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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追月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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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做个能够走红的小倌是非常不容易的,尽管这是一个非常不能入流的行业,但是却也有它自己的潜规则。一方面当然是需要有实力,而有了实力,还需要有机遇,那就是青楼爹爹的赏识,而且只有赏识还不够,还必须有足够的魅力使得鸨爹爹肯花费大量的钱财精力在这个人身上才行。
文若然并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这个实力,也并没有那么大的自信就一定能够获得鸨爹爹的赏识,然而,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决定了一件事情之后,就同时将自己其余的退路都给堵死。比如说,这一次。
哪怕是在最最落魄的时候,文若然都未曾想过要做这一行,然而,命运弄人。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精心计划出来的一次大抢劫,到最后却变成了受人馈赠。这一下子使得他内心非常不安,见惯了人情世故的他,如何会相信自己能够平白无故的收到这么重的大礼。他试图把这些财务放到另一个地方去,却平生第一次地遭受到了巨大的挫折。他苦恼之极,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盯上了,而这个人的实力实在是不容小觑。如此这样,他必须想办法攀上一个有权有势的人来帮忙,而攀附权贵的最捷径的办法就是在青楼走红。更何况,这个时候他还偏偏遇到了落魄的三弟,那么,就顺带的再帮三弟一把吧。从青楼出来的人,太女是再也不可能娶为正夫的,而实际上清清白白的文若惜便可以隐姓埋名地另觅良人。
面对着鸨爹爹,文若然闭了闭眼睛,无论如何,他没有退路。所以,不管怎样,别说他以前就是个名声在外的无耻混混,哪怕他以前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公子,从现在起便不可以再矜持。矜持顶个屁用,生存下去才是真理。
所以,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文若然已经笑得一脸媚容,血玛瑙般的红色朱砂映衬在他娇媚的脸上显得格外鲜艳。弯成月牙状的凤眼眼角微勾,确有一副国色天香的模样。他四处环顾了一下,然后直接走到一个稳坐旁边怀抱佳人的女子旁边,一咬牙,便全身贴了上去,右手手指勾着女子的下巴,眯眯笑着问:“夫人,您看我来做这醉仙留的头牌够不够格?”
女子稍稍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开了颜:“公子好相貌,做得,当然做得!”
鸨爹爹又犹豫了一下,文若然即刻笑着问道:“爹爹,客官都说行了的呢,大众的眼光品味才最重要,不是吗?”
鸨爹爹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狠狠地点了点头。
经过几天的精心布置大力宣传,终于在这一天,已经名声在外的追月公子准备接客了。
这一天的人似乎格外的多,人山人海,快要把整个规模不小的醉仙留给挤破。所有的客房都被人抢宝般订了下来,很多人,包括高官富商也都穿着便衣,相互间装作各不认识的模样纷纷赶来。在追月公子真正登台之前,青楼里各个角落都议论纷纷,声音不绝。
比如说,在一个女子翩然走进的时候,某些议论声忽然就大了起来。
“你看,她居然会来这种地方?真不可思议。”
“是啊,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下,可挡不了诱惑了吧?”
“该娶亲的年纪不娶亲,恐怕,夜晚确实难以入梦吧,所以,就来了……”
而议论中心的那个女子,目不斜视,直接走入预定已久的包厢之内,关上房门,使别人再也看不见里面的动静。
各种氛围全都营造到了极致,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追月公子终于隆重登场。
一首歌,一支舞。回顾从前,似乎文若然无论做什么,都是用生命在打赌,而这次也不例外。他在用整个生命唱歌,在用所有的身家来跳舞。虽然只是鸨爹爹临时编造的歌舞,但是他却出奇用功地训练自己,训练到许多旁观的人都落了泪,训练到许多本来不服气地人都慢慢地佩服,训练到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律都不差分毫。所以,一出场,当然不负众望,博得喝彩连连,掌声阵阵。
在众人还沉浸在余韵之中未曾作何反应的时候,鸨爹爹已经令人撤去了所有的灯光,然后宣布追月公子今夜□□,价高者得。而根据文若然的要求,要在他今夜□□之后,再公布出追月公子的名字文若惜,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人因为顾及到太女而有所畏惧了。虽然不厚道,但是文若然并不去计较。厚道能当饭吃?你厚道,可别人也对你厚道吗?再说了,到这青楼里来的人,又有几个是值得对她厚道一些的?
所以,明天注定要多出几个气急败坏的人了。比如说买他今夜的人,比如说太女,比如说,文政,还有文若惜的爹爹。
文若然冷冷地注视着台下兴高采烈的人们,听着那些此起彼伏的叫价声,心中只觉得恶心。不过,他依然笑容满面的站在那里,摆出一副来者不拒的面容,而内心却已经不再起波澜。他本来就不指望能够嫁得良人,从他很小很小的时候都已经不指望了。或许,青楼将会是个很好的选择,至少,他走红之后,便不会再随意受人欺负;至少,他还可以撑起自己头顶的一片天。
价高者得,而下面叫喊的人不少,已经叫到一百两,这基本上是史无前例的高价。所以,能给他□□的,一定不是小人物。所以,他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本来热闹的场面突然就静了下来。文若然从自己的各种念头中清醒过来,看到的是一张张看起来非常震惊的面孔。
怎么了?他把头转向鸨爹爹。
鸨爹爹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盯着文若然额间的那一粒朱砂,良久。就在文若然非常不解的时候,他走到前面去,挡住了文若然,对所有人说:“追月公子,今夜便是属于这位小姐了。”
她出价多少?
文若然拉了拉鸨爹爹的衣襟,以目示意。鸨爹爹举了一下手,做出个“五”字。然后就命人带着文若然在所有人的叹息声中向一边走过去。
五?五百两?应该不会是五千两吧。文若然暗自心想。其实,他真的本以为自己值得更高的呢。因为下面叫价的那么多,怎么,到了五百就停了下来?他暗暗掰着手指头,好像一百两之后,继续向上喊的人也不少,可为什么,竟然只到五百两?若是只有五百两买下了他的初夜,那以后就更不值钱了,如此这般,他怎么可能做到像想象中的那样骄傲地对着那个莫名其妙送他银两的人说,谁稀罕你的银子,你算老几啊?!
其实文若然不知道行情,五百两买一个清倌的初夜,实在算不得一个小数目。只不过是他的期望值太高。
然而即便是文若然知道了行情,依旧会疑惑,那为什么看上去所有人都好像如很震惊的样子?五百两值得这些人震惊吗?
把文若然从千头万绪之中拉过神来的,是一扇撞了他额头的门。
“如此这般失仪,还想做头牌?”一声清冷的女子声音随即传来,里面带着诸多的不屑与斥责。
文若然捏紧了自己的双手。看起来,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子呢,但是他没有退路。不过,这世间难道还有他搞不定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