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水江湖》一品三笑

9、第九章 一顿霸王餐

　　姬如风和殷殷天亮后就上路了，至于那三个莫名死了的红花派姑娘，也就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了。

　　此时天气没有前几天那么冷了，可能是往南走的缘故，姬如风再掀开帘子，眉毛上终于也没了雪花。中午十分，马车就到了凌溪城的近郊地区。大路两边终于不再是树林和野山，慢慢的会出现一些住在近郊小村镇的村民。

　　“师叔，还有多久啊……”殷殷半死不活的靠在车上，看这架势是活生生要被颠死了。

　　“快到了。”姬如风耳力很好，尽管马车飞奔时叮了当啷声响很大，他依旧听得见殷殷在念叨什么。

　　殷殷戳着马车上的木质窗子，“我们其实可以换匹马的……”

　　“换匹马估计你会不习惯。而且天太冷了。”姬如风话落，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吧。”

　　感觉一阵寒风顺着掀开的布帘灌入车内，殷殷打了个颤，缩了缩身子从车里爬了出来。“这就到了？”

　　姬如风静静地收起缰绳，殷殷干脆从车上跳下来，看着四周繁华高达的建筑，顿时有种自己从村里来到大观园的感觉。俩人现在正在城门口，这附近很多马车，像是一个马车的集散地。而往城内望去，那些高达华丽的楼宇则是更让人叹息。

　　“这里是存放马车的地方，一会儿和我去见个人，那人住在凌溪城里，对于你这毒估计能有几分帮助。”姬如风见马车收拾妥当，让牵马人将车子找个棚子拴好，然后拿着对应棚子的铜牌就和殷殷一起往城里走去。

　　“这个城里不能行驶马车？”

　　“恩，这里只有高官和皇族才能用马车，远途来的人必须把马车寄放在城门口。这是凌溪城的规矩。”姬如风双手插在袖口里，大摇大摆的在街道上走着。殷殷则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跟着，没过一会儿俩人就有了差距。

　　就在殷殷还在感叹四周华丽的建筑时，面前忽然撞上一个人，这一下撞得鼻子生疼，殷殷捂着鼻子泪眼汪汪的抬起头，这一抬头，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猛的停在了那，随后竟然强忍着收了回去。

　　能让殷殷立即把眼泪收住的人，一定是长得很凶的人。而面前这个人，不光目光凶，而且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帅哥。只是……好凶。

　　面前这人披着黑色披风，高高的领子几乎将下巴遮挡住。再看他腰封上鎏着金丝，还坠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石，身后各有两个带刀仆人，其中一个还牵着一匹骏马。仅是这一眼，殷殷就感觉对方来头不小。那人眯着眼看她，似乎在看什么玉器，满眼都是审视的目光。殷殷正不知该说什么，就在这时，走出去十米外的姬如风一看后面没人，立刻叫了一声，“你站在那干嘛？我看对面有家包子铺还不错，先去吃早饭吧。”

　　殷殷立刻对面前这个男子欠了欠身，低声说了一句抱歉，赶紧往姬如风方向跑。走到他身边再回头，发现那人还在看她，就赶紧又把头转了回去，干笑道，“师叔，你喜欢吃什么馅？”

　　姬如风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往前走，边走边用手指头数，“我记得那家店有猪肉大葱，猪肉韭菜，猪肉大白菜……应该还有胡萝卜牛肉的，不过很贵的。你知道这天的牛都很贵的。”

　　两人脚步越走越远，那黑衣男子才转过身来。身旁的属下手上握刀，皱眉道，“少主，要不要……”

　　黑衣少主冷着脸继续往前走，“别多事，记着，这里不是岳剑山庄。”

　　那人听后这才松开了刀，“是。”

　　殷殷和姬如风在街口转了个弯，殷殷再回头，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这才松了口气。随后俩人就到了姬如风所说的那家包子铺，那家所谓的包子铺十分的奢华，殷殷以为他走错了地方，连忙扯他的衣角，“师叔，这里看起来好高级的样子，真的是包子铺吗……”

