞而消散，绮萝现在心情大好，来不及换衣服，快乐的跑到前台去准备交接班。

　　正在这时有人告诉她，俱乐部老板找她。

　　俱乐部老板？找她？绮萝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走进硕大老板办公室，果然老板坐在沙发上。

　　客气的请她坐下后，老板果然开口，“远洋小姐，很抱歉，我不得不说，我不打算再雇佣你了！”

　　“为什么？”绮萝设想了很多种，没想到是最坏的一种，她急急忙忙的说，“是不是我犯了什么错，我可以改，但是请你不要解雇我，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老板挥挥手打断她急切的话语，“不是的，远洋小姐，你谎报了年龄，其实你才国中，不允许打工的啊！”

　　“可是，我需要这份工作的啊！”绮萝急急忙忙说道，“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这个原因，唉，实话说吧，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们这家俱乐部的盈利不断下降。你，唉，你实在不应该得罪我们最大的投资人。”

　　这时老板看向窗前，他的办公桌前的高背椅从面向窗户的方向转了过来，椅子上背光坐的那个人正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已经一脸呆滞绮萝。

　　那个“最大的投资人”赫然便是迹部景吾。

　　绮萝的脑子完全停止运转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在回过神来。

　　她不说话，不过渐渐的，全身上下都憋着一股气，但是她的表情仍然是冷淡的，只是问道，“为什么？”

　　怪了，迹部隐隐觉得这个丫头跟以前不一样了。从前在他面前总是像个小媳妇似的不敢抬头。

　　“还用说吗？你退出体操社，我可不管。不过你要想打在这里打网球，呵呵，也要看你配不配！不要给我在那里亵渎网球运动了！”迹部的笑很迷人，但是话很残忍。

　　“我就是要打，你又能怎样？”绮萝昂起头语调平淡却坚定的说道。

　　“呵，好啊，那就不要怪我把你们母女俩彻底赶出东京！”迹部不以为然的笑笑。

　　“你要怎么样？”绮萝的脸微微有些变色。

　　“没怎么样，只不过让你母亲失业而已。”

　　“多可笑，不过是仗着老爸的势力，就能让你这么得意？”绮萝冷笑道。

　　迹部听了这话不禁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不错，不过那些迟早有一天也是我的，我不过提前使用而已！”不错啊，这丫头有点长进了。

　　“这家俱乐部还有你母亲上班的小公司对迹部家族来说只要动动手指就能乖乖听话了！”迹部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不过在绮萝听来就像是魔音贯脑。

　　她垂下头，但是迹部能从她一起一伏的胸口看出她正在努力压抑。

　　“那么说，”她垂着头，低低的说，“只要我离开这里就行了？”

　　“你要是不想走也可以，毕竟你们家里的景况已经很糟了。另外你也可以继续打网球，只要不让我看见就行。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迹部微微笑道，那风华绝代的样子在绮萝看来就像个恶魔，“不过，你必须求我，求我放过你们母女，那样的话，本少爷还可以考虑一下，ne？”

　　听了这番话，绮萝拼命忍住想要落下的眼泪。她咬紧牙关看着迹部，深怕一不小心恳求的话就会脱口而出，那样的她只会更加被迹部所不齿。

　　而迹部看着绮萝那付要哭不哭的神情心里更是激起了一股狩猎者看着野兽在负伤挣扎时的快感。

　　她看了看俱乐部的老板，那个人垂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明白了，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好！”绮萝摘下帽子狠狠的摔在老板的办公桌上，毫不畏惧的盯着迹部，从齿间蹦出两个字，“我走！”然后摔门离去。

　　出了俱乐部的大门，绮萝忍了许久的眼泪才落了下来，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略为哽咽的说道，“是我，你现在能不能马上出来？......嗯，老地方见！”

　　在日落的公园的长椅上，绮萝已经擦掉了眼泪。这时远远的一个跳跃的身影快速的跑近。来人正是娇美的茉奈子，但她可爱的小脸上却带着无比的担忧。

　　“天哪，绮萝，你怎么了？”一下子把绮萝抱住，茉奈子难过的说，“听到你电话里的声音让我好担心！”。

　　一向冷漠自持的绮萝从没有过这么伤心的样子。现在她只是搂住她，话都不用说，茉奈子都能感受到她的绝望和伤心。

　　“来，告诉我怎么了？”茉奈子替她拨开头发问道。

　　靠在茉奈子身边，绮萝缓缓的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看似无忧无虑的茉奈子听完不发一语，因为她也在清楚不过迹部家的势力，而且，她现在这种状况又能做什么？

　　“我现在真的突然有些恨自己没钱，”绮萝叹道，“迹部先生说得一点没错！”绮萝的侧影在夕阳映照之中如一朵带露莲花显得格外美，也格外忧伤。

　　感到茉奈子有点沉默，突然绮萝直起身子，淡淡笑道，“我不该说这些的，茉茉让你为难了。”

　　“没什么，我帮不上什么忙，真是好难过！”茉茉的快要掉下眼泪，“我帮不上爸爸妈妈，也帮不上你，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无力！”

　　绮萝连忙搂住茉茉，“不要多想了，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不要勉强自己了！”

　　茉茉发现现在反而成了绮萝在安慰她，颇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你也一样啊！”

　　“对啊！”绮萝也微微一笑，“所以我们现在一起加油吧！”

　　“好！”茉茉坐直身子。

　　“还要继续练网球！”绮萝抬起左手握成拳。

　　“还要继续练空手道！”茉茉也抬起右拳。

　　“呵呵...”两只小拳头轻轻撞在一起。两个女孩子笑了，并肩坐着看着夕阳西下。

　　“ne，那你打工的事怎么办啊？”茉茉问。

　　“没什么，”绮萝一笑，“告诉快餐店的老板娘，我现在可以上全天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