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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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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忧立在门前,两手吃力的拎着一只半人高的大水桶,额间有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望着眼前的木门,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中的木桶放下,空出手来像是要伸手推门,只是指尖还未碰到门却又缩了回来。
轻声叹息,白净的脸上,眉头微觑,咬唇思索了些许,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伸手将门推开。随门而开,便有一股清香飘来,淡淡如花香,沁人心脾。
“怎么才来呀,水都凉了。”白无忧还未站定,屋内便传来抱怨声,声音慵懒闲适,远远传来,带着一点鼻音,好似孩子撒娇嘟哝带着些许无赖。
白无忧不想理他,自顾自的转身将屋外的水桶拎起,一声不吭的往屋里走。屋里的人见白无忧半天不回话,,便有些不高兴了,觉得白无忧大惊小怪无理取闹,“你怎么还生气呀,气量真小,不就偷了隔壁白二伯家一只鸡嘛。改天赔给他就是了,白二伯都没说什么呢。”
“还有啊,一大早你去哪里了?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一生气就不给我洗澡,还不煮饭吧。”这水,还是他让隔壁白二婶给煮的呢,越想越觉得自己收了委屈,凌香子撅着嘴巴抱怨:“柴火怎么都烧不着,你也不来。况且,我饿了。”
白无忧无语,心想着屋内那货到真是心宽。就他那闹腾样,前几日自己不愿意给他烧水洗澡,这货倒好,生气大晚上的哼哼了一整宿,别说白无忧没得睡了,就连村上的鸡都吓得不敢下蛋了。然后昨天,也不知道这货这么久突然想吃鸡了,二话不说就跑到白二伯家去偷鸡,说着只是偷了一只鸡,可他不想想昨天那阵仗,绕着整个鸡窝泡完了,绕着白二伯家跑,接着绕着整个清水镇跑。白二伯家何止是鸡,就连牛都吓得躲进山里直到今早还不肯出来。
她今天废了半天功夫,才从山里寻着了白二伯家那头牛。那牛自二伯小的时候便开始养着,许多年了,如今年岁大了,二伯就跟孩子似的养着,这要是真丢了,这货让她从哪儿给二伯再找个儿子养?
白无忧提桶绕进里屋,只见屋内靠窗边摆了一只大桶,桶内有一人。
屋内的窗户打开,阳光自窗外洒入,朦胧金光,照着桶内之人,犹如一只撒上了一层金粉,也淡淡的泛着光泽。有一只早梅自屋外斜入屋内,粉嫩的花瓣迎着阳光,被屋内的水汽映衬的娇嫩无比。而桶内之人,肌肤如雪,黑发如墨,洋洋洒洒披散开来,犹如那最名贵的锦缎,华贵无双。双手交叠着,如白玉般的下巴倚在上面,纯黑的眸子在水雾中愈发的清亮,应着窗外的红梅,份外的娇嫩好看。
白无忧叹气,将手中的水桶放在木桶边,拿起水桶里的舀子,绕过桶中男人,半弯着身子舀起桶中已经微凉的水,泼向窗外,这才转身将刚才煮好的热水一点点的倒入大桶中,一面还小心的不要将热水泼到桶内之人。
换完水,白无忧转身走向衣架,拣了一块干毛巾,转身将那肆意洒在桶内的长发挽起,裹进干毛巾内,一点点的擦干,动作利落。
要不是托付自己照顾这货的人,自己拒绝不了,白无忧真是千万次的想要伸手将他丢出去。可是再怎么样也是受人之托,要好好照顾这货的,感冒生病,没吃好穿暖,到时候不好向人交代。
待之擦的半干,她才掏出袖中的发簪,将他的长发挽起,簪成一个大包子,顶在他的脑门上,配上他无双的脸蛋,倒还真有一种莫名的喜感,白无忧忍不住弯弯嘴角,自己在心里偷乐一把。
做完这些,白无忧便准备弯腰提桶走人,谁知袖子一紧,便是半分也走不动了,耳边传来埋怨:“你怎么还生气啊。”
白无忧低头便看到抓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原本就好看,修长细腻,带着男人稍有的白皙华贵,十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因刚被水泡过愈发显得肤白柔嫩,倒是对比白无忧的手,虽也是白皙修长的,但或许因为长期打猎的原因,白无忧的手反而少了女子的柔嫩,耳朵了一些刚毅,指尖薄薄的细茧,让她的手显得更加有力。
白无忧不习惯这么被人拽着袖子撒娇,想要甩手离开,又怕这货又似前几日一般闹脾气,忍了忍性子,压下心头的恼意,这才开口劝他:“把手放开,别像孩子似的。”
只是不知道又触到了这货哪根神经,刚才还小心赔不是低声说话的家伙,一听白无忧说他像孩子,立马不愿意了。不止不放手,还死缠烂打的伸手拉住了白无忧的手臂,不依不饶:“人家哪里像孩子了?哪里像了!”
白无忧伸手推他,“你这样不就是?”
“放屁!”这货再也装不下去了,脏话忍不住出口,说完,只听哗啦啦的水声一想,原本还躺在桶中的人一激动自水中站了起来,白花花的身子,在阳光下展露无遗,随即骄傲挺身,指着自己大笑:“怎么样,不是小孩儿吧?大着呢!”
