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九天》酒瑟

23、风雨千山不归路（四）

　　她不愿在他身上用一点点的计谋，是不愿，更是不屑！无论什么样的谋略都只会弄脏了他们二人。而今，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世间，再也没有纯洁无暇的骆芜桑了！
　　凌逐风也不离开，默默地站在门口。
　　芜桑有些倦怠，但也继续对小影道：“小影，去告诉临汐，惩罚结束了。”一边她更是沉思了下来——这么久了，冷家也应当有所收敛。二哥的意思是对的，现在还没有到和冷家对簿公堂的时候。
　　“好的，那临汐是回这里？”小影问道。
　　“这个临汐自有打算，你不必操心了。”芜桑也注意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对于临汐，小影总会多问几句。
　　“是。”
　　“还有，明日，你也和二哥一起回骆家吧。回去把我的小书斋收拾收拾，她们收拾的，总不如你称心。”
　　“我不回去。”小影背对芜桑，有些微怒。
　　“你毕竟是骆家的人。以我的身份，留在我身边，不合适，毕竟骆家家规摆在那里。”芜桑虽是好言相劝，口吻间却不容驳斥。
　　骆家，家规。
　　如骆芜桑这般直系嫡亲的骆氏女，只有和自己未来的夫婿，才能回骆家。从她下山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这样光鲜亮丽，冠冕堂皇的使命。
　　无声间，小影兀自点了点头。抬头间，不知什么时候凌逐风已经不在门口了，约是进了对门，自己的屋子。
　　骆家，小书斋，家规。
　　凌逐风或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可小影却明白，什么都明白。
　　对门，屋内。
　　清越坐在桌前，看着临窗而立的凌逐风。这个男人，从未为了谁，彻夜把君山翻了过来，只为了她的一张方子；从未为了谁，把战缨骑幸苦搜罗到的情报，轻巧的付之灰烬；更从未为了谁，变得更深沉寡言……
　　当局者迷，她之于他，始终是不同的，只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抑或——不肯承认。
　　“清越，去按上次的方子，再配几服药，越多越好。”凌逐风冷不丁冒出一句。心里暗暗地在盘算什么。
　　“好。”配齐那些药材，对清越来说，虽然困难，也并不是做不到，“什么时候要？”
　　“最好明晨，最迟明晚。”平静地说着几乎不可能的事情。眼前闪过的却是芜桑带着倦意的神色。
　　“师兄，你——这几乎不可能！”清越近乎惊叫，“君山现在大雪封山，要去山下的集镇采购药材，你比我更清楚来回的时间！”
　　“清越，这一次，你做不到，也要做到。”双手负于身后，显然成竹在胸。
　　“师兄，你不是想为她续命，而是想救她的命！是吗？”清越的话是试探一样的，口吻却是再也确定不过了。
　　“救不救，现在，已经不在我了。”而且，她也确实值得救。这话，凌逐风却藏了下来。
　　“骆芜桑，会愿意和你去定州薛家？”
　　“现在，她会愿意的。”想起那张坚定冷傲的脸，就有一抹笑意上心头。
　　试问，天下还有谁比骆芜桑更让人难以揣测——
　　她以一手“秦凰”惊艳江湖，同时也医术卓绝；
　　她是骆家的女儿，同时也是两仪剑主；
　　她身怀骆家传世阵法，同时也从不以骆家自居；
　　……
　　不得不说，留着她，凌逐风是有私心的。
　　至于——能不能留下——

　　翌日清晨，芜桑送走了骆扬和小影。
　　晌午，清越送来了刚刚配好的碧瑶霜。
　　黄昏，凌、骆二人启程前往定州薛家。
　　深夜。酒馆。稀客造访。平添暖意，也平添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