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梦勿入》觅寻之人

11、第十一章 乱点鸳鸯（1）

　　“沙沙，过来！姥姥洗了葡萄了，快来吃！”
　　“姥姥，筒子要咬我！”小女孩边转着圈躲着小狗，一边对姥姥喊。
　　“筒子，过来！”姥姥坐在旧藤条椅子上，弯下腰把狗食盆在地上“咣咣”地磕出声来。
　　白色的小狗立刻翘着尾巴跑到老人脚边，小女孩摆脱了小狗的纠缠，也马上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背过身一屁股坐在姥姥腿上，从小漆碗里拣了一小串葡萄，张嘴咬下一个葡萄粒，酸酸甜甜的葡萄汁流进嘴里，真甜啊！
　　“好吃吗？”姥姥的声音总是那么软软的、暖暖的。
　　“姥姥！”佟浣沙忍不住叫出声来，可是声音却不似小女孩的甜腻，而是带着沙哑的大人的声音。
　　佟浣沙愣了，看着面前葡萄架子下面，姥姥抱着小时候的自己，快乐地笑着。阳光原本是耀眼的金色，可慢慢地，眼前的所有，葡萄架、藤椅、姥姥、小浣沙、包括原本白色的小狗筒子，都蒙上了一层古旧的黄色。
　　“姥姥！”站在画面之外的佟浣沙，再次无力地叫着。
　　姥姥仍旧笑着，可是却越来越远，佟浣沙试图进入那个画面，和姥姥一起说话，可是梦里的自己只能无力地流着眼泪，不停地叫着“姥姥”，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眼前的一切被黑色渐渐吞噬。

　　佟浣沙再留恋，也只能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照亮了她睡着的床。
　　她伸出手摸了摸眼角，果然是湿的。最近大概是忙着练习师父交给她的各种技巧，好久没有像刚才一样梦见姥姥了，所以才会这么激动吧！
　　快到姥姥的忌日了，应该回趟老家了。

　　佟浣沙爬起来，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清晨的凉风吹得她缩了缩脖子。
　　她快速地洗漱换衣服，然后下了楼，去厨房煮鸡蛋。
　　之后她打开了音响，伴着舒缓的音乐坐在桌子边吃早饭，有那么一刹那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家，这瞬间的错觉让她还挺享受，可是很快她自嘲地笑了笑，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冒充而已。
　　也不怪她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这几天都是她一个人在探梦社里，吃饭、睡觉都在这儿，其他几个人一直不敢过来，只是偶尔打个电话来问问状况而已。
　　其实真没有什么状况，看来是简九千太过紧张了，他妈妈并没有再露面。
　　佟浣沙想今天如果再没有情况的话，干脆就让大家解除紧张状态得了，再这么躲下去，这探梦社还开不开了？虽说她不是为了钱，可是总得生活吧！她的半地下的房租又快要交了，平时她在探梦社吃饭，因为不好意思一直吃他们的，所以也抢着付了几次外卖的钱。老实说，他们几个吃的有点太好了，仔细算起来竟然比佟浣沙自己吃时还要费钱。
　　想到这儿，佟浣沙更加坐不住了，而且不光是为了生活，也为了自己多点实战机会啊！必须得接生意啊！她连忙去网上去看探梦社的隐性广告有没有人询问。

　　她在一个人流量很大的论坛上注册了个叫“探梦师”的id，然后时不时地发点有关梦的内容，看有没有感兴趣的人来留言。
　　她一上去，就发现最新发的关于噩梦的帖子下面多了一些评论，她一条条认真地看，可惜更多的都是借地方打广告的，唯一有用的是一个叫“灰色海浪”的人的留言：“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也经常做同样场景的噩梦，可是他已经尽力控制自己了，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了，但还是被同样的噩梦困扰，难道你真的有办法可以让人摆脱噩梦吗？”
　　佟浣沙觉得这人的留言有戏，可是她想解答也是有心无力，章慎行之前答应过她有机会给她讲如何对付噩梦，可正赶上九千母亲的事儿，弄得探梦社连牌子都不敢挂了，害得她该学的都学不成！她越想越着急，不行，她必须把师父他们召唤回来！

