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最后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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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舞悠悠转醒，触目是雪白的床幔，金色的流苏，白色锦缎镶着金边的被褥。她立刻明白了所处的地方。
“你醒了？”优雅淡然的男声从床侧传来，随即有一双修长的手伸过来将她轻轻扶坐起来，“感觉好些么？”
“是你杀了她？”风舞静静地望进他清澈如镜的眼中。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男子却听懂了。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风舞，你在怪我？”
风舞不语，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移向远处。
男子轻拂白衣，站了起来。“她竟敢违背我的意思，擅自向你出手，死有余辜。风舞，你是因为我杀神隐而怪我，还是…因为神隐的死令顾昶误会你而怪我？”声音清朗悠然，听不出喜怒。
风舞下意识地咬住了唇：“无痕，我要离开沉黯。”
“因为顾昶？”风无痕淡淡地道。
风舞幽幽地道：“十年了…我不想再杀人了。”
风无痕扭头看她：“风舞，你莫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我没忘。”风舞嘴角勾起一丝自嘲。
风无痕轻扬剑眉：“一入我门，便终生是沉黯的人。”
“除非我死？”风舞道。
风无痕目光一凛：“风舞，顾昶真的值得你如此？他当日不问究里便认定神隐是你所杀，莫非你已忘了？”
“恐怕这也是在你的算计之内吧？”风舞轻笑，“真是恭喜，如你所愿。只是…纵然没有顾昶，我也去意已决，要留下我，只有一个方法。”
风无痕看着她，半晌，终于还是回到床前坐下。
“风舞，你总是如此倔强…”他叹息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好，我会成全你，放你离开。不过——希望你能为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他顿了顿，又道，“这个任务十分棘手，势必要你亲自去我才安心。”
“我去。”风舞轻轻吐出两个字，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起伏。
风无痕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不急，等伤养好再去罢。任务完成之后，你便是自由之身了。”
自由之身？风舞轻笑，心中却有苦涩化了开来。
“我不会让你孤单漂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顾昶的话不期然又自脑中浮现出来，字字灼心。
遇着顾昶之前，她只是麻木地杀人，从未想过改变这种生活。时日越久，便离亲情越远，也越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接下来的日子，只能靠不停地赚钱，来逃避心底时刻涌起的无助与茫然。可当顾昶如誓言般许下今生，她却忍不住心动，想要真的放开这一切，随他天涯漂泊。
可惜，造化终究弄人，当她终于可以脱离这种束缚时，顾昶却已离她远去。
回到云家的顾昶，已连着几日未曾去“天下酒楼”和“福顺商行”了。
蝶儿已请云家总管安葬，他的心情却依然烦躁不安。
他这才发觉，冷漠的风舞，娇弱的风舞，灵动的风舞，视钱如命的风舞…每一种神情的风舞都已深深印在他的心里，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已抹不去了。只要一闭上眼，就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
想念她挥剑的平静冷酷，想念她幽怨地看着他的眼神，想念她靠在他的胸口，傻傻地问他为什么爱她的娇憨表情，想念她千方百计算计他成为闻香阁摇钱树时的狡猾模样…
心好痛…痛到无力自拔。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更在乎她呵…即便她杀了蝶儿，他居然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恨她…
不行，一定要平静下来！顾昶第一万次告诫自己。
早知道她是杀手，为何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动摇她，让她心甘情愿为他放弃杀手生涯？
她杀徐垢，是因为任务使然，也是因为他们不曾深交过，所以他可以谅解她。可是蝶儿呢？连身边亲近的人也能这样毫无犹豫地杀死，唯一的理由就是…她早已没有了“感情”这种东西！
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怎能奢望她去爱人？怎能指望她为了任何人放弃杀人？
该去看看那些酒楼和商号了，因私废公可不是他的作风。顾昶用力拍拍头，走出屋去。
云府绝对不是一般的大。刚来的时候顾昶目测过，这里规模相比较叶家的别墅区只大不小。亭台水榭、假山奇石，无一不有，无一不精。最难得的是，虽然是人工建造，但一看之下却只见浑然天成，绝难找到人工的痕迹，令人仿佛置身于天然的美林秀石之间。
顾昶一向喜欢独来独往，这是他在鑫磊保留下来的习惯。除了刚来的几天因为不熟悉而需要管事的陪同前往之外，接下来的日子，想出门便出门了，不和任何人打招呼，也不带任何护卫随从，只对门外的护院交待一声就算完事。不过，云老爷子似乎对顾昶甚为放心，对此没有任何不满，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有什么异议。
今日，他非但无心欣赏府中美景，连护院也没招呼一声，就径自离开了云府。门外的护院见顾昶冷着脸走出去，挣扎了许久也没敢上前问一句。
秦淮河岸，风景依旧，粼粼波光刺痛了顾昶的眼。看着那河面大大小小的船只，顾昶下意识地逡巡了一番，发现没有展着“闻香阁”小旗的画舫，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却也有些庆幸。
沿着秦淮河岸缓缓而行，心思却飘了很远。想起那次落水，想起被迫男扮女装跳艳舞，想起风舞那故意
该死！怎么又是风舞！
顾昶停下脚步，重重地在脑袋上敲了一下。待他抬头辨认方向时，却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猛地愣住了！
眼前，赫然呈现着“闻香阁”三个金色的大字。
此情此景，令顾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本是打算前往“天下酒楼”的，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闻香阁。
顾昶涩然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无论他如何说服自己，他的双脚却早已出卖了他的心。
正犹豫间，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顾昶耳边响起：“顾兄，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最后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