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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我与飞羽是通过网络相识,起初大家都只是抱着谈天说地的想法,可随着灌帖数量的增加,彼此对于对方皆产生了好奇。

      见面时,他很腼腆,双颊发红。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几分尴尬,不过那时晒得太黑,飞羽没发现我也脸红了。

      我们坐在长凳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气氛有点沉重。

      他终于忍不住,起身问我,要不要去我家里坐会儿?我家就在附近。

      我点头答应。

      飞羽是美校的学生,他有洁僻,不喜好住寝室,所以在学校附近租了套独立的公寓,一居室,摆了张床,一张书桌,非常简单。

      我进屋后四处看了看,没有坐下。因为屋里只有一张凳子,我怕自己坐了后他就只能站着。

      他端来水,看着我傻愣处那儿,笑着说,你干吗呢,坐呀!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笑,眼睛弯弯,嘴角上扬,露出两颗虎牙。

      我想了想,说,那你坐哪儿?

      他眉头一皱,傻子,让你坐你就坐!

      我坐下,他站我身后,打开电脑,身子半靠在我肩膀上,说,我们上网吧。

      我点头。

      他打开了SLY。

      我们俩一起重温自己的水帖,看到几帖经典的版聊,无不称快,相视而笑。

      那是一个美好的下午。

      看完最后一帖,我抬头笑着说,你小子真能侃!

      他望着我,耳际的珊瑚石耳钉呈暗红色,脸颊粉色,说不出的诱人。

      我揽过他的脖子,吻了他。

      他的身子一开始有些僵硬,不过很快就摊软在我怀里。

      与很多小说情节雷同,我们发生了关系,顺理成章成了情侣。

      我在床头抱着他,问他,难受吗?

      他笑着说,就你那小牙签,不够我塞牙缝的!

      于是我们又做了一次。

      那是我的第一次,真正与人发生身体关系。

      可我知道,飞羽不是第一次。

      飞羽学的是素描,偶尔会画水彩画。

      他的性子有些孩子气,偶尔对我耍些小花招反攻,我向来皆是以笑容面对。

      我喜欢他闹脾气,那模样俊俏极了。

      大一时,我与耀亮并不非常熟悉,故不能经常外出过夜。而飞羽是本地学生,他周末常回家,所以我们格外珍惜待在一起的时光。

      我们逛街时拍过一套贴纸照,飞羽在我皮夹子里贴了一张,然后把剩下的全都拿走了。

      后来我们在SLY上公开了关系,飞羽把贴纸照也发了上去,朋友们一片艳羡。

      到了寒假,我回了家。

      分开的日子变得很难熬,他不能常常与我通电话,因为他母亲知道他的性取向,所以对于他和男生过于亲密非常敏感。

      我们继续通过网络交流,他说,辉,我好想你,我想看看你。

      第二天,我去买了个摄像头。

      他看见我的视频后说,只允许与我视频,不准出轨。

      我宠溺答应。

      那时虽然有点偷鸡摸狗的交往,可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辉辉,醒了吗?妈妈给你买了早饭。”母亲扣门。

      我掀开被子,“醒了,我一会儿就出来。”

      母亲是凌晨才回的家,我装作睡着,她进屋给我掖了掖被子就回自己屋里。

      夜里,我又梦见飞羽了,不过他并没有笑。

      我们分手时,我第一次见飞羽哭。

      我们的关系被他母亲发现了,一开始是贴纸照,然后她查了飞羽的手机记录,还查了上网记录。之后,他母亲禁止他在外租房子,改要他走读。

      飞羽不同意,可后来,他母亲找到了我。

      中年妇女,烫着大波浪卷发,染得乌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第一次见面,她约我在咖啡厅。

      温柔的母亲,平和与我交谈,并且将同性恋不予被社会承认,就业,生活,婚姻,爱滋等问题一一列举。

      我只是笑着说,我不在乎。

      飞羽偷偷出来与我见面,他抱着我,天很冷,下着雪,我们都淋湿了。

      他说话时会有白色水气。

      “辉,爱你。”

      我紧紧拥住他。

      “我也爱你。”

      当晚回去,他父亲把他左腿打到骨折,他走读了。

      我们一个月没有见面,他用他母亲的手机偷偷发短信给我,“辉,别放开我。”

      我跑到他们家楼下,大喊,“飞羽,我爱你!”

      十分钟后,110来了。

      他的腿复原后,正是暑假,我没有回家,因为我们私奔了。

      来到西藏后,他出现了高原反应。

      我用尽积蓄,维持不了生计,于是外出打工。

      西藏那儿的小学很破旧,正需要老师,我去教书,可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飞羽的医疗费,但我并未放弃,我始终坚信,我们会有未来。

      晚上,我找了兼职,在小饭馆里当服务生。

      飞羽打了个电话给他母亲。

      他的母亲说,我与你爸离婚了。飞羽,如果你再不回来,妈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儿子,你是不是要妈跪下来求你才肯回家?!那妈现在就给你跪下,求你,回来,好不好?

      那晚他没睡,紧紧抱着我,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我见他坐在床头。

      我知道,结束了。

      他说,辉,对不起。

      回到E城市,他母亲邀请我共用晚餐。

      饭后,那个饱经风雨的中年女子跪在我面前,当着飞羽的面,面脸泪痕,拉着我的手说,求求您,放过我儿子吧。

      飞羽送我到楼下,说,辉,她更需要我。

      我什么也没说,回到寝室。

      三天后,我们约在初见的公园,仍是那张绿色法式长凳,只不过秋日变成了盛夏,见面变成了分手。

      他在我怀中失声痛哭,“辉,你比她坚强。”

      我没有哭,只是安静抱着他,一下又一下轻抚他的背部。

      “辉,再见。”他仍戴着红色珊瑚石耳钉,可没有笑容。

      我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逝,才流下眼泪。

      我想对他说,飞羽,别离开我。

      我想告诉他,飞羽,我爱你。

      可我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不想使他为难。

      我们私奔后,他母亲被他父亲打断了一条腿,哭瞎了一只眼睛,那个沧桑的母亲,再也经受不起失去儿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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