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正（女尊）》华山云

58、行正身世

　　史行正将一切的始末娓娓道来，听得文若然一愣一愣的，但她自己却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果然就如同她自己所提及的，仿佛就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一切都已经风轻云淡了。

　　那个人在那次疯狂的大闹之后就生了一场病，烧得稀里糊涂不知道东南西北，病好了以后就一直神神叨叨的不太正常。而史行正小小的年纪没了爹爹的照顾再加上心情不好，连连几天不吃不喝，整日里呆坐着不声不响，饿的尖嘴猴腮的，就差一口气还存留着没有追随爹爹而去了。但娘却一直本着男人如衣服的心态，对于这些后院里的勾心斗角不查不问，甚至并不清楚史行正这个孩子到底有几岁，在家里排行第几。就这么浑浑噩噩了一些日子，转眼就到了秋猎之时。

　　小小的史行正即便是一心想要寻死，但却也抵挡不了饥饿的难受，于是在奶娘以及照顾她的几个小厮的连哄带劝之下喝了几天奶。这么几天发现自己死不了，史行正心情越来越糟糕。身边受过爹爹恩惠的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所以在娘带着全府的人去狩猎之时，她也迷迷糊糊地被抱去了，说是给她疏散一下心情。

　　当时在野地里，在许多人的齐心围猎下，制服了一头黑熊。那头黑熊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娘一时高兴，将随身携带着的弓箭利器全都扔给旁边的下人，走上前去欣赏自己的猎物。而这时突然间，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头黑熊突然就猛地站了起来，张牙舞爪向着娘扑过来。下人们都吓傻了，目瞪口呆不知怎么办才好。而娘也一时发懵，竟然忘了躲闪。

　　小小的史行正晕头晕脑的，看见黑熊，竟然好像就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终于逮到了可以追随爹爹而去的机会，于是就突然间满面流着泪一头扑了过去横挡在娘的前面。那头熊扑过来的时候，不妨史行正挡在自己身前，于是绊了一跤跌倒在地，紧接着就疯狂乱抓，前爪在史行正额头上划拉了一下子，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伤疤，再接着……那头熊就突然间轰然倒地再也没有起来。

　　史行正紧闭着双眼，一心想着可以去找爹爹，然而过了许久之后，刚睁开眼就看见那个害死爹爹的男人冲着自己扑过来。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被那个男人一把搂在怀里又亲又蹭，连连哭道孩子为爹还以为你不在了呢你跑哪里去了爹爹找你找得好苦你害惨爹爹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史行正木着脸，不知道还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她记得当时娘长出一口气之后对着那个男人缓缓问道：“她是你的女儿？”

　　那个男人紧紧搂住史行正，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脑袋蹭了蹭然后点了点头。那些知道一切的下人们此时哪里敢胡乱说话，只得任由着事情的发展。于是从这以后，史行正就糊里糊涂地换了个爹，而那男人也因为史行正而得到了娘的青睐。

　　即便是史行正记事较早，在一段时间过去之后，这些原本是刻骨铭心的事情也慢慢淡化了。然而后来，那些知道原委的下人们也不知道是因为见史行正被宠爱之后乐不思蜀恨其不争还是受了有心人的挑唆，在史行正稍微大一些的时候，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又明明白白绘声绘色地讲给史行正听，甚至还拿出了她亲爹爹的遗物来告诫她不要忘记仇恨屈辱。在众人的讲述之下，史行正又将那些本来已经慢慢破碎了的片段重拾起来，当一切往事重新历历在目摆在面前之时，她纠结了，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原本应该是充满了阳光的小小年纪却是遍布阴云。史行正变得沉默寡言，只整天躲在书房里看书，一本一本，看得懂的看不懂的，全都囫囵吞枣地背了下来，用以消磨时光。后来娘问起几个姐妹的学问来，竟然无人能出其右，于是，史行正越来越受到娘的宠爱，连带着本来商贾出身身份低微的现任爹爹也受到了极大的重视。

　　虽然受到娘的宠爱，可是史行正却是越来越沉默寡言。她不喜欢和别人相处，总是一个人静悄悄地躲到无人之地，或者看书或者看天，慢悠悠地熬着日子。直到一天，她注意到了一直挺受娘宠爱着的侧君鬼鬼祟祟地在自家园门前徘徊着，和现任爹爹的下人们嘀嘀咕咕什么。她本来只是一时的疑惑，竟然神使鬼差般蹑手蹑脚过去听了墙角。这一听不打紧，知晓了那个道貌岸然的侧君，竟然正在想方设法害死自己的现任爹爹！她强压抑住激动的心跳，脑海中反复纠结着救或者不救这两个选项。救？她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爹爹；不救？现任爹爹对她情深恩重，让她如何割舍得下？镇定几秒之后，史行正终于下定了决心，觉得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倒不如先将目前的现状化险为夷，然后再平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几天后，在史行正的平稳运作之下，原本可能是惊涛骇浪的事情风平浪静地结束了。整个过程，史府里几乎没几个人知道。史行正就是这样不动声色地令那个侧君得了一场大病，而史行正自己在里面却一直扮演的是乖乖女儿的形象。于是，她有机会在那个侧君临死之前翻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推理出他是害死自己现任爹爹孩子的罪魁祸首，以此类推，杀死亲爹爹的元凶也是他无疑。当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以后，一场大火烧毁了那个侧君所住的园子，让那一切事实都随风飘散。

　　报了仇之后的史行正怀揣了满满的银子，跑到酒楼里去要了一个单间，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举杯邀月对影成三，狂哭狂笑，疯了一般。那一天，那一年，史行正十二岁。

　　“再往后的事情，你该知道了吧？”平静地讲完了这一切，史行正转头，微笑着看向一脸怔愣之色的文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