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正（女尊）》华山云

43、爱莫能助

　　小男孩紧紧缩在蔡豆身后，干脆不再冒头，一副铁了心要拿蔡豆来做人肉盾牌的打算。蔡豆转过头看看他，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放心，你十七哥是不会打你的。”

　　小男孩紧闭双眼问道：“你怎么知道？”

　　“十七哥打过你吗？”

　　“当然……打过。”小男孩语气中带着些许犹豫，然而最终却还是如此坚定地说。

　　蔡豆抬头看看开始沉吟不语的那个哥哥，继续开始试图劝说：“你们到底在别扭什么，倒不如趁着这会儿有我这么个调解的外人在场，一发说出来，以后就握手言和好了。”

　　哥哥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什么来，弟弟就迫不及待地张口说：“十七哥分明就是看我不顺，整日里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我已经受够了！”

　　“闭……”哥哥习惯性的开始威喝。

　　蔡豆一扬手打断他的话语，语气平和地对着这位弟弟说：“小弟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刚刚不还说的吗？你哥哥的妻主……作为他的弟弟，无法为他做得更多，可是平时哥哥心里有什么不畅快的，找你发发脾气也很正常是不是？你应该学会忍耐才对。”

　　一阵沉默。蔡豆转回头看他一眼，只见他低着头紧抿双唇若有所思。蔡豆叹了口气，再回过头来看那位哥哥，见那位哥哥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把男孩从身后拉出来，向前一推：“去，应该向你哥哥道个歉。”

　　那位哥哥猛地抬头向这边看过来，微微带着一些忏悔的歉意和满脸的期许。

　　弟弟撇撇嘴，一扭头，冲着蔡豆喊了出来：“你带我走，我不要再回去了！”

　　“十八弟！”哥哥忍不住用略带些发火的语气喊了一声。

　　弟弟回头看过去，蔡豆也看向他。只见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将欲待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怒斥道：“不许再胡闹！”

　　“我没有胡闹！”弟弟抢过蔡豆手中的一捧鲜花紧紧抱着怀里，扬起下巴冲着哥哥说：“她送我鲜花，我就跟她走，绝不是胡闹！反正……反正没有一个人会在乎我这么个不受宠的小皇子的存在，就算是我被骗被卖了……甚至被害了也绝对不关你们的事，放心，我做了鬼也不回来找你们的……”

　　“住嘴！”

　　这是惊天动地的一声暴喝，使得原本气势汹汹的哥哥都在刹那间目瞪口呆。

　　这位弟弟也被吓得张开老大的嘴合不上去。

　　蔡豆大瞪着双眼，浑身怒气油然而然散发出来，闪耀得令人无法逼视。她望着眼前的小男孩，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训斥自己孩子的母亲。

　　“你哥哥就在这里，就在你的眼前，他想要爱护你关心你，你却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看到的全都是另一面，伤了亲人还说亲人不管你，你有这个资格吗？！”

　　小男孩鼓了鼓双颊，突然做出一副准备撒腿跑开的架势，却被蔡豆一把捞在怀里，使劲扳过他的身子，令他无法逃避自己的哥哥：“道歉！”

　　小男孩扭扭身子不肯开口。

　　“算了。”那位哥哥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用说，还是跟我回去吧。”

　　小男孩偷偷扫了蔡豆一眼，见她毫无挽留和退让的意思，而哥哥带过来的人又已经走上前来以押运之势站于两侧，就撇撇嘴，然后继续紧紧把花束抱在怀里，跑回了哥哥身边。但在经过的时候却没有丝毫停顿，而是头也不扭向着后面就跑开了。

　　“哎，我的花……”蔡豆喊了一声之后，想了想，苦笑着摇了摇头。纵然有花，文若然又会在史行正身边抬头看上她一眼吗？蔡角这个小丫头，唉！

　　“你只是偶然和我十八弟碰了面，是么？”小男孩的哥哥在吩咐过手下人看好弟弟之后，迎上前来。

　　蔡豆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打算多说，只准备默默转身离开。

　　“十八弟也真是，太胡闹了。”哥哥摇着头叹着气：“不过这位大姐，既然相遇就是有缘，更何况你这次还帮了大忙，所以我想……可以问一下您是谁吗？”