　　“当然。二位里面请~！”出来的店小二一见到他们俩就往屋子里迎，姬如风淡声道了一句靠里坐，那店小二就机灵的喊了一句，“二位客人，里面位置！”

　　吃饭嘛，当然是里面暖和，俩人点了点东西。姬如风靠在那里看着殷殷，殷殷左看看右看看，见四周不是什么阔少爷就是富老爷，女子倒是少见的，偶尔有几个女的也是人到中年的老妇人。于是奇怪道，“咦，师叔，这里怎么女的那么少？”

　　“女子喜欢吃包子的少，能上这里吃得起包子的更少。”姬如风径自倒了壶茶，殷殷点头似乎明白了，姬如风又道，“刚才那人是谁。”

　　“刚才？啊，我以为你没看见。”殷殷有些惊讶。

　　“不过是装作没看见罢了。”姬如风挑眉，抬手又给殷殷倒了一杯茶。“怎么，认识？”

　　“不认识，就是撞到了，撞得鼻子疼。”闻言姬如风抬头看，就见殷殷的鼻子果真红了一块，嘴角不经意笑出了声。“一路走着也不看着点，我说这一回头怎么没人了呢。”

　　殷殷超级委屈，端着茶扑在桌子上对姬如风说，“你是不知道，刚才那人长得有多凶。不过看他穿着打扮，倒不像是个普通人。”

　　“那匹马是匹良驹。”当今天下只有岳剑山庄有一匹，还是岳剑山庄的少主段启云的。只是姬如风不说后话，摩擦着杯子，殷殷见他不再说话就干脆趴在那开始补觉。不知过了多久，包子上了，殷殷这才醒过来。

　　望着眼前那些小的不能再小的包子，殷殷嘴角抽搐的用筷子戳了戳，“师叔，你确定这不是饺子？”

　　“别看它小，皮却不厚。咬一口，小心烫着。”姬如风加了一个，咬了一口吹了吹，然后整个入嘴。殷殷也跟着学，只见小小有些泛黄的包子皮被咬破后，会露出金棕色的肉馅，肉馅上泛着金灿灿的油光，顿时香味四溢。殷殷吹了吹，立刻忍不住的塞到了嘴里。

　　“哈……烫……好烫！”殷殷张着嘴使劲哈气，姬如风一脸黑线的看着她。见她仰着头张着嘴，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四周有人见到这一景象都掩嘴笑了起来。殷殷也不怕羞，使劲扇了扇热气，随后就全咽了下去。那留在舌齿间的味道是在太销魂了。

　　姬如风托着下巴看她，轻声问，“好吃吗？”

　　“好吃。”殷殷连忙点头，随后又用筷子夹了一个，这一次她不咬了，直接戳了个洞，让包子分开。等放凉了，再一半一半吃。包子入口后那副销魂的模样十分夸张。

　　姬如风看她吃得欢，不禁双眼也跟着笑弯了起来，一种满足感瞬间悠然而生。他也跟着一起吃了起来，似乎比起以前，今天这包子是最好吃的。

　　“你不知道，这包子叫黄金小包子，在当地卖的极贵。我也只是路过这里才能吃上一次呢。”姬如风摇着头，缓缓将筷子上的包子送上了舌尖。

　　“啊？有多贵？”殷殷吃到一半停下了筷子，见姬如风不答，于是叫来了小二，“小二，你这包子多少钱一盘？”

　　“一盘？”小二想了想，认真道，“姑娘，我这都论个卖。”

　　“这么小的包子论个？”殷殷奇怪的指着小包子，“那一个多少钱？”

　　“一两银子啊。”

　　“什么？！”殷殷蹭的坐了起来，看着姬如风，“师叔，我记得咱们昨晚去住店才花了三两银子吧？”

　　姬如风懒懒答道，“恩，这边物价较贵。”好歹他也是从小都是贵公子哥，这点钱他还真没觉得有多少。

　　“那……那那……”殷殷把店小二请走后，附在姬如风耳侧问道，“师叔你身上带了多少？”

