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向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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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春
嘚儿嘚儿的马蹄声，急切的踏在青石板上。不顾路上行人的安全在闹市上全力奔跑着，一路上众人惊恐不已。突然拉紧缰绳，马儿急刹住前腿离地仰天长嘶，马上的人差点被甩离，勒紧缰绳。马儿打了几个圈终于停住了。
“皇上驾到！”平阳侯府的门人看见来人扑通跪下，高声禀报。
将马鞭扔到门人身上，刘彻大步跨进侯府。
平阳公主听到这声禀报时吃了一惊，“快去准备！”说完从席垫上起身往正厅赶去。
一进厅堂就看见刘彻大叉步的坐在榻上，怒不可抑，面前是一地碎陶片，水从小桌上流经榻沿一滴滴的往下落。
侧转身小声吩咐，“收拾，拿药。”
刘彻恶狠狠的盯着门外，仿佛那里站着他今生最大的仇人，连平阳公主接近都没有察觉。感到脸上丝帕抚过，猛地一惊，往后退一步才发觉是自己姐姐。
拿着帕子轻轻擦拭刘彻脸上的伤口，“怎么啦，发那么大的火？”
“呸！”刘彻吐一口恶气，“那个死女人！”
“彘儿，消消气，喝口水。”仆人已将面前的碎片收拾去，重新端上清水和干果。
接过喝一口，洗洗嘴，再将它吐在一旁仆从端着的铜盂里。平阳公主接着递来温水调制的蜂蜜，刘彻喝了下去。“到底怎么啦？不是说在长乐宫和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举行祭礼么？”
说到这里刘彻心中恶气不出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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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横门进入长安就能见识全国最为繁华的景象，分列左右手边的是东市和西市。两市各有特色，东市聚集了全国商品，人声鼎沸摩肩接踵。西市是云集了最好的工匠，秩序井然热火朝天。大道笔直向南，两旁暗道引水，遍植榆柏。
“老板订做的马镫好了么？”这是最后要买的东西了，看看已经中天的日头，卫青想着下午还能再去二姐那里一趟。
看着手里的简帛将完成的事情划去，在另一支上记下所费钱财。门外的伙伴将物品整理好放到马背上，幸好今天不是自己一个人。
牵着马往平阳侯府走去，卫青盘算着剩下的钱能否在东市买点米给二姐送去。走在前面的马却突然停了下来，“怎么了？”越过前面的人，卫青看到了一个笑得不怀好意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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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她，太皇太后，太后宠着就无法无天了！都爬到朕头上了！”激动的在屋内到处走着，看到不顺眼的几案一脚踢倒。
平阳知道刘彻说的是皇后，陈阿娇，自己是看她长大了，怎么不知道她的性格，骄阳跋扈和弟弟可以说天生不对盘。两人争吵自己听闻的已不下十几次了，可这次十分严重，严重到刘彻不顾自己的颜面，带着伤从长乐宫跑了过来。“今天在长乐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平阳站起身来将到处乱走的皇上拉着坐下。
“我听你的话想和她和好，说好了今天去太皇太后那儿过上巳求育。可是那个女人！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可以说，她不长脑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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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干吗？朗朗白日，市井中该不会想抢窃吧？”卫青对横马于街道中心的人说道，旁边的人拉拉他的衣袖示意有话说。
“卫青，那个是弓高侯韩嫣……”同行的人提醒道。
我管他是弓高侯还是弓低侯，卫青对于上次相见就没什么好感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我就是想抢劫了，怎么样。”卫青皱了皱眉头，这里没有王法了么？随行的人也皱了皱眉头，这次弓高侯怎么把心思动到他们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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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立了皇后已经一年半了，一直没有动静，太皇太后有点急了，这是自己知道的。生孩子这种事情不是可以强得的，不过老人家么总是想看到小孩的。自己才和长公主商议了，建议弟弟趁这次机会和皇后和好，弄砸了？怎么会，太皇太后在场，怎么着也得做个样子啊？
