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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即是死别 ...

  •   夜色中,我和阿梅沿着城墙碎步小跑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远处挂在屋角下的灯火忽明忽暗地闪着
      阿梅一手抱紧怀中的包袱,一手拉着我
      她不时地回头看看我,两个人,都有点紧张

      我尽量跟着她的脚步
      离北门不远了,我看到虚开的宫门外停着的车架
      还有,静立在夜色中听到我们脚步而回过头的颜筠
      看到他,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略微放下
      他,倒底是来了

      阿梅率先跳上车,伸出手拉我上去
      站稳后我回过头,筠儿...还站在三步远的地方...并未上前

      “筠儿?”我狐疑地叫他,并向他伸出手
      他抬起头,夜色中的神情...朦胧而难懂,他...看着我伸向他的手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我们僵持着,阿梅焦急地拉了拉我
      我挣开她...手...依然坚决地伸向颜筠
      “筠儿!”听到我的轻喝,他抬起头视线对上我的眼

      他眼中有着犹豫与不舍
      他身后,是威然耸立的宫墙,墙内,是我们共同的家

      出了这道墙,等待我们的是甚么,谁也不知道
      与生俱来的尊荣与富贵,通通要抛下

      “跟我走。”我微扬头,让筠儿看到我眼中的坚决“这里,再无你容身之处。”
      当他终于将那温热的手放进我冰凉的掌心,我马上紧紧地握住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无法形容
      暗暗松了口气,我真的害怕,很害怕
      如果筠儿...不愿跟我走

      三个人在窄小的车厢内紧紧贴在一起坐着
      “我...也舍不得姐姐。”听到筠儿的低语,我双眼忍不住潮热起来
      伸出手撩开车帘,看着夜色中在两旁渐渐后退的街道

      经过华阳门,玄武门,终于出城
      和那年含笑被放逐一样的道路,这么多年,我终于要去找他
      将头探出窗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城门
      就将过去的我,永远埋藏在这里吧...

      玄武门上,有个身影一直静立着,看着那辆马车消失在远处
      一切像没发生过一样,黑暗中,都还是那样静
      就连马车经过扬起的微尘,也渐渐飘落回原处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只有那城门上依然静立的身影
      依然静立,在他身后,单膝跪立着四五个武官打扮的少年
      尽管这样...他...看起来依然孤独

      风,轻拂过少年的发丝,像在安慰,又似在嘲弄
      忽然,似是忍无可忍般,他飞扑到身前的护墙上
      半个身子探出去,“姑姑!姑姑!姑姑...”那一声声略带哭腔的狂喊,似是将少年心中仅存的情感一泻而出

      身后跪立着的少年们亦有动容,似是想上前,但终无人逾矩
      沉睡的古城似是被这一声声绝望至极的呼喊唤醒,微睁开紧闭千年的双目
      看了看,复又沉睡下去

      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
      少年无力的将头枕进臂弯中,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半晌,他抬起头来,转身,脸上已不复任何情绪

      一武官少年大胆向前,低声道“现在阻止还来得及...”
      少年沉默着并未理会,径直向前走去,武官自知多言,小心退了回去

      “让他们走,他们走了,朕便再无软肋。”
      离他最近的人,好像听到他如此低语,似有似无

      一切,像从没发生过,
      各人的命运,相遇,纠缠,终又分开...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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