　　姬如风想了想，从袖子里摸了摸，“唔，还十两呢。”

　　十两？殷殷看着自己面前这两大盘包子，顿时都想哭了。这一盘少说有十多个，他十两银子都不够买一盘的……

　　“快吃吧，吃饱了好跑路。”姬如风含糊不清的说着，继续吃了起来，似乎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殷殷看着他，心里打起鼓来，心说自己这书里也没货姬如风是个吃霸王餐的人啊。

　　算了，死就死吧，还有师叔罩着呢。大不了跑路让他带着自己跑。师叔的轻功应该不错吧？
　　很快，姬如风就看到殷殷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开始大吃起来，甚至还要了一壶酒加了一盘菜。这下轮到姬如风傻了，这姑娘是突然怎么了？

　　“没事儿，师叔，一会儿一起跑路。”殷殷低声说了一句，看着店小二和门口的眼神变得神秘了许多。就连店小二都感觉身后一阵鸡皮疙瘩。

　　“额……恩……”姬如风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终于吃完时，殷殷和姬如风坐了很久，这之间小二换了两次茶水。还帮他们把盘子收了。就在店小二再次走过来的那一瞬间，殷殷立即站起身，撒腿就往门口跑去。没一会儿就消失了人影，只留下店小二和姬如风愣住。店小二见她跑出去，回头看向姬如风奇怪道，“公子，那位姑娘怎么了？”

　　“可能是内急，我先去找她吧。”姬如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店小二连忙送他出去，一边走一边笑道，“姬公子下次一定要多赏光哈。”

　　姬如风点头，“好说。”

　　“唉，您不知道，自从柳爷上次输了那盘棋后，一直四处找人跟他练呢，您这回来了，可得好好留几日。柳爷要是知道您在他的饭庄吃了饭肯定又要念小的不告诉他。”店小二嘿嘿笑着把姬如风送出来，殷殷在远处的拐角扒着墙往这边偷偷瞄。心说师叔难道是被扣下了？

　　见那店小二笑着和姬如风说了两句话就回去了，殷殷这才向他招手，“师叔，这里！”

　　姬如风见她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奇怪道，“你干嘛跑那么快？”

　　“废话，吃霸王餐不跑还等着被送官啊？唉，刚才那人怎么放过你了？”殷殷说着眼睛还瞄着那家店，姬如风听后这才哭笑不得，问道。“所以你刚才跑那么快，连师叔都扔下了？”

　　殷殷不好意思道，“师叔你轻功好，我怕自己还没你跑得快，可不是就先跑了么。”

　　姬如风听后顿时一种挫败感袭上心头，这个师侄可真机灵……

　　“放心吧，这家店我去是免费的。”姬如风最后只好叹了口气，双手放到袖子里，往街道一旁走去。

　　殷殷顿时感觉一阵寒风飕飕的在衣服里窜。“嘎？为什么？”

　　“因为啊，以前我在这里有个朋友，人称柳爷，他要跟我赌棋，说只要我赢了他就让我在他的饭庄永久免费吃饭。”

　　“结果你赢了？”

　　“肯定会赢啊。”殷殷不知道为何姬如风是这种叹着气的语气来说的。但之后她就明白了。因为那个所谓的柳爷，压根就是个下棋白痴。那次是他求了姬如风很久，姬如风才同意跟他下一盘。而结果自然不必说，姬如风赢得那是毫无压力。

　　“而且我要拜访的人，就是这个柳爷。别看他脑袋呆，但是认识各种毒。解你这毒，我估计绰绰有余了。”殷殷连忙认真地点点头，她意识里这种奇人的确很多。

　　姬如风说着带着殷殷来到一个稍微冷清的路上。这条路上只坐落着一个门户。一看就是柳爷家的。

　　只是，那门前竟然还站着几个眼熟的人。殷殷仔细看去，发现竟是之前那个黑衣男子！他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斜眼看了她一眼，随后抬步正走进了府里。

　　“师叔！刚才就是那人！”

　　姬如风明显也看到了，点点头，“哦，是他啊……”

　　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