“妈的！生不出孩子居然怪朕，说什么皇上不眷后宫，与郎令厮混！”刘彻破口大骂。
平阳听到此话唯一想到的就是完了，这下完了……太皇太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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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高侯，不知我们这位小兄弟在哪里得罪了您么？”队伍里最年长的一人出来询问。
韩嫣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笑得很开心，哼哼，居然让我逮到你了，这次我一定让你以后听到韩嫣的名字就绕道而行！“嗯，他是得罪我了。”
这话一出，除了卫青其他人都心里一凉，他们知道得罪了弓高侯以后在长安就不要混了，“卫青，你什么时候得罪这祖宗了？”一人压低声音询问。
“没有，我今天第一次听说弓高侯这三字。”卫青回答，他确实没有说谎，上次他的确不知道他的名字。
可是这句话就让韩嫣大大的不爽了，这小子居然无视自己这么彻底，亏我还念叨着什么时候要好好教训这个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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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舒完心中恶气，喘了口气，靠在榻上的硬木扶手上，“姐，不要在说什么跟皇后和好的话了，我跟她完了。”
“什么完了？啊？不能完！”平阳高声喊道。幸好一旁的仆人早在皇上发火的时候就让自己挥退了，因为接下来的话绝对是他们不能听的。
焦急的来回走动，平时那种平和的形象消失殆尽，“为什么不能完？我和她早完了，只不过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刘彻现在是无所谓的说道。
“你敢！”突兀的走近，刘彻被姐姐这种激怒的状态下了一跳。“姐？你怎么了？”
“怎么了？被你气的。”平阳怒极反笑，“彘儿，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听姐的话，照姐说的做，姐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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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向前走了一步，左手在身后摆摆示意同伴不要担心，“弓高侯，卫青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您，但不管怎样这都是私事。这批是平阳侯府的物品，可否请弓高侯让个步让我的同伴将东西送回？”这句话可是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只要这个弓高侯还顾及面子，货是可以先回去的。
“如果我说不呢？”韩嫣笑道，这小子还真是聪明呢。
“那就请弓高侯恕奴才得罪了。”卫青说道，吓傻了站在后面的人们，惹笑了站在前面的人。
“哦？你要怎么得罪我呢？”
卫青接着往前走，韩嫣想不会想跟我打一架吧，正好自己现在想舒舒筋骨呢。可是卫青辜负了他的期待，径直越过他站到了横在街道中心的马面前。韩嫣被这个行为弄糊涂了，只见卫青站在马前盯着马儿看了一会儿，然后将马脖子拉了下来，对这他的耳朵不知道嘀咕了什么。
“喂，你干吗？”韩嫣好奇的询问。
“跟马说请它让让路。”卫青回答。
“啊？哈哈……你还真可笑，怎么可以跟马说话？哈哈……”韩嫣听到此话笑得叉了气。
卫青没有理他，径直对后面的队伍说道，“各位请先将货物送回侯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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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不可能。”刘彻听完平阳的话回答。
“有什么不可能的？”平阳反问。
“朕不会驱逐韩嫣。”
“你会。”“朕不会。”“你会。”“朕不会。”“你会。你会的，彘儿。”
“不会，朕不会！”刘彻喊道，“姐，朕不会驱逐韩嫣！你明白么？”一掌拍在榻上，回声轰响。
“你疯了。”平阳叙述道。
“我没有。”
“你没有？”平阳冷笑，“你明知道太皇太后恨男宠入骨，你还敢留韩嫣在身边，你就是疯了。”
“为什么韩嫣不能留在长安？爷爷、父亲不都有男宠吗？”
“所以太皇太后才那么恨他们。”平阳叙述着。
两人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平阳开口道，“为什么不驱逐韩嫣？”
“他对朕是真心的。”刘彻无力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平阳差点笑出声来，“真心？真心——真心有用吗？啊！你现在要的不是真心！”
“姐！”刘彻激动的站了起来，“姐……不要把唯一对我真心的人赶走。”
“姐对你不真心吗？彘儿？说啊！”
刘彻脱力的倒在榻上，“这不一样。”
