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系列] 反派HOLD住》蓝珑琼

58、五十四、再会了

　　王者的警惕告诉吉尔伽美什，有哪里不对劲。
　　他一路上小心谨慎，披荆斩棘，终于见到传说中超越死亡的人。他历经考验，从水下取得返老还童的仙草——有了它，长生不死并非梦想！
　　从水中出来，他心怀兴奋的握紧手中的草，随即陷入诡异的茫然。
　　他想要得到长生不死的灵药，是这样没错。他要与他的同伴分享它，这种想法如呼吸一般理所当然。但是，他的同伴——只有已经死去的恩奇都！
　　那个人已经死了。是的，在这世上唯一理解他的人，他忠诚的伙伴已经死了。
　　【你所谓的‘我们’又是指谁呢，我亲爱的王？】
　　我……？
　　【就算再重复经历几遍都一样。】
　　“我不会放弃。”
　　吉尔伽美什喃喃自语，握紧手中的仙草。
　　他带着仙草，时刻不离。他支撑着不去休息，生怕一旦睡着，所有的一切都如梦般化为泡影。可是人的体力终究有限，他最终还是疲惫不堪，靠着树丛垂上了眼。
　　隐藏在暗处的人显露身形，走到他的面前。
　　这人认真的看着他，仿若第一次见面；端详着他，犹如欣赏一件宝物。
　　“我的……王啊……”
　　那人伸出手，在手指几乎触及他面颊的时候转换方向，探向他手中紧握的仙草。
　　本该沉睡的王突然睁开眼，猛的抓住眼前的手。
　　“终于现身了，拙劣的小偷。”
　　他抬起头看向对方——他本以为会抓住一只纤细的手，看到一直尾随他的异国女祭司；可是在他眼前的却是一个男人；一个……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异域之人。
　　“将它给我，尊贵的王。这不是人类该持有的东西。”
　　“哼，开什么玩笑！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杂碎，休想将属于本王的东西夺走！”
　　吉尔伽美什气势汹汹的反驳，同时伸手摸向他的佩剑。
　　“那么，便将它吃掉，不要留下来。”男人对他说，“别把它交给别人，快点吃了它。”
　　吉尔伽美什挥动自己的剑，意图将对方驱离。
　　“用不着你说，杂碎。什么时候吃是本王自己的事！”
　　男人躲过他的剑，静静的继续陈述着。
　　“返老还童的仙草并不能使死人复活。”
　　我知道……
　　“你的朋友不会回来。”
　　我知道——！！
　　“放弃那东西吧，尊贵的王。回到过去的时光，再度经历一次从前的遭遇，希望这一次能够抓紧手，保有仙草——这种愚不可及的梦想根本一点都不适合王。”
　　在未来，吉尔伽美什拥有魔女的返老还童药。可是假如那真有长生不死的功效，他又如何成为英灵？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魔女的药只能返老还童，不能长生不死。
　　真正可以长生不死的灵药啊，的确在过往的历史中被丢弃了。
　　“闭嘴！！”
　　条件反射的反驳之后，吉尔伽美什不由愣了一下。那男人在说什么，自己……又为何反驳？
　　“就算是不同的时间跟空间，历史依然是已经发生过的必然。不要沉溺于绝无可能的幻想，吉尔伽美什。”
　　男人吐字清晰的说出他的名字，犹如在跟另一个世界的人对白。
　　“你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亲爱的王。”
　　“闭嘴闭嘴！！！”
　　王感到，内心深处沉睡着的某种回忆似乎苏醒，令他情不自禁的反驳。
　　“王啊，”
　　站在他对面的男人微笑着对他说；
　　“我已经死了。这是无法改变的历史。就算是仙草也无法唤醒已死之人。”
　　“……！！”
　　吉尔伽美什一阵昏晕，倒下。
　　站立在原地的，是另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他。
　　是的，来自未来的他，或者是另一个时空的他？同一个人不该存在两次的空间驳论在圣杯来说只是个玩笑，未来的他以英灵姿态寄宿在过去的他身上，这一点恐怕在刚刚恢复自我意识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来到这个世界，显然就是吉尔伽美什的愿望。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跟过去的自己重叠在一起，时而清醒时而沉睡，直至刚才他才想起真正的自我，从过去的躯壳之中脱离出来。
　　“什么时候？”明明连他自己也才刚刚发觉。
　　“不知道。”伪神父诚实回答，“不知不觉就知道了，大概是昨天，或者现在，刚才。”
　　大概是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一双如此执着高傲的眼吧，哪怕是另一个时空的你自己。
　　“那场虚伪的圣杯战结束了吧？我却没有任何记忆，是因为我已经在那场如同游戏的战争中迎接了死亡。”
　　神父平静又愉悦的说着，就像陈述他人的事。
　　“这是神的恩赐，也是我渴望已久的事。您不该打扰我的睡眠，敬爱的王。”
　　“胡说什么，杂碎！你没有死——没有死！”
　　吉尔伽美什执着的低吼着。
　　“不，我死了。王。”
　　言峰绮礼握着十字，对着眼前的英灵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期望，你不用难过。”
　　“我没有难过！！”王愤恨的怒骂。
　　“您不该将愿望浪费在‘回到过去，得到仙草’上面。”男人顿了顿，“但是，我很高兴。”
　　男人说。这是他第一次承认为了‘痛苦’之外的事感到愉悦。
　　“吉尔伽美什，我的英雄王。您没能得到仙草，如同任何一个人类一样死亡在我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因而您才成为了英灵。因而，我才遇见你。
　　“能够再见您一面是件开心的事。”
　　男人凑近他，他忘记了躲闪。
　　“能够以有限的生命侍奉您是我的荣耀。”
　　男人吻上他，他伸手搂住男人的头，不肯松开。
　　可是男人的身形依然犹如朝露一般消散在空气之中。
　　【再会了，我的英雄王。】
　　仙草自王的手中滑落。一条蛇静静游过，将草吞下。
　　英雄王独自看着这一切发生，没有阻止。
　　没有用了。对王来说，这枚草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英灵合上眼，身形消失在空气之中。只留历史中的他的躯体正安静的沉睡中。
　　当这一个‘他’醒来，察觉灵药被蛇偷吃，恐怕会是痛心疾首吧？
　　明明，这也是‘他’的选择。

　　再会了，我的英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