“你给我坐下!”白无忧哪里料到这货这么不知分寸,就这样青天白日的给自己看了个遍,还说这么不知羞的话。心里一惊,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瞟,赶紧伸手摁凌香子的肩头,谁知那人比她高不少,还站在桶里,她向上一够,脚下踩上刚刚凌香子溅出来的水渍,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理所当然的就随着凌香倒进了桶里。
凌香子怀里抱着白无忧,下意识的伸手掂了掂,忍不住抱怨:“唉哟,你好重啊!中午是不是吃多了?”
姑娘家哪里有愿意被说胖的,虽说白无忧平日里大咧咧的,可怎么也不愿意被说胖,当下也忘了自己还湿漉漉的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开口就解释:“谁说我吃多了,我中饭还没吃呢!”
凌香子一听白无忧还没吃饭,忍不住皱眉头,相处这么久,知道白无忧什么都不怕,就怕饿跟他怕脏一样,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有什么比吃饭还重要:“忙什么呢,怎么连饭都不吃呀?”
“还不是因为你把……”话说到一般,白无忧终于缓过劲来了,也发现如今自己这么衣衫不整的躺在凌香的话里,还一块儿泡在大水桶里,要是让外人看到了那算什么事儿啊!一声尖叫,白无忧也顾不得别的了,挣扎着挤开凌香子的双手,撑着凌香子就想要从水桶里站起来。可不知道是凌香子故意呢,还是别的,每次白无忧好不容易站起来了,手下支撑着的胸口便会向下一沉,自己又会再一次落尽凌香的怀里。
一来二去,正当白无忧耐心用尽,正想着要不要干脆将这桶炸了算了,可是想着这桶是为了眼前这货洗澡专门定做的,花了她将近两个月的花销以后又觉得肉疼下不了手,或者干脆废了这货举棋不定的时候,屋外却是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呼唤声:“无忧,是二婶啊,在不在啊,二婶给你做了香喷喷的猪蹄胖,等着你来吃呐。”
一听到吃的,白无忧也顾不得许多了,运气,提掌,只听噗噗两声,原本结实的大木桶应声咔擦碎成两半。白无忧也顾不得凌香子了起身就想要往外走,来人白无忧却是不认识。
白无忧原本全身湿透,可待她走至屋外之时,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经重新变得干净清爽,没有先前半点的狼狈之样了。
“无忧,你怎么才出来啊?”白无忧所住的白家村不大,家家户户都是亲戚,来叫白无忧回家吃饭的是白三婶。
“刚才没听见呢,三婶,你做蹄髈拉?嗷嗷,好高兴!”白无忧一想到那香嫩无比的猪蹄胖,弹嫩有嚼劲的蹄筋,整个人都来了劲儿,刚想抬步跟真白三婶走人,又想起屋里还剩下一个呢。
这才让白三婶先走,一会儿自己马上跟上,白三婶嘱咐了两句让她赶紧的,要不然就要被白三叔吃光了就走了。
而屋内,凌香子赤/身/裸/体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半躺在已经碎成几块的木片之上,轻笑着捡起一块碎木,唇角轻扬:“真神之体果真不同,连元气都是如此纯正。”说着,站起身来,伸手一扬,身后的衣架上的衣裳便已经披在了他的身上,赤足走向窗边,伸手一撑,他以坐在窗台上,双手撑着窗台,抬头迎风荡着双脚,白衣飘飘,好不惬意,“如今已这般美味,不知道等成形之时,该有多好吃呢~”
进屋便见凌香子懒洋洋的靠在窗台上吹冷风,白衣飘飘,还不风流,只是配上头上的大包有点搞笑。
凌香子爱干净不爱出门,重点是,要么不吃,吃起来比自己还凶。一想大白三婶做的香喷喷的大蹄髈要跟这货分,白无忧就想着让他自己在家呆着不让他去了,但是白无忧话还未出口,凌香子已经从窗台上下来,赤着足,挽着她的手臂撒娇着:“不许把我自己丢在家里,我也要一起去。”
“外面脏。”白无忧不想带他,只好哄他,谁知这货不知怎么像是铁了心似的,非要一起去不可,白无忧没办法,只得带着他。
白无忧坐着吃蹄髈,心里却胆战心惊的,只因为这一次,身旁的这货不止没跟自己抢吃的,反而一个劲儿的给自己夹菜,怎么瞧怎么觉得殷勤的过头。
“我说,你怎么了?”白无忧有点担心伸手探凌香子的额头,不会是刚才被风吹坏脑子了吧?
白无忧刚吃着蹄髈呢,手上尽是油,要是换做平常凌香子肯定得生气嚷嚷,今天倒是更加乖了,就这么让白无忧摸着脑门,好笑眯眯的继续给她夹菜,“多吃点啊,吃胖点。”
肉多了,才好吃呢。凌香子笑眯眯的,越想越觉得嘴馋,就在这时,只觉得,屋子一阵晃动,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像是塌下来一般,变成了黑压压的一片,一阵大风卷起地上的泥土,连带着满地的沙石自屋外飞来,惊得白三婶赶紧去关门关窗。
“哟,来了个抢食的。”凌香子低声嘟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