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城堡》顾*城

7、第二章：女孩直觉是准的（三）

　　那天的校庆庆典，有一个异常安静的时刻，那就是蔚岚的独舞。
　　小薇在认识蔚岚的时候，就发觉了这少女身上独特的气质，也在往后的交往中，零碎的发现着潜藏在淡漠外表下的光芒。只是，她还是低估了蔚岚。
　　装扮过后的少女身上迸发的那种令人屏息的光芒，刺痛了人的眼，撕裂了人的心。
　　舞者穿着半透明白色的紧身小衣，上面缀满了水珠一样的半透明亮片，蕾丝下摆如羽毛般轻轻颤动，舞鞋是和上衣同样的料子，头饰也是简单的白色小花，全身唯一的彩色来自胸前那个甜橙色的蝴蝶结。
　　舞着的人，腮上透着淡淡的粉色，眼帘垂下，眼眸里的水波都关了起来。她一脸恬静，但半阖的双眸中隐现着一点点少女的忧伤。
　　台上的少女，虽然是在跳着一曲芭蕾，却似在一场梦中倘佯。
　　她是在舞蹈中恍惚坠入梦境，还是在梦中翩翩舞着这一曲？
　　如此柔美的一场舞。
　　台上的舞者，每一次抬手都是一场呼唤，每一个转身都是一个叹息，每一个回眸都是一句邀请。
　　直至今天，人们发现天使，原来都是穿着纯白的纱裙，留短发。
　　有着天鹅一般优雅的长脖项，修长苍白的双腿，迷离的眼神，淡红的嘴唇轻颤，对苍生欲说还休。
　　台上的人忘情的舞着，台下的人屏息的观看着，在那挥手投足间不知不觉坠入一场迷梦，在那迷梦中，有诗，有画，有一片甜橙色的天空。
　　在表演前几分钟，小薇才知道蔚岚学的是芭蕾，当时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向觉得这种优美的舞蹈对学习的人极其残酷，真有人去学，是极具自虐心理。自己本来就很不喜欢过度加工的东西，看那种舞蹈恐怕会当场垮下脸来。她更想起几年前被父母抓去听交响乐，结果在座位上睡着的溴事来。
　　可是……
　　可是，如果是蔚岚的话，那就应该看看吧！
　　……而且重点是，叶浮也一定在旁边看着的。
　　对了，上次蔚岚摔倒叶浮那么紧张，应该是怕蔚岚会弄伤腿吧。想起叶浮当时的表情，还有后来蔚岚一直陪自己练长跑的表现，她就觉得其它的就不是很重要。
　　她安下心来，开始期待。像个期待偶像出场的初中生，心里开始幻想些高兴又无聊的事，患得患失的堕入梦境。
　　可是，真的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一场舞。
　　真的看不出来，那么冷淡的一个人跳得出这样极致的一场舞！
　　看了多久就痴迷了多久，整场舞也不过几分钟，小薇发呆的时间不过占了整场表演的一半时间，却好像看了一辈子似的。
　　回过神来，她看见叶浮。
　　叶浮站在过道上，似乎不想引人注意，但又似乎根本不在意别人有否注意。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台上那个发光体上。他的精神和魂魄都已经不在那个僵硬站立着的躯壳里面了，而是飞到了那小小的舞台顶部，旋转着上升，从云端俯视着下面忘情舞动的另一个灵魂。
　　下半场舞，小薇一直遥遥看着叶浮。
　　叶浮遥遥注视着舞台。
　　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陷落下去。
　　那一舞的光芒太盛，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光芒切割得支离破碎，甚至还因为凶器太锐利的缘故，竟然感觉不到碎裂的痛苦，只是麻木。
　　带着一种沦陷的绝望，沉入麻木的水底。
　　她没有留到最后，因为她知道，蔚岚一定会拿第一。
　　无论在哪个方面，她的光芒无人能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