　　“我叫蔡豆。”茫然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蔡豆此时的心里是一片空荡荡的感觉。别人家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自己呢？文若然住在自己家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有那个可恶的史行正，如此这般在自己家里和文若然公然卿卿我我，试问哪个女子能够接受得了？

　　“怎么？大姐也有心事？”

　　蔡豆猛然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神许久。她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

　　“怎么会没有别的事？”哥哥继续说道：“如果，如果大姐至今尚未娶亲的话，倒是不妨考虑一下十八弟，反正……”他的眼珠一转：“花都送出去了。”

　　“你……”话语太过于直接也太过于惊世骇俗，弄得蔡豆愕然呆滞：“怎么可以……”她想了想又问道：“不是……刚才你十八弟好像，好像说什么皇子？你们……你们是皇家……”

　　“什么皇家。”哥哥叹了口气：“是，我们是生于皇家，可是却是由一个生前不受宠但却被排挤掉性命的一个小侍所出。如此这般的身份，倒还不如平常老百姓过得好，就像我吧……”说着说着，话语突然间就戛然而止。他抬头望着蔡豆良久才叹了口气：“大姐，感觉上，你是一个很老实很老实的人，如此这般，真是让我说起话来都无法设防了。”

　　蔡豆缓过神来微微笑：“如果你信得过我，就继续说下去吧。”

　　哥哥微微点头，屏退了身后的人，只剩下他自己和蔡豆站在一起。

　　“这么相信我？”蔡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个好人。”哥哥点点头说：“不管是从你刚才的言行上看上去还是说你，蔡豆这个名字来看，我都相信你。”

　　“你听说过我的名字？”蔡豆越发的讶异了。

　　“老实人蔡豆。”哥哥摊开双手：“或许你并不知道，老好人的名头已经不小了，乐于助人，整天傻乐呵。”

　　“傻……”蔡豆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该如何接口的好。

　　“你是个好人。”哥哥再次重复地说：“把十八弟交给你，我放心。”

　　“你们到底是……？”

　　“我叫天雨，弟弟名叫天晴。自从爹去了之后，母皇就把我许配给了手握重权的大将军用以收拢人心。十八弟自小和我相依为命，不想让他过得太过艰苦，因此我才把他接到我身边来，本以为会过上好日子，可是，大将军对我的热度不过两个月。两个月后，她就置我这个正夫于不顾，开始接二连三地往家里带回小厮小侍。是我对不起十八弟，因为我的被冷落，导致他也没有得到过什么人的好脸色，于是经常和我吵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很想去疼他爱他，可是，每次面对他，却总又不由自主地发火。也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我才能完全地释放自己……我知道，这苦了他，可是……”

　　“别说了。”看天雨痛不欲生的样子，蔡豆不忍心他再在悲痛的世界里沉浸下去，于是便很干脆地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但是……关于令弟的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比如，你问过你弟弟的意见了吗？还有，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心上人？”

　　“我知道……”天雨垂下头去，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像大姐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家，但就是……唉，算了，也是我兄弟俩苦命，我只是，只是想要给他找个好人家而已，让他不用再像我一样……我真害怕哪一天，突然一道圣旨，弟弟也难逃和我一样的命运。既然大姐不愿意，那就……那就算了吧。”天雨苦笑着，连连摇头叹息。

　　蔡豆无奈地看着他。虽然她非常乐于助人，路人有难立刻拔刀相助，然而，某些事情却是她完全无法出手的。好人，却不一定什么事情都能够帮得上忙。看着天雨失望地转身，那失魂落魄般的身影令蔡豆感觉到一阵不忍心，不由得喊了一声：“等等！”

　　天雨猛然回头，双眼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可是……”蔡豆为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懊悔，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吗？天雨皇子所需要的何止是一点点的安慰？此时纵然有三寸不烂之舌，恐怕也难以洗清他心中的难过。

　　看见蔡豆犹疑的表情，天雨微微笑了：“什么都不必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我……”蔡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来找我。相信我，虽然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但却可以给你最充分的帮助。”

　　天雨转身，轻笑着说谢谢，然后漫步走开。这个女子，如果不能给天晴幸福，那么，就算是再充分的帮助又会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