　　她先给章慎行发了短信，正打算再发给何方瑶的时候，章慎行就已经把电话打回来了：“小佟，我们正打算明天就过去呢！”
　　“师父，那太好了！我一个人太闷了！”几天都没见了，佟浣沙在电话里听到师父的声音还是很开心的。
　　“喂！小佟！”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女声，佟浣沙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反应过来说话的是何方瑶。
　　“我们明天就过去，警报解除！”何方瑶兴高采烈地说，“我就说九千有点神经过敏了，他妈哪有那么多功夫研究我们啊！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也归队！”

　　佟浣沙挂掉电话后有点发愣，因为师父和何方瑶居然是在一块儿呢，虽然之前也知道他们关系很近，可是……难道何方瑶是……师母？佟浣沙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随后庆幸自己没有对师父有太多非分之想，其实刚开始她的确偷偷想过点什么的，好在没有继续自不量力地瞎想，无论是师父还是何方瑶都是她非常珍惜的朋友，她可不想失去他们的友谊，那至于九千——
　　“无所谓，我无所谓……”佟浣沙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唱，心里想她跟简九千有友谊吗？

　　天黑了，佟浣沙已经搬过一趟东西回地下室了，此时她还是决定最后一晚在宽敞通风的大房子里睡，正好在洗个热水澡。
　　九点了，佟浣沙基本洗完了，用毛巾擦着头发时突然觉得外面好像有声音，她悄悄拉开浴室门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外面的灯都被她关掉了，黑漆漆的。
　　她把头缩回来，拉好门，心想一个人还是不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容易闹鬼。她穿好睡衣，头顶毛巾走出浴室，却发现楼下客厅不知什么时候亮灯了。她心一下子提了上来，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谁？”
　　“我啊！”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佟浣沙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抓着楼梯栏杆喊：“你是谁？”
　　静默了几秒钟，随后就是踢里趿拉的走路声，随后她看到简九千两手抓着头发，仰着脸说：“是我！”
　　“我的妈呀！”佟浣沙差点被吓死了，虚惊过后就是气愤，一把拽下头上的毛巾吼道：“你怎么鬼鬼祟祟的，进门都不出声？”
　　简九千听了也很生气，仰着头对她大声嚷嚷：“我一进门就说——我回来了，可你没听见啊，那能怪谁啊！”
　　“我……我后来还开门看了呢，那时你怎么不搭茬，对了，你当时怎么不开灯？”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开门了？我在下面摸灯就摸了半天，我喝酒喝得现在头还晕呢，你就别嚷嚷了行不行！”

　　佟浣沙听他喝了酒，原本的气愤又变成害怕了，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而且他还喝了酒，酒后乱什么的多可怕啊，她明智地闭了嘴，飞快地跑进卧室拿了件外套披在睡衣上面，然后又跑回来故作镇静地说：“你……你喝酒了怎么还不回家？”
　　“家？你是说宿舍吧！我一会儿就回去，喝完酒正好路过这儿，就过来了。你不是说一个人闷，希望我们回来吗？”
　　佟浣沙听这话那叫一个别扭，可是还是避免打破平静的对话气氛，于是又说：“太晚了，你又醉了，还是快点打车回去吧，你们宿舍几点关门啊？”
　　一直叉着腰仰着脸的简九千听了她的话之后，突然低了头笑了。随后在下面蹭蹭地走了几步，转个身又快步走回来，然后说：“看到没？我还能走直线呢，没喝多少，所以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没了审美，更不会突然狼变对你怎么样，明白了？”
　　佟浣沙脸绿了，却没力气反驳，只能颓废地靠着栏杆不出声。

　　简九千见她似乎是生气了，好像一下子高兴了，大声说：“我想吃煮鸡蛋，你给我煮两个吧！”
　　佟浣沙只觉得心火上涌，于是恶狠狠地说：“想吃自己煮！”
　　“我头疼，喝酒之后头疼特难受。”
　　“你不是能走直线吗？那就也能煮鸡蛋。”佟浣沙终于感觉自己在嘴仗中占了上风。
　　“我能煮，但是——这是你欠我的，我只是讨回来而已。”
　　“我欠你的？”佟浣沙爆发了，她一阵风似的从二楼下到一楼，咬牙切齿地说：“我什么时候欠你的了？”
　　简九千一脸无辜地说：“上回啊，就是你蛋疼那回，你答应我给我煮俩鸡蛋，可是后来煮黑了我没吃成，你忘了？”

作者有话说

　　昨天做了一个梦中梦，在梦中的那个梦里，是清明梦后来还压床出体，哈哈
但是今天真的很困很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