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空心•枞树 Hollow Alice》寻荨

4、野风飞舞

　　（一）
　　天居然热起来了，照理说这是深秋，如果不是把人冷得瑟瑟发抖就已经是谢天谢地，没想到竟然出了太阳，小镇顿时被照得暖洋洋的，就连随处嘤嘤叫着的苍蝇都躲到篱笆下打个盹儿。
　　要是能去树林那该多好呀，缇斯想，在早晨，站在枞树，杉树或者是榆树上，一手揽着树的胳臂，就像是挽着一个朋友，絮絮的风就像是窃窃私语，把她琥珀色的头发都吹的膨胀起来，翻飞起来，把野花的花瓣一吹就鼓吹到天空的那边去，霎时，天空里就充满了野花的芳香和漫天飞舞的淡黄色的花瓣，如果再能有昨天天使不小心撒水浇花时掉落下来的露珠，全身像装饰了一粒粒透明珠一样，在树上蹦一蹦，跳一跳，水珠就全落下来，闪闪亮亮，劈劈啪啪溅满了阔大的叶子，噼啪噼啪像是敲打着水晶。
　　然而——
　　“艾米莉•克拉密——”
　　“缇斯•埃利斯——”
　　“来了来了——”缇斯和艾米莉几乎是呼啸着冲进教室，偌大的教室竟然只有二三十个女学生，她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两手交叉着放在膝盖上，挺得笔直。一个戴了眼镜的老女人站在前面，她的皮肤很多地方都有了很深的皱纹，却抹了很浓的妆，她把腰收得很紧，看上去几乎要在40英寸以下，光是这样看就快让人透不过气来，况且她还穿了一件裙摆大得可怕的深蓝色绸裙，领子很高，蕾丝的花边把她“优雅”衬得高贵，一件黑色的大氅紧紧地把她裹在里边，头发被网眼紧紧地网起来，不切实地地在鬓角贴了一个翡翠的花样。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有趣的玩偶，高贵，却又鄙俗。
　　“晨曦只会在窗边停留一刻，上帝在看着你们呐，孩子们——你们来得够早的呀！”老太太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刚够称得上是微笑，嘲讽着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孩子，“现在，请给我一个不必惩罚你们的理由。”
　　“睡过头了，老师。”缇斯恭敬地答道。下面传来善意的稀稀拉拉的笑声。
　　“优秀的头脑，埃利斯，你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理由，而且，”她瞪大了眼睛敢相信地望着缇斯，“你竟然用了如此粗俗的俚语！礼仪课的老师没有教给你仍何优雅的姿势——我忘记了，你是新来的女学生。”
　　“好吧，我会教给你些什么，就像你来到这里应该学会些什么一样，无论是女仆还是教师或者是女骑士，语言是你第一个要必须必定学习的内容，如果你感到一个人的粗俗，就要用你的优雅，就像把玫瑰花覆盖在那个鄙俗者的嘴唇上一样，让她嗅到芬芳。”
　　缇斯恶心地皱起眉头，要是这老太太再开口说些什么，她准会发作，只要让别人懂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要不伤害别人的自尊，不破坏餐桌上的气氛，爱说什么就该说什么，何必因为让别人听不懂自己的话而沾沾自喜？
　　好吧，让我来们看一下，这老太太能忍缇斯到什么时候，娇柔作造的大小姐可不是缇斯喜欢的。
　　艾米莉拉住缇斯的手，从那些女孩身边拐过，坐到最后面去，这些女孩打扮得都一样，可是眼睛里的灵气仿佛都已经迷糊得看不清了。
　　“现在就让我们从头开始，从最前面，埃利斯，请你站起来。”缇斯站起身，她的腿还没有挨到地面呢。
　　“艾米莉，请你也站起来。”真罗嗦，为什么不说你们都站起来？
　　“过失是为了让你们能够看清自己的不足，惩罚是为了让你们洗净自己的心灵，就从各位的作业检查来看看，各位姑娘给这位新来的同学做个榜样。”