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病房风波 ...
-
这天意外地晴朗。虽是冬日，却也不见那日般的雪花，暖暖的阳光懒懒照入病房，江起推门，便见到林纱整理拨弄花朵的背影，看不清容颜，然而周身却笼罩着一层光晕，显得圣洁美好，他轻轻叫了她名字，声线低沉，穿透安静的病房，恍若隔世。
林纱回头，见到他，露出浅浅的梨涡：“坐吧。”
江起没理会一些大人们的礼数，来看她还是穿着白大褂偷溜出来，他终究没在那天和许尧之交流后的晚上独自去看她，“你这什么都不缺，喏，我也就这宝贝，别人那弄不到的……”他带来的是一本医学书，厚的可以砸死人，封皮老旧，有一派古董的风味。
江起见林纱还是愣着，眼睛睁的大大的，随意努了努嘴：“借你的！你在祖国找不到另一本了！你可别帮我弄坏了！”
林纱接过，禁不住摩挲着那灰色的封皮，“谢谢你。”声音低低的，但却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这姑娘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认真啊！江起有些恼火，想和圈子里那群丫头说话，他说一句哪个不是顶他十句的，偏偏林纱连开个玩笑都不会，以前偶尔呆呆的气气他，他还没那么别扭，现在倒像是他在唱独角戏，多小气似的。
“哈……不用，”江起看她已经专心翻起书，只得抓着脑袋找话题，“那个……前几天我去福利院看了小甜筒，他在那很好，虽然还是一张臭脸，他让我和你说，他很想你。”
江起都快忘了，当时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个孩子劝服到福利院，林纱这个傻姑娘，差点没直接带他去办领养手续，气得江起要跳脚，和她思想教育了半天，林纱才怨念地答应了。大的小的都不省心……送小甜筒进去前，有一个礼拜，他们都尽量抽空带他去游玩各个地方，可能也是因为那个礼拜，他们才真正算熟络些了。
“明天下午应该会出院。出院我就去看他。”一脸的温柔，语调放的更缓，江起发现，林纱脸上常常出现那样柔和的神情，对着病人的时候更甚。她是一个极好的医生，有着绝佳的医德，并且怀着一颗仁心。
江起告别之后，林纱将那本书放入一个木盒里，里面是一本一模一样的书，相比之下，反而那一本更旧。她合起木盒，放到行李箱中，打开钱包，看着里面的一张合影，若有所思。
敲门声是这时候响起的。林纱以为江起有什么事情，赶忙转身，带着笑容，等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面部猛地僵硬，片刻后，挤出一丝笑容：“叶先生，您好。”
这么冷的天，叶与谦还是穿着薄薄的黑色西装，周身散发着玄寒的气息，他勾了勾嘴角，走了进来：“听说林小姐生病了，冒昧拜访。”然后把手中的花束递给林纱。
“听人说，林小姐好像一到冬天就身体不适，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病和心理也有些原因，比如在某一刻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了心灵疮疤。”叶与谦看着林纱急速变白的面色，几乎是轻笑地接下去，“当然，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有一位至交，生病多时，常年在医院，我去看她，也是知道了不少的医学理论，再加上家父是心理医生。”
林纱的手紧紧攥着床单，后退一步后挨着床沿坐下，声音沉了下来：“我对你好像有印象。”她的唇泛白，不易察觉地轻微颤抖。
叶与谦眼中闪过精光：“想起来了吗？”他忽然俯身，凑到她跟前，嘴角上扬到不可思议的弧度，“聂未微的未婚夫。”
心仿佛被针忽然刺到，林纱的眼里，立刻蓄满泪水，回忆像潮水般涌上心头，窒息的感觉袭来，一波又一波，直到……
“够了！你给我滚出去！”愤怒的声音，夹杂着拐杖的杂音，在看到林老爷子的一瞬，林纱的泪终于汹涌而出。
林奶奶搂住林纱，林老爷子扶着门把手，气愤的用拐杖指着叶与谦，几乎说不出话，叶与谦在老将军面前，依旧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
“你有什么资格用这种态度对我们林家的孙女！”
叶与谦没有说话，只这么冷冷的回头看林纱。
“据我所知，老叶家似乎也早就和他们聂家决裂了！”林家和叶家向来交好，叶与谦和聂未微那档子事，小辈们鲜少知道，他们长辈那一圈可就传开了，叶家向来看不上聂家的那个焦躁的大小姐聂未微，没少阻止过，而这个叶与谦，为了那个聂未微，竟不惜与家族作对，真是般配的一对！
叶与谦忍不住嗤笑：“那您或许还不知道，我叶与谦，早就不是您口中老叶家的人了！”明明是含着笑意的话语，却是冰凉彻骨。林纱依旧在流着眼泪，叶与谦嘲讽地摇头。
“不管怎么样！你都没有任何理由来责问纱纱！我们林家不欠聂家什么！是聂家的丫头害死了……”
“爷爷！”林纱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她隐忍地身体不住的颤抖，林奶奶不停抚着她的脊背，却丝毫减不了那些颤抖。
叶与谦看着林老爷子老泪纵横的样子，还是狠狠心，不留情地开口：“微微是怎样的人我知道。是你们都不相信她，没有人相信她。但是没关系，林纱，你是当初登雪山时和她们俩一组的，我相信你是知道些情况的，可是，因为你的软弱，因为你不敢正视问题，你把一个无辜的人陷入不义中。”
“够了！”林老爷子一声怒喝，叶与谦不觉一怔，“我告诉你！这件事证据确凿，就是因为那个丫头自私，才会间接害死我们……绸绸……她那么厉害，纱纱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你还想怎么样逼她！她是无辜的！”与叶与谦的淡定自若相比，林老爷子显然是激动很多，那么久的疮疤再次被揭开，带来的仍是血淋淋的疼痛。
最后的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只是隔天江起来接林纱回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她情绪低落，一路上一言不发。
“没事吧？是不是还有些发烧？”江起皱着眉问她，怎么回事，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嘛。
林纱恍若未闻，直直走进房间，关上房门。
江起疑惑，走过厨房的时候，被一段对话吸引过去。
“薛医生是这么说的？”
“如果纱纱的病情再度复发，可能愈合期又会延长，再这样下去，她绝对会撑不住。”
“都是那个叶与谦惹得……纱纱不能再受刺激了……”
“启宇，你也得帮忙盯着点……”
……
林老爷子和老二林启宇出来的无声无息，江起知道偷听不道德，当时也像着了魔一样，就那么钉住了脚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病房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