看着自己的弟弟突然间所有的活力都消失的样子，平阳突然觉得好伤心，对啊，他还只是个孩子连十八都没满的孩子，“彘儿，姐没有恶意，姐是为你好……姐不想逼你，不驱逐就不驱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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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仿佛看好戏的样子环手呆在一旁，站在一边的队伍开始行动，朝自己的马儿走来。可过一会儿韩嫣就觉得不好玩了，因为自己爱驹，从来不听别人话的灵马，在卫青咕囔着后老老实实的走到了一旁。看着队伍从自己面前经过，韩嫣的脸色越来越不好，那个卫青会什么妖法？等最后一匹驮物的马从自己身边经过时，韩嫣再也呆不住了，翻身上马，一刀砍断最后那匹马上的包袱随手一提。
“你干吗？！”卫青惊呼。
“做我该做的事。卫青你还要这个包袱就自己抢过去。”韩嫣说话策马往城门奔去。
“怎么办？”旁边的人问道。
卫青咬着下唇看着越来越远的韩嫣，“我去追回来。”说完将最后一匹马上剩下的货物卸下，策身上马朝韩嫣追去。
看到卫青一气呵成的动作，旁边的人惊呼，“卫青！那匹马不是驮人的！”所谓不是驮人，就是马为了运货没有安马鞍、马镫等等物件。卫青只是紧紧地抓住辔头和马脖上的鬃毛放低身体以最快的速度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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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彘儿你必须，马上，有个孩子。”
这句话使得刘彻窝在手臂里的头抬了起来，“不可能，朕一点都不想碰皇后。”
“那就找个你会碰的女人。”平阳不为所动的说道。
刘彻惊异的看着平阳，仿佛不认识她一般，“姐，你当朕种猪么？找个想上的女人，然后有个孩子？”
“现在你必须做，要不然你就驱逐韩嫣。”平阳给了刘彻两难的选择。
好久，厅堂安静着，空气都像死了一般，许久刘彻轻轻的点点头。
“管家！把府里所有未出嫁的女子都召集起来。”平阳走到门口处向外面喊道。
伸手环住坐在榻上的皇上，现在他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彘儿，你是皇上，你也只能是皇上。你不也知道的么？不然你今天为什么来找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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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其实并未全力奔走，他想一时半会儿卫青是赶不过来的，就跑出长安城后随便在驿道旁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所以当他看到卫青骑着未上马鞍的马这么快就赶来的时候十分的惊讶。
卫青不知道韩嫣的这种情绪，看追到了人就翻身下马，干脆说道，“我追过来了，货给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韩嫣没有回答卫青的问题。
卫青也没理会韩嫣这个白痴的问题，我还能是谁，我是卫青。“把货给我。”
“你怎么能跟马说说话，就能让它听你的话？”韩嫣继续自己的疑问。
这人怎么那么烦人啊，刚开始为了那么久的事情找自己麻烦，现在又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货呢？”卫青四处看了看就在草丛里发现了，走过去拿起货转身走人。
“你怎么能不要马鞍，就这样拽着马鬃毛跑过来的？”韩嫣真的有好多疑问，可是卫青视他于无物般的翻身走人了，韩嫣赶忙骑上马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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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已为自己不会讨厌人的卫青第一次确定自己还有这种感情，真是拜弓高侯所赐。卫青拉着驮着货物的马向侯府走去，韩嫣就在后面也拉着马走着并且问东问西的。当卫青终于看到平阳侯府大门，感谢自己的折磨快要消失的时候，一早就等在门口的人就跑了上来。
“呐，货我拿回来了。”卫青开心的说着指指马背上的包袱。
“不要提什么货了，卫青。”来人顺顺气，“皇上驾到，然后临幸你三姐！”
当卫青浑浑噩噩的走进侯府，看见自己姐姐的时候，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能掌握的了。
当韩嫣看见侯府门口那匹绝尘，等到刘彻出来那清晰的情事气息提醒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命运再也不在自己的把握范围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向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